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他认识的几乎每个李家人都得到父皇的特别对待,由此可见,李婉君生下的皇孙必定也能得到这份爱屋及乌的爱! “希望李婉君能早日为我生下男孩。” …… …… 李令月回到宫中,毫无意外地看到空荡荡的摇篮:“孩子呢?” “回殿下,少侯被陛下带走了。” “父皇现在哪里?” “陛下正在宣室殿内和两位大司马商讨国家要事,他让您回宫后也去宣室殿。” “父皇又准备做什么?” 李令月无语一笑,换好衣裳前往宣室殿。 …… 宣室殿门大开, 里面不断传来皇帝的欢声笑语和孩子的咿咿呀呀。 “父皇——” “姣儿来啦?赶紧过来!” 刘彻催促李令月进入宣室殿, 到他身边。 李令月依言来到刘彻身边,看到皇帝命人在平整的地上铺了一张大汉疆域图, 长子刘鹏在疆域图上爬来爬去。 “父皇,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朕正在制定出行计划,”刘彻道,“朕计划秋天去朔方城和乌稚单于见面, 然后去泰山完成封禅礼,沿途巡查朕的江山。” “万一乌稚单于不来朔方城见父皇?” 李令月不认为乌稚单于愿意来朔方城和汉皇帝见面。 “朕派使者去匈奴王庭给他送去丝绸、纸张、茶饼作为礼物,如果他来朔方城与朕见面,朕给他的赏赐将是使者送去匈奴王庭的丝绸、纸张、茶饼的十倍,还会和他协商扩大边境互市规模的事情!” 刘彻自信满满地表示。 “匈奴人喜欢大汉的丝绸,但是纸张和茶饼——” 匈奴有自己语言但没有文字,官方文书使用汉人文字, 因此大汉出产的纸对他们而言是仅在贵族圈子里小范围流行的奢侈品,一直都需求极少, 茶饼更是今年才进入长安贵族圈子,汉帝国境内都只有少数人接触过,匈奴人那边直接听都没听过。 李令月不觉得这两样东西能让乌稚单于放下匈奴帝国的骄傲与荣耀,虽然他们引以为傲的骄傲和荣耀经过连番战败早已碎得拼不起来。 “他不来就是他害怕,他来了就是他主动屈服,朕需要的只是臣服。” 刘彻笑盈盈地告诉女儿。 “父皇此次出行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哪些人随行?” “朕计划入秋立刻带着你们出行,留太子和皇后在长安监国。” 刘彻笑眯眯地看着李令月,也看着宣室殿内包括正在大汉疆域图上爬来爬去的婴孩在内的所有人。 “谢父皇恩典。” 闻言,李令月笑逐颜开。 卫青和霍去病脸上却没有笑容——天子巡边,御驾亲征,听着恢弘大气尽显帝国威严,但对负责实际巡边工作的两人而言却只有压力和责任。 “以你们的赫赫威名,朔方巡边,乌稚单于只有躲避和屈服两个选择。” 刘彻担心两人压力太大,主动安抚。 李令月这边,考虑到乌稚单于有一定可能来朔方城向汉帝国表示臣服,决定立刻派人去封地将库存的茶饼、茶砖全部送来长安。 “朕就知道姣儿手上还有大量茶砖、茶饼。” “女儿的封地确实还有不少茶饼、茶砖,但这些都是普通茶叶制成,味道远比不上之前给父皇品尝的分别用清明前后和谷雨前后冒出的最为鲜嫩清甜的叶芽制成的茶饼、茶砖。” “无妨,匈奴人成天吃牛羊肉,吃得舌头都钝掉了,根本吃不出不同时间采摘蒸煮制成的茶叶的味道区别。” 刘彻大手一挥,竟有意把李令月的封地今年出产的茶砖、茶饼全部“抢”走,带去朔方城作为给也许会来的匈奴单于的赏赐。 可能是觉得此举太过贪婪难看,刘彻补充道:“姣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个……” 李令月想了一下,决定将这份恩赐转给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我想请父皇允许我训练一支五百人的全是女子的队伍。” “为什么突然想组建一支由女子构成的队伍?” 刘彻好奇。 李令月:“因为女儿发现即便是阉人也很难保证完全不犯禁,以女子搭配阉人负责禁中安全,或许更为妥帖。” “如此说来,有几分道理。” 毕竟,宫中确实常有阉人与宫人秽乱,而李显君的出现则让刘彻不止一次生出将禁中安全交给女性武将统领主管的心思——女人和女人之间即便有特殊的感情,也终究发乎情止乎礼,不会过线。 “就按你的意思组建吧!” “谢父皇!” 谢恩完,李令月突然想到一个微妙的细节。 按刘彻的计划,秋季去朔方城回见匈奴单于,然后前往泰山举行封禅仪式,中途要巡查各国郡县,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在明年春正月回到长安出席并主持太子刘据的冠礼。 要知道,冠礼是男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而在皇室,冠礼的意义更为重大。 行冠礼,意味着男子从此正式成年,可以行使他能享有的一切权力。 当年,景帝身体不适,自觉命不久矣,担心幼主继位大权旁落,因此强撑病体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彻行冠礼,确保刘彻即位后能立刻掌权,不必被太皇太后、太后以新皇帝还未成年为名要求听政,甚至重蹈吕后覆辙。 