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也没有这么肆意的快乐过。 胤礽正在心里羡慕着卢氏,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门口守着的侍卫撩开门帘进来回禀道:“太子爷,纳兰夫人晕过去了。” 胤礽还没反应过来,梁九功却倏然将他挡在身后,高呼:“保护太子!” 胤礽:……? 卢氏晕了,保护他干什么?
第23章 纳兰性德已经往门口迈出的腿又顿住了。 他原本并没有多联想,但听到梁九功这一嗓子,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动,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这一跪牵动了身后的伤处,疼得他直皱眉,强忍着道:“太子,奴才——” “你快去看看你夫人吧。” 胤礽打断了他的话。 梁九功依旧警惕的挡在胤礽面前不肯让开分毫。 纳兰性德心里实在担忧卢氏,也顾不得许多,强撑着站起来就冲出了门。 胤礽伸腿轻轻踢了下梁九功的屁股:“你这是在干什么?” 梁九功回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奴才这不是怕有人趁乱伤及太子您嘛。” 胤礽:……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这是纳兰府!”胤礽用力拍了拍桌子。 康熙能放心将他丢在这里,可见对明珠和纳兰性德的信任,梁九功虽然是好心护他,但却是展现出对纳兰一家的怀疑,传出去,怕是要落人口实的。 顾太监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怎么就没有他半分的沉稳呢? 梁九功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讪讪的笑着挠了挠头:“太子也恕罪,奴才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 胤礽不再多说,只是吩咐道:“叫太医去看看纳兰夫人。” 刚刚出宫的时候他就在随从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太医,想来是康熙怕出什么事,特意带着的。 梁九功应下了,亲自走出去安排。 胤礽看着梁九功的背影,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此时他身边跟着的都是康熙的太监,并不算熟悉,他只能先将这种感觉按下去。 不多时,纳兰性德从外面回来,脸上隐隐带着喜气,而梁九功却是一脸怪异的神色。 “多谢太子叫太医替卢氏诊脉,” 纳兰性德不顾身上的伤,倒头便拜,“奴才承太子的福气了!” 胤礽不解,梁九功开口道:“回太子,太医说,纳兰夫人无碍,只是有身孕了。” 纳兰性德喜形于色:“奴才与卢氏成婚三载,一直未有子嗣,今日太子赐福,终于叫奴才与卢氏得偿所愿!” 他一直说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是不想叫卢氏有压力,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如今太医诊出卢氏喜脉,他又如何能不高兴? 往日里如兰如竹的清冷公子,此时此刻也只是个凡人。 虽然胤礽不认可纳兰性德口中的太子赐福什么的,但也为纳兰性德高兴。 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来一块不知道从哪儿顺的平安扣来,递给纳兰性德:“这是我给你孩子的礼物。” 虽然卢氏成婚许久才有了身孕,但也未必不是好事。 她与纳兰性德现在都是正适合生养的年纪,想必孩子也定然会健康平安。 纳兰性德磕头拜谢,双手接了过来,珍重的放进怀里。 康熙办完事回来,并没有再进纳兰府的大门,而是叫人进去将胤礽接出来。 他今日来是要叫明珠知道纳兰性德是太子侍卫,容不得随意责罚,意思到了即可,若一日两入,却又太过了。 胤礽被纳兰性德亲自送出来,康熙没下马车,接了儿子进来之后,又嘱咐了一句叫纳兰性德好好养病,早日进宫当值,便踏上了回程。 纳兰性德跪伏于地,一直到圣驾消失在街角,才松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萎倒在地上。 下人们赶紧将纳兰性德扶了进去,一回屋,却见他额娘觉罗氏正在跟卢氏说话。 觉罗氏身份特殊,今日明珠又不在府里,她不好出来见驾,便一直避着,直到胤礽被康熙接走后,方才赶紧过来看一看初次有孕的儿媳。 卢氏满脸幸福的靠在床上,仔细听着觉罗氏交代的注意事项,乍一见到纳兰性德被下人搀扶进来,吓了一跳,就要从床上起来,却被觉罗氏按住了。 觉罗氏不急不慌的叫下人将纳兰性德的外衫除去,扶到软塌上趴好,然后坐过去拉下他的上衣,露出背上的伤痕来。 明珠这顿打是打给宗室里的王爷们看的。 那日真是赶巧了,康熙叫人将御史的折子送过来的时候,正好顺承郡王也在。 他瞧见康熙将此事交给明珠私下处置,便冷嘲热讽了起来,言语中暗示明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盆里的,一边承着宗室的支持,一边又叫儿子讨好太子。 明珠不得已将纳兰性德叫来,当着顺承郡王的面儿将儿子狠狠抽了一顿,才算是遮掩了过去。 这顿打纳兰性德挨得冤枉,却又只能受着,心里自然憋屈,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断断续续的到昨儿晚上才算是彻底退了烧。 今日本该好好休息,却又强撑着起来接驾,尽管胤礽很乖很好带,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半日下来,当真是撑不住了。 “要我说,你就不该往你阿玛身边凑,” 觉罗氏因为儿子平白挨了一顿打的事儿一直在跟明珠闹别扭,忍不住抱怨道,“他那脑子是越发的糊涂了,一门心思巴结宗室,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觉罗氏叫下人端了温水来,投了干净的棉布帮纳兰性德擦拭后背的汗,“你既然有幸跟着太子,就离你阿玛远点儿,省得他脑子抽筋,又拿你来讨好宗室!” 