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凉,不由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这些年,你又有了别的中意之人?” 我顿了顿,压下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面孔,又摇了摇头。 “是吗。” 言尽于此,仿佛再无话可说一般,我内心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伴随着深刻的惶恐,又被自己死死掐住。不能说出口,那样庞大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与它相比,死而复生这样的小事都不足挂齿。他宇智波鼬自己选的路,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旦说出了口,我这条命,便又不是自己的了。 可……眼前的是鹿丸。能轻而易举接受荒诞离奇的死而复生,还能一如既往的对我说一切如旧,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更何况,在那白纸黑字的未来中,阿斯玛的死,连同他父亲一起,倘若我真的不说出口,日后他会不会恨我,看到心爱的人痛苦如此,我会不会恨自己。 这一刻,我才恍然间意识到,我曾以为一切全知的自己是最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但其实,这份全知才仿佛一个诅咒一般,终有一日会将我烧的精光。 其实,我才是最没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的人。 最终这瓶价格高昂的香槟并没有被喝光,鹿丸便已经离开了,我知道自己的沉默让他失望,但我实在无法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我便仿佛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要将长久以来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都吐光才肯罢休一般。静坐了片刻,侍者来提醒我有其他的客人,我伸手去摸那瓶剩了一半的酒,仰头悉数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你这是……”他惊疑不定,我擦了擦被沾湿的衣领,笑了,“走吧。” 结束了这天的工作,我坐在化妆间里,一边听着其他人插科打诨的聊天,一边伸手去摘掉头发上的饰品,用卸妆湿巾狠狠的擦脸。注意到我的动作,身后有人出声道,“呀,你在对自己的脸做些什么啊?” “卸妆。”我干巴巴的回答着,又摸索着抽出一张来,“擦干净了吗?” “……差不多。”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转头去和身边的人接上方才的话题,倒是另一边传来一声讥笑,“不过是个瞎子,嚣张什么。” 我装作没听见,起身去洗脸,还没走进去便被推了一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盆冷水便迎着脸泼了过来。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不出意外猜到是谁的手笔,轻蔑地笑了,“怎么,看我一个瞎子,忍不住帮我来了?” “别太嚣张。” 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嘴上功夫,待她踏着趾高气昂的脚步走了,我才扯了扯湿透的衣领,索性全都脱了下来。更衣柜从左手起第二行第三列是我的,我用手摸着去数,蹲下来找自己的衣服,摸索着穿好再出来,诺大的化妆间便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在了一般。 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找到唯一的长沙发躺下来,一整晚摄入的酒精带来的眩晕才慢慢升起。迷迷糊糊之间,我口渴万分,只得重新爬起来去找饮水机,平日里常放在顶上的纸杯用光了,我愣了片刻,索性蹲下来用手去接着喝。连喝带漏好不容易喝饱了,我疲倦的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趴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便昏迷了过去。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仍是小川的模样,被带走那日便利店的卡卡西仿佛是听懂了我言外之意的求助,拦下了要带我走的暗部。因着不好在明面上和木叶目前唯一的血轮眼动手,对方暂时作罢,我才松了一口气,同他道谢着,转身又回去了。等伊鲁卡晚上回来,我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没想到他却一脸愧疚的对我说,是他没能照顾好我的缘故。我吓了一跳,连忙说怎么能是他的错呢,就听他说,自己是三代目派来试探我的人,不过自今日之后,试探便结束了,我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在木叶之中了。 想到旗木卡卡西身为暗部,直属于三代火影的力量,我才明白他为何出手相助。 那日之后我便搬出了伊鲁卡的住处,找了个能负担得起的地方,继续着平平无奇的生活。日复一日,忍校的孩子们都长大毕业了,我也不再摆摊,找了个打工的事做,生活便同曾经熟识的那些面孔渐行渐远起来,唯独因为鹿丸因为时不时来我打工的店里吃饭,意外的熟悉起来。等到升上中忍之后,他便找了个替他庆祝的理由请我吃饭,然后在回去散步的路上,同我告白了。 比起吃惊,我倒是有种水到渠成的感慨,思索一下便也答应了。交往了三年,等鸣人跟着自来也回村子的时候,我同他的婚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原本我的意思是登记一下就行了,他却意外的坚持,说婚礼便是将二人的决心广而告之的仪式,我问他什么决心,他说,一生只爱着一个人的决心。 我听了,不由自己的脸红起来,交往之中也少见他如此坦诚,偶尔打一发直球,杀伤力意外的大。婚礼上倒是来了些熟人,连带着刚回村子的鸣人都被拽来了,搂着鹿丸痛哭道,没想到同期里第一个成家的是你这家伙。鹿丸波澜不惊的回答,同期里第一个升上中忍的是他,原本就比他们先走了一步,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看着不着调的鸣人和稳重的鹿丸,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年少时也许渴求轰轰烈烈,长大了才发现平和的可贵,真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来年的春天,我生了个儿子,鹿丸指着家谱说,这孩子原本是该叫鹿戴,但我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不喜欢也可以重新来取。我想了一会问他,既然如此,不如叫鹿那好了,鹿丸的鹿,小七的那【注】。鹿丸听了点点头,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 那是本可以属于小七的美好结局,即使是梦里我也清晰的知道,幻梦罢了,越是美好,沉浸的越久,清醒时分便越是痛苦。 可,还是忍不住,多沉溺了片刻。 直到脸上有异样的触觉,仿佛是要将我唤醒,又仿佛是纵容我沉溺,我挣扎片刻,还是逐渐清醒过来。 梦里的小七什么都有,现实里的我,却一无所有,空无一物。 此刻的清冷,才显得格外残酷起来。