所以,皇室男性的冠礼,尤其是太子冠礼,对太子而言是重要性仅次于继位登基、迎娶皇后的大事,具体操办的时候怎么铺张都不过分。 结果现在—— 李令月熟悉的历史中,史书对戾太子刘据的冠礼记录已经很简略,冠礼待遇也远不如前后几代皇帝,没想到即将发生的太子冠礼还不如史书记述! 此外,由于夷安公主和陈昭平的婚期定在后年春季,因此,不仅两年前就已经被陆续送去封地的刘闳等三位皇子都会在明年春正月前回长安出席太子的冠礼,冠礼结束后刘闳还将长留长安,亲自监工姐姐夷安公主的新婚宅院的修建,直到夷安公主成婚。 “父皇当真对王夫人的一双儿女充满怜爱。” 李令月暗自感慨,同时敏锐觉察到刘闳从刘彻身上得到的每一分关爱都可能对刘据造成重大冲击。 毕竟,比起李夫人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婴儿,身为皇次子又深得父皇宠爱的刘闳更可能威胁刘据的太子地位。 虽然刘闳现在是齐王,可刘彻自己也是先做胶东王然后成为太子,何况齐地的富庶并不亚于胶东国。 一旦皇帝动了换太子的心思,任何限制都不会成为限制。 想到这里,李令月决定保持沉默,不做多余的事情惹刘彻多心。 …… …… 清晨时分,长安城还未醒来,悠长的钟鸣已经响起,外臣们鱼贯进入大殿,向皇帝禀告发生在帝国境内的大事。 因为今天晚些时候要纳娶李婉君,刘据难免心情愉悦,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然而,一场意外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派去匈奴王庭给乌稚单于送信的汉使归来,带回了一封血淋淋的回信。 汉皇帝陛下不要欺人太甚! 十一个大字,每个字都蘸满乌稚单于的愤怒。 “好!好!乌稚单于好脾气!” 刘彻冰冷地笑着,他知道乌稚单于不可能接受前往朔方城向汉帝国皇帝表示臣服的国书,但他没想到乌稚单于的回应竟如此激烈! “他莫非真以为漠北决战后大汉虽然大胜却也元气大伤,无法再发动对匈奴的大规模袭击!” “陛下息怒,乌稚单于此番挑衅显然是有所依仗,还请陛下冷静应对。” 朝臣们纷纷恳请刘彻不要贸然开战。 刘彻唇角抽笑,对刘据道:“太子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儿臣觉得乌稚单于态度傲慢应当教训,但是大汉如今针对西域,若贸然再对匈奴开战,恐怕……” “恐怕力有不逮?” “儿臣不敢。” “你至今没有正式接触军政,只知道用兵劳民伤财,不知道妥协害处更大。” 刘彻捏了捏眉心,准备大朝结束后再由内朝继续商讨此事。 只是如此一来,刘据作为储君也要参加国事商议,无法如计划出席他为纳娶李婉君准备的仪式。 当然,对于皇家男性而言,任何与他们不存在血缘联系的女性本质只是他们的玩物和工具,即便纳娶仪式全程没有太子出场,被纳娶的女子和她的家族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刘据是真心喜欢李婉君并且对她充满期待,不忍纳娶当日让她受委屈,又怕会议中途离开让父皇不悦,如此反反复复犹豫不决,只觉如坐针毡。 …… “太子哥哥有心事?” 趁着外臣们退朝离开,李令月小声问刘据。 刘据苦笑,不回答。 李令月:“可是为了李家女儿?” “四皇妹怎么知道——” “太子哥哥为纳娶李家女儿隆重准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惜……” 刘据有点遗憾。 国家大事和私人小事终究不能相提并论。 好在李家女儿是名门女子,识大体懂道理,即便他因为国家大事耽误了今日的纳娶仪式,她多半也不会因此怪他。 如此想着,刘据最终在国事和私事之间选择国事为重。 但当他看到李广利这小人居然也能参加会议并且站在父皇身后时,心情顿时不受控制地糟糕起来。 李广利同样看到了刘据,唇角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刘据:“……” 他很愤怒,可他不能发作,发作就会让李广利抓到错处,在父皇面前造谣诽谤! 唯有深吸一口气,忍住内心不悦,心情气候地迎接即将开始的针对匈奴单于的恶劣回应的军事对策讨论。 …… 早在少年时,刘彻对匈奴的态度就是没有任何妥协余地的强势,如今几次胜仗打断了匈奴的半条命,怎么可能给匈奴好脸色。 乌稚单于的愤怒回复只会让刘彻的对策更加强势,恨不能立刻派霍去病去匈奴王庭将乌稚单于活捉带回长安。 但是很快,刘彻心中的理性就再次占据上风,笑容冰冷地表示:“既然乌稚单于不愿来朔方城见朕,朕只好将原定的御驾亲征的范围扩大到朔方城以北的边关,让匈奴人为他们单于的不谨慎发言付出惨烈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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