纳兰性德自是不敢说明珠的不是,温声道:“额娘,阿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哪里就会真的伤我?阿玛这些年承了不少宗室的情分,觉得有所亏欠,一时间又难以偿还,自是难做。” “你歇歇吧,少替他说话,” 觉罗氏幼时是王府郡主,即便因父获罪被除了籍,依旧是天生的高傲性子,从不肯轻易低头,“我说他糊涂,就是他糊涂,你是觉得后背不够疼是吧?” 边说着她边沾了药按在纳兰性德的伤上,纳兰性德疼得一激灵,非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阿玛,儿子帮不了您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另一边,胤礽正在马车上给康熙讲卢氏有孕的事情。 康熙听罢后笑道:“朕的保成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容若是该好生感谢你。” 胤礽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 那孩子原本就在卢氏的肚子里,只不过他适逢其会给发现了,怎么在他们嘴里,就都成了他的功劳了? 果然封建迷信不讲道理! 康熙又问了几句当时梁九功的反应,胤礽自是嘲笑梁九功太过小心,反应过度,差点吓死纳兰性德,而康熙只是笑笑不语。 回到乾清宫后,康熙将胤礽交给林抱节,叫他哄着胤礽先睡,自己则是回了书房,将顾问行叫到了身前。 “顾太监,你亲自去问问梁九功,今日他在太子面前构陷纳兰家,到底意欲何为啊?” 顾问行吓了一跳,也不敢耽搁,立刻叫人堵了梁九功的嘴,悄悄带进了慎刑司。 将人往刑架上一绑,刑具往面前一摆,顾问行就一句话—— 要么在他动手之前自己都说了,要么他就叫人堵了他的嘴,什么时候将这儿的刑具都用完一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梁九功吓得直哆嗦,哪儿敢嘴硬,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能想起来的,全都招了个干净。 顾问行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还在看折子。 “皇上,奴才问过了,梁九功跟外边没什么干系,他就是一时嫉妒心作祟,才会失了分寸。” 听完顾问行的回话,康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问清楚了就好。叫他先在慎刑司里待几天,好好想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一待就是小半个月,一直到纳兰性德身子痊愈重新进宫当差之后,梁九功才被放了出来。 顾问行的屋子里,梁九功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整个人呆愣愣的,完全没了之前那股子机灵劲儿。 即便他是御前伺候的大太监,进了慎刑司这么久,也几乎脱了一层皮,瘦了一大圈。 “这次是皇上隆恩,看在你从小伺候的份儿上,没有追究,再有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顾问行冷声道,“你自己往后边看看,这宫里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你的位置,你不好好守着,去跟碍不着你的纳兰侍卫使什么绊子?他就算是再得皇上和太子的喜欢,还能进宫跟你抢着当太监吗?” 梁九功哭丧着脸道:“师父啊,我就是看不上他在太子面前讨巧卖乖装模作样,这宫里的侍卫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当差?就算是曹寅曹侍卫,也不敢将他媳妇儿领到皇上面前讨赏吧——哎呦!” 顾问行一脚将梁九功踹翻在地上,恨声道:“人家做什么,管你什么事?你再敢胡言,就别想着回御前伺候了,自个儿出宫去找个土坑将自己埋了,也省的连累了旁人!” 梁九功垂头丧气的爬起来:“师父,我就跟您能说两句,出了这个门,我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跟我也不能说!” 顾问行强忍着再踢徒弟两脚的冲动,“你就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伺候好皇上和太子,比什么都重要!” 顾问行从袖子里摸出来一颗栗子,丢在梁九功的身上:“你以为那些个在你耳边瞎嘀咕的人是跟你亲近?他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就你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被他们哄得出来送死!” 梁九功捡起那颗栗子,突然慌乱了起来。 他打小儿就爱吃栗子,但宫里知道的人却不多。 有那么几个一进宫便相熟的太监知道他的喜好,有空的时候便会带着栗子来找他聊聊天叙叙旧。 他是真心将他们当成朋友的,可如今细想起来,却是越想越觉得后怕。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纳兰性德心怀不满的? 好像就是从有一次他们闲聊中无意说起开始的。 他们每次都好像只是随口说上那么几句,看似不经意,但却在他心里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叫他被鬼迷了心窍,差点犯下大错。 梁九功声音有些发抖:“师父,他们,他们——” 顾问行冷然道:“都已经送走了。我说过,是皇上隆恩。” 梁九功颓然倒在地上。 可不是隆恩吗? 他们都送“走”了,只有他这个出头的,被皇上赦免了,还能回来当差。 幸而他往日里与宫外没有牵扯,幸而他心里敬重太子,被太子一拦就没敢再多言,否则今日,他怕是已经烂成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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