第54章 【医馆汤药十五碗】 因为目不视物的缘故,从睡梦中醒来这个原本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都变得不容易起来。因为睁开眼依旧是黑暗,我总有种还身处梦境一般的错觉,宿醉的头疼难忍,我缓了许久才坐起身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凭空一阵想吐。 就在这时,手里被塞进一个湿毛巾,我疑惑的抬头,不明所以的问道,“谁?” “是我。”鹿丸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想起我的状况,干巴巴的又补充道,“鹿丸。” “哦……”我脑子宕机一般,机械的擦了把脸,把毛巾递回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一般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问了老板你的住处,他说你就睡在更衣室,我就进来了。” “……这里是女更衣室。” “又没其他人。” “那也……”我清了清嗓子,睡了一晚,嗓子都要干到咳血了,只是下一刻手里又被塞进了一杯水。这次我脑子转的快了一点,问他,“不是纸杯用光了吗?” “是掉在旁边了罢了。”他说完,仿佛是意识到我的问题,不由问道,“就因为这个,你一直没喝水吗?” “倒也不是……” 我不想把自己的狼狈讲出来,一口喝光了水,总觉得同他独处在这里不像样子,便出声道,“走吧,一起吃个饭。” “好。” 他自然的拉过我的手,半是搀扶半是引路一般带着我,考虑到自己的状况,我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他牵的紧了,我不自在的转了转手腕。意识到我的动作,他不但没有放松力气,还使劲拽了一下,我一个没稳住撞在他身上,不由恼怒道,“你故意的。” “到了。”他不接我的话,拉着我便坐了下来,“吃包子吗?” “……吃。” “两份招牌套餐,谢谢。”他点完餐,又松开了我的手,听起来仿佛是付钱的样子,我突兀的想起昨晚的账单来,后知后觉的问他,“你居然还有钱。” “哦,那个,是花了不少。”他的语气听不出差异,我也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情绪,看不见就是这点不好,只要他不说,我便无法探查。 “看来花的还是不够多,”我意有所指道,“这不,你又回来找我了。” “是啊,我又回来找你了。”我听他仿佛是他端起汤来喝了口,又拉着我的手去摸碗的位置,“不烫,你自己喝吧。” 我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汤,香甜适口,又放下去拿包子,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真好吃。被美食抚慰了肠胃,我的戾气不那么重了,闷着头不作声吃完了饭,手里又被递来一张纸。我顺着擦了擦嘴,想了想问他,“你还好吗,头疼的厉害不。” “嗯,挺厉害的。”他也没逞强,“倒是你,看起来比我好多了。” “哦……习惯就好。” 不知为何,说了这句后,我觉得他气压低了下来,不明所以的转了转脖子,适当的示弱道,“那个,其实也挺难受的,刚才还想吐来着。” “你居然没吐!” “嗯……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 鹿丸带着我走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路边找了个长凳同我一起坐下,我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猜测莫不是个公园,就听他道,“这是你一个人离开后第一晚,睡觉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确实是露宿街头了几日才找到现在的工作,虽然是那样的工作性质,但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极限了。没想到他一路都跟着我,这样的认知让我微妙起来,总不至于……想到那几日自己的悲惨境遇,我有些不自在的扭头,“后来呢?” “结束了任务那边的事,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没想到你找了陪酒的工作。我不想惊动你,才假装顾客的,不过倒是没什么用处的伪装。” “是啊,没什么用处。” “昨晚的话,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又是这个话题,我不自在的握着自己的手腕转了转,突兀的问道,“阿八送你的耳环,你戴了吗?” “……今天没戴。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哦。” 沉默了一会,我又问他,“木叶现在是什么光景,其他人都还好吗?” “其他人,指的是谁?” 被识破的心思,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之前熟识的那几人,鸣人……还有佐助。”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同我慢慢地说,“鸣人同自来也游历去了,但总体还是定时和木叶汇报方位,佐助那家伙……在阿八死后就叛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不是去了……”我适时的咬住了舌头,话题一转,“不是去了他哥哥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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