只不过这个笔迹......好像跟闲云真君的,有点像? 楚韵微微蹙眉随后又舒展开,他们都是仙人嘛,会同样的字体又有哪里奇怪的呢? 淡淡的疑惑在她心里划过便再无踪迹。 一张信纸上面写的话也很简短,无非也是告诉她以后让这只兔子精送信,只不过在末尾,他问了她一句话。 “心仪......是什么意思啊?”楚韵喃喃道,在看完信后,她就将信纸叠好,暂时夹在书里。 这“心”她知道,应该指的也是心脏的意思吧?那么“仪”字,反正她现在所学也只能让她理解为仪表的意思。 那这般组合起来,心脏,仪表,这根本说不通啊? 何况连起来看,他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就说明,这两个字是形容什么样的人的。 楚韵抱住脑袋,所以是什么意思哇! 她反过来问魈,会不会使得她看起来很无知啊?都跟他说了自己有在很努力地学习了! 那去问阿姐? 楚韵猛地一起身,凳子划拉地面的声音让准备休息的兔子精立起耳朵,趴好的它抬头看向楚韵,见她站起来便想要问她怎么了,却又看到她下一刻又坐回位置去了。 不行,阿姐一定会问她为什么突然问她词语的意思,她已经向她隐瞒了认识仙人的事,也不情愿对她说谎,什么都不说,她也不想阿姐会对她失望...... 那去问教书先生? 可是先生他通读了很多书,真要跟她讲解词意的话,没准能讲出好几种意思,到时候她还是不懂魈说的是哪一种要怎么办? “哎......”也只有提笔写下真实的情况了。 一天后,魈收到楚韵的回信。 信上写了对他简单的问候,以及在末尾她写到: “心仪之人是什么意思?” 再次收到魈的来信,他向她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他问自己,她心中是否有喜欢仰慕,思念爱慕的人。 一说到喜欢,她就会想起王桂花曾经和她说过的,喜欢是她喜欢了,别人就不能喜欢的,只能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感情。 她仰望的,她思念的,就是他吧? 可是她应该不是喜欢他。 因为她永远也不会希望若是她喜欢了,别人就不能喜欢他了。 她期望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就是值得被很多人爱着。 就好像她仰头看到蔚蓝的天空,漂浮的云彩,一轮高高悬挂在天际的弯月,她都喜欢,却又不喜欢吧? 独占什么的,她没有这样想过。 她只希望有一天他心里的负担能少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无法更改只有背负,但是她希望他多少能真正地对自己感到释然一点。她有想过,为何他如此拼命不顾自己,除了想要报答岩神大人赐名的恩情,或许也因为现在的他不像过去的他,那挥舞的每一枪都不再身不由己了。 他是凭着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在为万家灯火而战斗,也在为自己战斗。 当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能理解为什么他总是不会停下脚步,不得休息了...... 可她也不愿意他那么漫长的一生,都在负罪感中度过。 那样长久的暗无天日的时光令他痛苦不堪,不得自由,她便更不希望他将来会被谁人的爱意给束缚住。 他是金鹏呀,要鹏程万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 她只愿他从今往后自由自在,所行皆为他所愿。 虽然不清楚自己对他抱有的是何种感情,但是她想,这不是喜欢他吧。 当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楚韵,她松开咬着的笔杆,提笔就在回信中写到“没有”。 关于魈为何忽然会问她这个问题,楚韵一丝都没有多想,只是很平淡地,他问了她就回答了这般。 “可若是说到我会喜欢什么人的话......” 将回信交给兔子精,目送它跳窗离开后,楚韵手肘撑在书桌上,手心托住脸庞,脑海中划过魈的身影,想到是因为他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才引发了她的思考吧。 就像王桂花跟她聊天说起她阿爹阿娘,他们之间的爱也容不下第三个人那样,喜欢什么的,认真作答的话,她也只能想起他们,回想着过去的记忆来想象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吧? 虽然她对情啊爱啊的也不懂得吧,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能感受到阿爹是深深爱着阿娘的。 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没能让阿娘过上舒舒服服不用干活的日子,总觉得阿娘跟他过了苦日子而很愧疚...... 她的爹爹一无所有,但是只要他能拿出来的他能给的,什么都会先想到阿娘。 就连她都要往后排。 有饭是阿娘吃,有多出来的才是她吃;总舍不得阿娘提东西干活,这走山路总要牵着阿娘的手,买的东西就会把东西丢给她拿;看着阿娘换了新的衣服,即便是好几年的老料子都会看着阿娘笑得合不拢嘴...... 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亏待阿娘太多,可是阿娘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委屈,她永远记得阿娘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我们的韵儿迟早有长大的一天,将来也会有喜欢的人,阿娘希望,你会嫁给不让自己觉得后悔的人,就跟阿娘一样。” 爹爹他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有记忆以来,家里从来都是他用最差的,他吃最差的......他有的只是一颗想着阿娘爱着阿娘的真心。 她并不是想要谁非得无时无刻,或者满心满眼都想着她;也不是一个把她当成娇贵小姐舍不得她做这做那的人,不是他有,才给予,才对她好一点,而是即使没有,也愿意对她好。 