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规定对我们有百利无一害。” “有了新规,即便后代生不出儿子也能保证家族传承不绝,祭祀不断。” “改姓归宗论罪处斩这条真是太好了!” …… …… 一段时间后,汉皇帝的新规传到了匈奴王庭。 刘故抓着写誊抄新规内容的绸布,坐在帐篷里冥思苦想三天三夜始终无法参透汉皇帝的真实意图。 “汉皇帝究竟想做什么?这些规定看起来更像是……”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刘故脑海。 “难道说,汉皇帝有意让刘姣和霍去病得到更多的权力!但是……” “左贤王殿下,您已经三天不吃不喝,小心身体。” 刘故的阏氏小心翼翼地询问,打断刘故的深思。 被打断思绪的刘故愤怒地看了眼阏氏,呵斥一众亲卫:“之前命令你们不放任何人进入!违令者斩!” “左贤王殿下,您……” 阏氏试图为亲卫们说好话。 刘故不耐烦地起身,走出帐篷,看着外面辽阔清澈的天空,叹了口气:“或许天命是真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刚才……” “殿下为何烦恼?” 李广利见刘故神色忧郁,主动凑上前——他虽投降匈奴,却因为阉人身份被尚武的匈奴人排斥,只能依附刘故。 “汉皇帝颁布了一些新法令。” 刘故将誊抄新规的绸布递给李广利。 李广利看完,困惑不解:“这些新规并无特别之处,怎会惹得殿下愁眉不展?” “你不过是个阉人,当然看不出新规的秘密,但是我……我既是匈奴人又是汉人,汉名还从母姓……” 说到这里,刘故脑内再度有灵光闪过。 刘故果断抓住了灵光。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汉皇帝的心思藏得真深啊!” “殿下明白了什么?” 李广利依然困惑不解。 刘故无意对他解释。 因为如果他的猜测属实,李广利的外甥刘髆可能无法得到皇位,但他这个大汉和亲公主的后代、汉皇帝的外甥却有一定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主动从母亲的父系姓氏且不改姓归宗,可以享受嫡孙待遇…… 也就是说—— 若匈奴将来不幸沦为大汉的属国,我和我的后代反倒可以凭借大汉和亲公主的后代、世代汉姓为刘的优势,成为汉帝国皇帝册封的匈奴单于,世袭罔替! 想到这里,刘故嘴角沁出笑容。 即便贵为匈奴左贤王,他依旧凡事只考虑自身利益。 …… 反复衡量思考完毕,确定自己能从汉皇帝的新规中获得实际好处的刘故带着李广利来到詹师庐的王帐中。 “大单于——” “如今整个王庭恐怕只有左贤王你把我当作大单于。” 詹师庐坐在王座上,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年龄的乖戾和残暴。 他示意刘故走近自己,眼角余光注意到刘故身后的李广利:“这人就是左贤王前些日子招降的汉使?” “他叫李广利,是个阉人。” 刘故向詹师庐单膝下跪,确保少年单于可以俯视自己:“他没有精湛的武艺,不懂行兵打仗,不会写精美的文章,更没有值得称道的气节,他是一只野狗,一只在臭水沟里长大的野狗。” “左贤王,你要野狗做什么?” “我想让他教导大单于。” 刘故对詹师庐循循善诱道:“右贤王霸占了整个王庭,他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要打败他,就必须了解野狗的手段,哪怕野狗的手段既卑鄙有无耻!” 詹师庐经过这几年的坎坷,也逐渐明白虽然他长大成人后一定能打败右贤王,但右贤王同样有无数办法在他真正长大前杀死他! “野狗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詹师庐问刘故。 刘故笑了笑,示意李广利上前。 李广利毕恭毕敬跪在詹师庐面前。 刘故对李广利道:“你出身倡优,最是卑贱,在你妹妹进宫得宠前一直在长安街头与赌徒为伍讨,受尽白眼和委屈。但你每次都能找机会报复回去,甚至让对方生不如此。我要你把你的这些过往全部告诉大单于。” “喏。” 李广利受命,用不太熟练的匈奴语给詹师庐讲述被人欺辱虐待的往事。 詹师庐听李广利讲述他的故事,原本只是听个新奇,听着听着,突然明白左贤王的深意,抬头,对刘故露出笑容:“左贤王,你是世上所有还活着的人里面对我最好的。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尊敬你、喜爱你。” “我是匈奴左贤王,我理应忠诚大单于,为大单于做任何事情。” 刘故虚情假意地感谢詹师庐的信任与喜爱。 而詹师庐信了他的忠诚。 …… …… 系统虽然来历不明又居心叵测,却能说到做到。 如祂承诺,来自西域的棉经过数年的种植培养逐渐分化变异出现三个品种,分别是:质量上成、产量有限且对种植条件尤其是日照有高要求的长绒棉;质量不如长绒棉、产量是长绒棉的数倍、种植要求低于长绒棉的细绒棉;质量粗糙、产量不高唯一的优点是种植要求低的粗绒棉。 