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他所在意的人,一贯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守护着他们。 但他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 被一些不好的画面充斥脑海,夏油杰下意识蹙蹙眉,米格尔见他这幅样子还以为他在担心那个少女,便开口道:“放心吧,那个家伙能赢。” 就这一句话突然打散了他的回忆,夏油杰不由得挑眉,刚想询问原因,就见那个少女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被钳制住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动用自己身上唯一能动的脑袋,发了狠地往后一撞。 人体脆弱的头部相撞,更弱的一方先输。 于是,钳制少女的那个男人吃痛松手倒地,这给了少女反咬的机会,局势在改变。 哦,突然知道熟悉之感从何而来了。 是那天的小野猫。 不对。 夏油杰现在觉得用这个词形容不太准确,这哪里是只爪子还没磨利的小猫,分明是只恶犬。一只看起来乖得像宠物狗,实则是只不叫唤的野狗,一旦被犬口夺食,立马反扑。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那边的战况终于有了结果。 那些男人看上去像是无奈妥协了,丢了一把钱就搀扶着走了。 明明是很侮辱人的行为,是人或多或少都会羞耻去捡地上的钱,那个少女却浑然不在意,理了理弄脏乱的衣服面不改色捡地上的钱。 米格尔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看吧,她赢了。这群人估计是新来这港口的,还敢拖欠那个人的钱。谁不知道最好别拖欠那个人的钱。” “你似乎很了解她?” 等少女捡完钱一瘸一拐离开后夏油杰才收回视线问道。 米格尔不置与否:“那个女的在这一带挺出名的,出了名的不怕死。之前我还想过帮忙,结果发现不需要,那个人自己一个人就打赢了好几场群架,嗯……就是代价有点惨烈,我记得最严重的的一次是她打完直接晕过去了,要不是之后被哪位好心人带走,指不定早死在这片地方的某个角落。所以我才说她出了名的不怕死……” 米格尔还想絮絮叨叨那个人‘英勇’事迹就被旁边的人打断声音。 “不,我倒觉得那个人是拼命的想活。” 如果不是为了活着,谁愿意为了一点钱而被人冠上‘不怕死’的称呼。 “什么?” “没什么。” 夏油杰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声音淡漠:“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们’。” 不怕死也好,想活着也罢,都是这肮脏世界的常态,与他无关。“欢迎米格尔加入我们大家庭!” 名头是秘书、实则是兼职教会里几乎所有杂物的杂务工菅田真奈美对新加入的成员欢喜万分! 太好了!多一个人代表多一个干杂物的人! “欢迎欢迎!” 菜菜子也拉着有些怕生的美美子真心实意欢迎新成员。 说是真心实意,其实只要夏油杰带回去的人,就算真是一只猴子,她们也会贵宾相待。 负责后厨的拉鲁和祢木利久端上菜肴,菅田真奈美赶紧招呼人上座。菜菜子和美美子先一步清扫地上刚刚欢迎时喷上的彩纸拉花。 米格尔被这么一欢迎有点受宠若惊,原本他看夏油杰的样子已经做好进入一个等级森严的传/教组织了,结果大家是真的那么友好的吗? 夏油杰一眼就看出对方在想什么,懒洋洋地抬抬眼皮,没有去纠结:“米格尔也是一名厉害的术师,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要友好相处啊。” “一定一定。” “当然啦。” “那么就开饭吧。” 话是这么说,看着热闹温馨 的大家庭,夏油杰是高兴的,却不知道为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明明菜肴美味丰盛,他却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不过他无法拒绝家人的好意,所以当美美子和菜菜子两姐妹一前一后不停给他夹菜,虽然食欲不振却依然摆着笑脸吃下去。 硬撑下去的后果就是呕吐。 仿佛想把整个胃都呕出来的窒息感让夏油杰止不住额头青筋暴起。 呕吐味萦绕在口齿之间的难受程度不亚于吞噬咒灵时尝到的那种脏抹布味。 都不好受。 他漱口了好半天才把那难忍的味道压下去。 夏油杰看了看自己因不断漱口而浸湿大半片的衣袖和襟口,湿哒哒的黏着感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比那海风卷来的海腥气还缠人。 或许是。 又到了苦夏的季节吧…… 为了不让菜菜子和美美子担心,夏油杰决定在脸色不太好的时候出门走走,于是他脱掉回到教会后换上的袍子,套了白T恤和单裤出了门。 不得不说,晚上的温度确实比白天低上几度,伴着微微而起的轻风,那股难受之意缓了不少。但他不喜欢非术师聚集的地方,所以挑的地方都是无人的小路和街道。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河边。 河床很低,以至于两边走路的场地很宽,加上从上面的马路到河边那半斜的草坪,河岸的空间很是宽敞。 这一带他以前常来,因为离高专不是很远,执行完任务后他就会和昔日同期生一起来桥下岸边的流走小摊车吃夜宵。 五条悟会点一盘丸子加关东煮,家入硝子在的时候大概率是拉面加酒,但因为是学生,老板总不愿给她酒,而他呢?大概是点一碗荞麦面吧。 想到这里,夏油杰脚步一滞,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想什么呢。 