就像爹爹总是对她耳提面命阿娘怀她生她有多辛苦,所以家里能有的,最好的第一个都要给阿娘;可是村里大多数的人,好像很少有人会心疼自己的婆娘,他们总觉得,女人干农活怀孩子喊累是矫情,生完孩子想休息是偷懒,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怀了生了是如此正常又简单的事情,把这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 不是爹爹说的,她在娘胎里要跟娘抢吃的,弄得娘很憔悴,娘明明呕得吃不下一点东西,却还是为了她,逼着自己吃东西,她的肚子变得大大的重重的,走路都很累,睡觉都不好睡,生她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纵然那个时候还不记事,可听多了总会懂得一点,她就特别特别难过哭着跑去找阿娘,然后阿娘抱起她亲亲她,当着她的面把爹爹好一顿的臭骂。 后面阿娘对她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小时候的事要么是爹爹这样经常念叨的,要么就是让她印象太深刻的所以记住了。楚韵摇摇头,提醒自己开够了小差就要继续念书了。 可若是自己会喜欢上谁的话,一定是能理解她体谅她的辛苦,用一生爱着她的人。
第141章 “你的意思是楚韵未必就会多想?”伐难听完弥怒的转述不禁问他。 “嗯,我后来也想过了,魈意识不到自己这样问是直白的,他几乎不与人类接触,而显得‘不通人情’是其一;其二是他的情况,说是自己野蛮生长了近千年也不为过,反过来说楚韵也是如此,年幼之时便失怙恃,自小被不待见她的凡民包围,全副心神都托在挣扎求生存上,应该也无法意识到魈的直接。”弥怒说道。 “这般想来是有几分道理。”应达闻言轻轻点头。 “那我们可要......”坐在石凳上的伐难环视几人,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小子倔强得很,他的心结不主动解开,就算楚韵小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也不会迈开那一步......”浮舍话音一转,“我们重视他在意他,所以他的事在我们眼里就是重要的,但是楚韵小妹的意志同样该被重视,给他们制造机会可以是可以,但不要做得过头了,我辈虽为仙人又如何,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或是凌驾于凡人之上,让楚韵小妹凭着自己的意志自主地选择才是。”浮舍正色道。 “如你所说。”弥怒点头。 “知道了,浮舍大哥。”应达/伐难。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楚韵正苦恼着怎么写信给魈。 她每日都想与他通信,每天都想收到他的回信,可她哪里有那么多事能跟他讲呢? 楚韵执起毛笔的手顿住,郁闷地将才润了墨的笔放到笔搁上。 在上学的路上看到喜鹊了,今日的树叶掉的比昨日多了,秋天来了的这种事,虽然她当初说就算很小的事情也会写出来的,但是这样的小事写个一次两次就差不多了,重复写的话他也会感到厌烦吧? 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不能再有趣一些,多一点好玩的事情呢...... 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没话可写了。 等一下,今天那群萝卜头说再过几日就是秋收的时候了,一般的学堂都会在这个时候放假,为了让学子在家里很忙的这段时间帮衬家里,所以他们在下课的时候热火朝天地讨论要去哪儿玩来着。 好,就把这件事写进去吧! 她拿起毛笔就兴冲冲地在信纸上写字,可写的第一个字,字迹就很淡,楚韵漆黑的眼眸晃过讶异,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纠结了这么久,连毛笔都等干了些。 目送兔子精带着信走了,楚韵单手托住脸颊,看向某一处发呆,不过说到秋收,她自己分到的地她一直没时间去打理,等放假了她也去市场上问问有没有什么菜能在秋天种...... 房间的门忽然被大力的推开,它重重砸在墙上,把楚韵吓得一激灵,她猛地回过头去,身体紧绷的她就这样被横冲直撞的秋时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抱住了。 “......阿姐?”将她紧紧抱住的秋时稔哭得撕心裂肺的,楚韵不由得放缓放柔了声音,很是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韵还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回抱住秋时稔,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秋时稔从一开始的哭得肝肠寸断那样放声大哭,到后面像是哭累了一样小声啜泣地依偎窝在楚韵怀中,直到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楚韵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先任由她发泄情绪会比较好。 她今天去学堂读书的时候,阿姐就跟她说,自己今天会出去一天也会晚点回来,可现在不过傍晚时分...... 阿姐会为了什么而这么难受呢? 她能想到的不过三个方面,这首先是织布,她赖以生存的活计出了问题,若是织机突然坏了应该不会让她哭得这样崩溃,这解决办法实在是太简易了;如果是买她布匹的买家不要她的布了,可绣庄有那么多,成衣店也有不少,或许情况没有恶劣到把生路断了那么糟糕...... 其二,或许是和阿姐家人有关,可她也只知道她有一个阿爹,但他故去了,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见到阿姐的亲戚,这个时候冒出来的话,他们早干嘛去了?在她卖身葬父时都没有出现,要是现在知道她还欠了别人钱,更是不会找上门吧?是旁人的闲言碎语的话,她都没见过阿姐的邻居有跟她往来,更是没在上学的路上听到过别人对她的不好的议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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