李令月于是根据三种棉的不同特性,建议刘彻在大汉全境推广种植高产量高质量的细绒棉,推行使用棉布纺织机,并将细绒棉纺织制成的棉布制品纳入赋税体系,质量粗糙的粗绒棉则由民间自由种植,粗绒棉纺织制成的粗棉布不纳入赋税体系。 至于对种植条件尤其是日照有高要求的长绒棉—— “女儿以为,西域最适合种植长绒棉。” “那就等西域都护府设立以后,再在西域各国和新设的郡县进行推广。” 刘彻对种棉织布这件事一直非常上心。 毕竟,用棉线制成的棉布虽不如丝绸锦缎光滑美丽,却比葛麻更舒适柔软,无法纺成线的不成团棉絮可以填在两块布之间做成御寒的棉袄、棉被,帮助更多人熬过寒冷的冬天。 从此,驻守北境的汉军在寒冬腊月也能作战,冻死、冻伤的发生率大幅降低。 一把来自西域的棉籽竟给大汉带给如此多的好处,刘彻笑道:“公孙贺,你立了大功。” 公孙贺闻言,赶紧跪下:“微臣顺应天命指引将棉的种子从西域带回大汉,全因陛下、公主殿下英明睿智,棉才得以推广种植,造福大汉百姓。”
第176章 三年蝗灾 “你倒是懂得说话。” 刘彻随口夸了一句公孙贺, 随即翻阅郡县选送的优秀答卷,将印象深刻的答卷挑出, 交给女儿:“这些人的答卷颇有见解,即便最终无法不入殿试,也要让郡县官员妥善安排。” “喏。” 李令月让上官婉儿将答卷收纳妥当。 此时,桑弘羊入内,禀告帝国的财政情况,身后跟着十多个下属官员。 “陛下,最近一年,大汉的收入比之往年只有少许增加,但因为全年没有发生洪灾、旱灾、蝗灾等灾祸, 边疆也没有发生大型战事, 国库盈余较往年有明显增加……” 将整体情况禀告完毕,桑弘羊的属官们依次上前, 禀告自己负责的领域的整年收入与支出情况,包括但不限于郡县赋税收入、盐铁酒纸茶糖等专卖收入、西域小国缴纳的人头赋税、中原与西域的商队往来产生的商贸赋税等等。 他们的禀告内容既冗长又繁琐,琐碎甚至有些枯燥,但财政收入与支出是国家运行的关键, 更关乎国家长久。 所以,即便禀告结束时已是深夜,参与之人却都精神奕奕,毫无困倦。 “商人每次进出西域可获得百倍利润,要继续对他们征收重税。” “喏。” “豪强勾结郡县、为所欲为,每三年一次的强制迁徙绝不可取消,更不许任何人为上了迁徙名单的地方豪强说情!” “喏。” “朕有意设立西域都护府, 加强对西域的统御管理、打击匈奴,由此产生的军费开支, 桑弘羊你要想办法解决。” “臣遵旨。” “还有——” 刘彻看向女儿:“立储的事情很快就会有分晓。” “微臣早将立储大典的开支纳入计算。” 桑弘羊担当皇帝的心腹钱袋多年,不敢说对皇帝的心思了如指掌,至少也能应对自如。 “西南夷那边可能要增加军费开支,”刘彻冷不防道,“朕听说西南夷有道路可以通往身毒,而身毒土地异常肥沃又盛产黄金,可种植各类香料。” “微臣明白,微臣一定让陛下得偿所愿。” “好!好!” 刘彻非常满意桑弘羊的回答。 见夜色已深,他挥手示意所有人回去歇息。 “儿臣/臣等告退。” …… 出了大殿,李令月见桑弘羊驻足栏杆旁,似乎等待自己,于是主动上前,询问道:“桑大夫可是有要事?” “微臣确实有事要与殿下商议。” 桑弘羊屏退左右,叹息道:“陛下时常突发奇想,全亏殿下为我等周旋,为我等免了无数的尴尬为难。” “大夫留下我只是为了说这些?” 李令月不认为桑弘羊是个喜欢说场面话的人,何况谈话开始前,他便屏退了左右。 桑弘羊见状,直言问道:“殿下如何打算大汉江山的未来?” “这是父皇才能思考的问题,我不过是——” “殿下,您知道我为何问这个问题。” 桑弘羊压低声音:“我十三岁时就入宫侍奉陛下,追随陛下多年,深知陛下性情。凡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如今陛下有意让殿下接掌江山,殿下将来便一定能大权在握,叱咤风云。” “所以你想早早搞清楚我的想法?” “正是。” 桑弘羊垂眸,做出恭顺姿态。 李令月道:“我对父皇是心悦臣服的顺从,若有幸大权在握,必事事孝奉父皇旨意,绝不肆意妄为。” “有殿下这句承诺,微臣便放心了。” 桑弘羊躬身退下。 他是皇帝的近臣心腹,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令月知道桑弘羊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这偌大的未央宫中又有谁是真正的彻底的为国为民毫无私心? [皇帝是天下人选出来的利益代言,天下人并不关心皇帝是谁、是男是女,他们只在乎皇帝是否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只要你始终能让你统治下的大部分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你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君。这也是为何当前历史已严重偏移原本的轨道却并没有引来所谓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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