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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摩拉克斯不能指责对方大半夜出门的行径，因为丹青这么做没有坏处，受益者是归离。 只是今天刚从战场下来的他太过警惕罢了。 “…抱歉，今天是我鲁莽了。” “没事，也是我大意了。” 气氛放松了下来，丹青搓了下从衣摆下探出来的尾巴尖。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我就不偷懒不戴头巾了。” 丹青发现自己在说出这句话后，摩拉克斯的目光很明显的往边上飘了一下，于是本就因之前那一出不是很爽的她当即决定和对方开个小玩笑，于是她道。 “龙角可不是能轻易碰触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吧，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当然，丹青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和人开玩笑的语气，带着点笑意，她笃定摩拉克斯能听出来，然而… “我知道了。” 在龙族里，触碰龙角代表的意义为何，接触过龙族的摩拉克斯自然是知晓，不过他记得丹青说过自己还是未成年，所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成年了，我会负责的。” 丹青：？ 未成年的持明龙龙打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目光从最开始听到答复的疑惑转变为了理解其含义的惊恐。 “稍、稍等！钟离我是开玩笑的！” 她开玩笑的啊！你在想些什么？！ 面对丹青刻意压低声音的慌乱回复，摩拉克斯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才在对方有些忐忑的注目下缓缓道。 “我知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丹青：…… 他的唇角弯起，笑容落在丹青眼里只让她觉得有亿点恶劣。 好小子你玩我，不过没那想法就好。 她移开目光，偷偷松了口气。 毕竟对于大多数物种来说，生命的延续很重要。 持明早已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而且七百年的蜕生…伴侣是短生种还好些，若是比持明寿命还长的长生种，那就更是种难题了。 摩拉克斯看着莫名失落起来的丹青，若有所思，直到对方把视线又移回来，才继续道。 “时间不早了，这里距离归离集有些远，路上也不安全，你先在这里歇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他伸手撩开了帐帘，外面是燃烧的篝火和其它合紧帐帘的帐篷，有举着火把的身影从其它帐篷后面走过，想来是巡逻的人。 今夜没有月亮，所以夜晚要比平时黑黑多。 丹青没有拒绝摩拉克斯的好意，但她也记得这顶帐篷的原住户是应达和浮舍，于是她问道。 “那应达和浮舍他们？” “后半夜是浮舍巡逻，应达等下就会回来。” 说到这里，摩拉克斯见丹青依旧在看着他，于是继续道。 “我的话需要再去魈那边一趟…魔神是不需要睡眠的，所以不用担心。” 丹青眨了眨眼，尾巴尖好心情地在摩拉克斯眼皮子底下晃了两下。 “好，那么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白袍的神明弯起眼，轻声道。 “当然。” & 在和漩涡之魔神的战争打响后，归离集的上空就一直被乌云笼罩着。 而当这片盘踞了不知多久的雨云终于降下雨的时候，整个归离集明面的超规格战力除了归终，就只有马科修斯留下的一部分分身，其它仙人都被安排去了其它不同的战区，而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则是在前线和奥赛尔和他新找的同盟魔神展开了交锋。 归离集遇袭的时候，丹青正提着一篮子树莓走在去往夕颜家的路上。 开始是突然降下的雨，让丹青停下了前进脚步，紧接着是不知从哪来的滔天巨浪出现她的视线内，让丹青当即扔掉了手里的果篮，朝着巨浪狂奔过去。 夕颜的家就在巨浪掀起的方向。 不妙，非常不妙。 尖叫与哭嚎声淹没在浪涛里。 丹青这时候完全不知道伪装是什么东西了。 她与无数人擦肩而过，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了巨浪前方。 她看到归终扬起尘埃形成抵御浪涛的尘墙，而那巨浪中，鱼身虎头的巨兽裂开它巨大的口，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而在他的身边，被是被卷进浪中，被漩涡撕碎的人与物的残渣。 丹青看到了一片眼熟的布料，绣着前些日子人类姑娘拿到她面前，说要给她绣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百合图案的布料。 因染上了不知谁的血而变成深色的布料。 & 归终的手在颤抖，她将所有能操控的元素力都尽数用来维持这将海水与巨浪隔绝在外的屏障，尽可能的为其他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浪涛之魔神的偷袭是摩拉克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或者说这就是漩涡之魔神为了针对她而特地设下的圈套 作为守护归离集的魔神，归终的优势在于她的智慧，她的武力其实是三个魔神里最弱的那一个，也是因此，她成了漩涡之魔神最先针对的对象。 尘不是浪涛的对手，浪会将尘土卷入海中，让陆地上的尘成为海底的沙。 归终自知实力不抵这与奥赛尔一样善战的魔神，但她不能倒下，归离集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撤离的普通人，她最起码也要撑到摩拉克斯他们发现不对，赶回来支援才行。 就在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时，一道剑芒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将自身藏匿在巨浪中的浪涛之魔神不知感觉到了什么，猛得往一边游去，然而那道剑芒消失的太快了，即使祂在发现不对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躲避，仍不免被这不知从哪来的攻击划伤了尾巴，掉下几片粘着血肉的鳞片。 