这时候的回忆真显得滥情。 突然想起小吃摊以及小吃摊里的食物,那吐了精光的胃因生理需求叫嚣起来。一旦在这个时候夏油杰会痛恨自己人类的身体。 看看他的咒灵,哪个需要进食? 正想着,夏油杰突然看到那熟悉的吃摊。 小摊车有专门的布帘子。有的布帘子带着店主的特色,有的布帘子就单纯标注自己卖的是什么,通常是‘面’、‘酒’之类的字样。 这辆车布帘子上画着一碗卡通形象的拉面。 “客人你要来一份什么?” 待听到系着头巾年过半百的店主突然间的询问声,夏油杰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掀开布帘子走进了去。 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夏油杰也就在那破旧但胜在干净无油渍的圆凳上坐下。 “来碗笼屉荞麦面吧。” “好嘞……咦?客人有点面熟啊。” 店家原本笑脸盈盈,待看清夏油杰的脸之后发出疑惑。 夏油杰神色不变,脸上淡笑得体:“或许在哪见过吧。” “也是。” 店家没过多纠结,开始为夏油杰准备吃食。 就在这时。 “大叔,劳烦再来一碗拉面!” 声音有点熟悉,引得夏油杰余光瞥了眼自己身边的食客。 是的,他不是第一位客人,第一位客人是他旁边这一直闷头吃饭的人,因为他不喜与普通人有太多接触便没去关注。 结果一看,夏油杰没忍住在心里咋舌。 这算是什么?传说中的缘分吗? 没错,他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就是前几天祓除咒灵结果躺大山里睡觉、白天在港口和一群男人打群架讨债的恶犬。 缘分应该算不上,缘分是给那些有心思展开进一步接触的人的,对于他这种懒得和普通人打交道的人只能算是──孽缘。 “好的好的,不过白丫头,晚上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 “嘿嘿,难得有钱,当然 要多吃一点啦!” 笑得好傻。 夏油杰不留痕迹收回视线。 幸好对方也不关心自己身边坐着谁,沉迷于干饭无法自拔,要不然他还真怕还一场无意义的交流。 “来嘞~客人您的荞麦面。” “谢谢。”一碗凉面端到自己面前,夏油杰礼貌道了声谢,拿起竹筒里的筷子安安静静吃起了自己的面。 整个半密闭的小空间里只有店家洗碗放勺金属碰撞声和食客吃面的声音。 直到── “呀,白丫头你脸怎么这么红?” 听到这话,夏油杰夹面的手一顿,余光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对方那张带了些许乌青和伤痕的脸红得厉害。 “很红吗?”那个人动作有点迟钝,“可能是吃热了,等等就会好。” “可你的额头也很烫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这少女可能是这家店的常客,和老板的相处模式十分熟稔,老板没掩盖自己的担忧,不过到底还是关系没那么亲密的人,老板也就轻轻碰了碰对方的额头就收了回来。 少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小感冒恢复得很快的啦。” “如果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嗯嗯,会的,谢谢关心!” 夏油杰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哪里是什么小感冒。 眼眶一圈都发红了,是高烧的前兆。 居然碰见一个比他还缺乏常识的人。 只能说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总归只是三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一个懂祓除咒灵的非术师,就算再普通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轮不到他这一个陌生人施展没必要的关心。 不是一路人。“老板,结账。” 凉面吃得很快,相比隔壁那个大夏天吃着热腾腾呼哧呼哧半天下不了口的拉面,凉面也就五六口的事情。 “好的,荞麦面680日元。” 夏油杰付了钱便转身离开,后面还跟着老板说下次欢迎光临的声音。 对此夏油杰没有回应,顾自己原路返回。 这种突发奇想的行为没有下一次,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碰见那个莫名和他扯上点联系的人? 无意义的交集还是早点掐断为好。 之后大概不会再有这种意外的交集了。 就算是孽缘,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吧。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只可惜夏油杰忽略了一点,所谓的‘孽缘’绝对不是只有三次误打误撞的相遇,一次又一次仿佛被无形命运缠绕在一起、令人始料未及的相遇才是‘孽缘’。 很快,他们又见面了。 这是第四次碰面。 就在两天后的雨天。 地点是某富人闹鬼的避暑宅子。 他们会碰见的原因也很简单,一个是因为系统的祓除咒灵任务,另一个则因为被富人花重金请去除灵。 夏油杰到的时候,宅子倒了一半,而始作俑者不知道是那只已经被祓除的咒灵还是倒在雨滴乱撞的地上的少女。 当时夏油杰依旧穿着宽大的和尚袍,两只手藏在袖子里。 打着雨伞的是他召唤出来的一只咒灵,大伞挡住了所有企图落到他身上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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