归终讶然，然而还不等她分出注意寻那出手的人是谁，对方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去疏散人群，这里交给我。” 这是归终第一次听到丹青用这么冰冷的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 身上的服饰是她不曾见过的风格，让身后的尾全然展开不再如以往那般被强迫着蜷缩在衣摆下，碧色的角变长了些，耳廓也由圆变尖，天青色的眼瞳中属于人类的圆形瞳仁已经完全变成了兽类的竖状，眸尾也不知何时描上了如血般的红纹。 连着她身上的气势也一改平常，让归终不免怀疑眼前人是否是她认识的那个黑发姑娘。 然而丹青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青色龙尾绕上尘王纤细的腰肢，在对方反应过来挣扎前将她直接往后方甩去，而龙尾的主人则是站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迎接尘壁消散落下的尘埃与被其阻隔在外的巨浪。 安稳落在十几米之外的归终瞪大眼，本能的对着丹青大喊了一声小心，游走在巨浪中的浪涛之魔神见状也张大了嘴，准备吞下这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然而所有人预想中巨浪对着丹青当头砸下的场景没有出现，那浪仍在翻滚着，涌动着，却好似停止生长的草木，随着吹过的风在原地摇摆着枝叶。 那浪依旧滔天，水花依旧四溅，只是它永远定格在了丹青的面前，无论操作者如何动用自己的权柄都无法让这浪再前进一分一毫。 也就在这浪被彻底固定住的下一秒，丹青提着剑冲进了浪涛里，而归终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和马科修斯的分身一起疏散人群，并引领着他们逃向更高更远的安全地带。 当然，浪涛之魔神不是独自来袭击归离集的，祂手下的眷属们也跟着祂一起，只是祂们都是水族，因而只有敌人被卷进水中时才能发起进攻。 但现在，这水不再是助他们击杀敌人的利器，也不再是保证他们生命的源泉。 弱者无法反抗强者的权柄。 丹青从浪涛之魔神手中夺得了对海水的操控权。 她扭曲压缩海水，形成无形的水线在浪涛中撕裂一切向她涌来，妄图阻止她对浪涛之魔神挥剑的生命。 想来当初这魔神也是这般对待那些被祂卷入浪中的无辜人类的吧。 她想。 在一片混浊的血海中，她手中的剑对上了将上半身化作人形，手握两把双刀的魔神。 “你必须死。” 二者异口同声。
第27章 归离终 除了浪涛之魔神和丹青，没人知道他们的战斗是怎么样的。 等到摩拉克斯他们赶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只有满地的残骸和尚未退干净的血红之海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斗。 他们找到丹青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被利爪与冷冰撕开的衣料下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少深可见骨，龙裔的尾巴无精打采的耸拉在地上，尾鬃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但她还站立着，怀里抱着她的剑，以及一些破碎的衣物和骨头。 步伐略显笨拙迟缓的她踉踉跄跄的在满地的尸骸中寻找着什么，等摩拉克斯走到她身边时，丹青正蹲下身，拾起一片隐约能瞧见花瓣绣样的碎布，只是同样被血红色污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点点头，先带着其它人先去和归终会合去了，留下摩拉克斯默默陪着丹青在废墟中搜寻着。 他看着她拾起友人残留的尸骨，看着她将它们带上高坡，埋入土中。 期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摩拉克斯看不明白一言不发的丹青，但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她是悲伤的，却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悲伤。 这年龄对比他小了太多的龙裔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脆弱。 “很意外吗？” 忽的，丹青说话了，她看向摩拉克斯，那双浸染着悲伤的眼眸深处满是平静。 摩拉克斯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 “…是。” 他以为她会哭的，毕竟年岁摆在那里，他却忽略了她的阅历，不曾想对方已经经历过了如今日这般的痛楚。 还不止一次。 “有些事情经历着经历着就习惯了。”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原本快要痊愈的地方此刻又被利器划开，不过伤口不深，血已经凝固了大半。 “比如这里，也比如见证战友的离去，友人的逝去。” 她拿出随身的空间布包，不再掩藏，当着摩拉克斯的面将那把剑收了进去，又从中取出一颗新鲜的日落果，放在新起的坟墓上。 “摩拉克斯。” “嗯，我在。” “杀死浪涛之魔神的人是摘星，斩下其头颅的武器名九霄。” 她说着，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眼，没有眼泪。 摩拉克斯沉默着，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丹青的肩膀，轻声道。 “我们会记住这一切，归离会记住这一切。” “我不想知道祂的名字。” “好，那就将祂的名字从未来的史书上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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