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楚香帅的朋友,自然是分文不取的。” 狗一刀没敢问楚香帅是谁,为什么又说自己是她的朋友,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那个所谓的楚香帅,就要出这一夜的房钱,索性只一味嗯嗯啊啊的点头。 “香帅在前面等您。” 狗一刀做好等会儿声称是他们认错人在先的准备,跟在阿情身后进了一个房间。 没想到里面坐着的正是刚刚那位英俊的年轻人,他手里仍旧摇着那把展开的折扇,如今分明已是深秋,他却像是不觉得冷一般。 “不知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狗一刀回头看看看,才发现阿情已经出了门,并且将房间门也一并关上,只留下她和楚留香两人在屋内。 像是看出了狗一刀的拘束,楚留香伸手指向对面的座位,“公子不妨先坐下慢聊。” 狗一刀越过楚留香,走到里面的位子,坐下时,背上的刀环再次发生清脆的声响。狗一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公子是对男人的称呼?” 这句话问的楚留香有些懵,微微颦眉,点了点头,“自然。” 狗一刀看见楚留香这样,反倒一派释然,“我是女的。” 楚留香从没这么尴尬过。 或许有的时候,楚留香总会遇到一些令他觉得尴尬的事,但至少在对姑娘上,从未发生过他认错姑娘性别这种事情。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是我眼拙,请姑娘饶恕。”说完,才抬头细细看向对面这位姑娘。 江湖传说,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长得雌雄莫辨。他也曾遥遥见过水母阴姬本人,若不是有人告知,他也确实会将她错认为男子,只因她生的高大魁梧,不是女儿身形。 但眼前这位姑娘,分明身姿并不雄壮,长手长脚,身量颇高,但若已经知道她是女子,是决计不会觉得她是男人,可若提前不知……楚留香细细的想,他究竟怎么会将她认作男子呢? 楚留香还在自顾自地思量,就看见狗一刀随意盘腿坐着挠脑袋的动作,忽然了悟。 大概是因为从未有过女子在他面前做出这些大大咧咧的动作。即便是再外向的姑娘,似乎难免在动作和说话上都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可这位姑娘,倒是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浑身透露着恣意和随性。 狗一刀听了楚留香的致歉后,随意的摆了摆手。见楚留香没再说话,就四下打量了这间屋子,似乎像是她曾经听闻的那些香粉屋子的模样。 放眼看过去,还能看见纱帘背后的一架床。 狗一刀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楚留香在这时出了声,“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姑娘闺名呢?” 听了这话,狗一刀眉毛缩成一团,浑身鸡皮疙瘩快要起来了,但又因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扬起,表情可谓是怪到了极致。 她只是没想到,从前戏台子上那些才子佳人相遇时才能听见的问话,竟然在寻常里真有人这么说。 狗一刀放下茶壶,水也不倒了,抬头打量起对面的男人,“我叫狗一刀。” 男人相貌着实英俊,但却和县吏家儿子的文弱稚气不同,周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像是藏在文轩斋三号货架最底层的画册里头最标准的男人长相。 “狗……一刀?” 楚留香暗暗又重复了一遍狗一刀的名字,无论怎样都觉得这名字怪的离谱。又看向狗一刀背后的刀。 “姑娘是刀客?” 狗一刀仰头看了看屋顶,又左右晃了晃,“算是吧。” “此话怎讲?” 这句话勾起了楚留香的兴趣,他从没想到会有背着刀的人,却不想承认自己的刀客身份。 狗一刀反手摸了摸刀柄,像是带着几分怅然,“我的刀还没出过鞘,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刀客。” “哦?那姑娘名字中的‘一刀’的意思……” 狗一刀感受到了楚留香看向背后的目光,索性将刀从背后拿出,平放在桌面,手轻轻抚上刀鞘,然后看向楚留香的眼睛,“一刀的意思是,我有一把刀。” 楚留香眼里带笑,他确实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姑娘。但狗一刀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先前吊儿郎当的姑娘在说这句话时透着十成十的认真。 狗一刀说,“后来一位好人说,我的一刀还有个意思,我杀人只用一刀。” 但随即,他似乎找到了这位姑娘话里的漏洞,“姑娘的刀尚未出过鞘,又怎知杀人只用一刀?” 狗一刀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只是将桌上的刀在手里一旋后重新背回到背上,“因为我知道我可以。” 楚留香只觉得这是小姑娘吹大的牛皮,更不觉得这脑子好像不太正常的姑娘会有什么威胁,便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那姑娘便在此处休息,楚某告辞。” 狗一刀点点头,然后一脸真诚的看向楚留香,“你是要去和刚才的那位姑娘生孩子吗?” 刚站起来准备迈出步子的楚留香听了这句话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有些震惊的回头看着狗一刀,“姑娘你说什么?” 狗一刀仍旧挂着那副认真的表情,带着几分好奇,重复道,“我是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留香急忙打断,“不是!今夜已晚,阿情姑娘也已经歇息,我们都各自安睡。”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姑娘说话这般百无禁忌。 狗一刀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惋惜,“真是可惜。” 楚留香浑身汗毛竖起,只觉得狗一刀比樱子还来的莫名其妙。 “楚某告辞!” 说完,也不等狗一刀回答,便直接走出了房门,但还是贴心的将房门关上了。
第3章 魅药真好 下次还要 狗一刀躺在香气熏绕的床上,这床柔软的像是在水上一般,翻来覆去还是觉得不大适应。 山猪吃不了细糠。 她从没睡过这么柔软芳香的地方,从前最早是睡在破庙里,能有一堆没人要的茅草垫着就已经万幸。后来黑竹杆把他带到小院住,她才算有个了固定的居所。 黑竹杆对他自己个儿向来舍得,购置了架昂贵的床架,垫了好几层褥子,但狗一刀睡的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狗一刀自己捡了几根木条钉了个床板,就这么睡了十几年。 黑竹杆死的时候,那几层褥子全烧在了坟前,叫狗一刀心疼了好一阵,全靠摸着肚兜里那十万两银票才说服自己最后尽点孝心。 “三。” 狗一刀原本神在在的想着有的没的,但实在没忍住开了口。 屋顶的人走路不仔细,瓦片已经踩碎了三片,声响大的让狗一刀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要来叫醒她的。 “四,五,六……怎么越说你越踩?” 狗一刀干脆起身,打开窗户抬着头往上看。 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把剑就要从屋顶跃进窗户,狗一刀赶紧闪身,恰恰错开了那人。狗一刀拿手扑扑身上被溅起的灰,有些不耐烦,“你进屋注意点,好悬没给我踹了。” 说完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人的打扮,只见那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狗一刀心里直犯嘀咕,嘴里没忍住出了声,“正经的江湖人半夜都是这身打扮?未免也太怪了,怎么和茶馆子里的陈先生说的不一样啊。” 狗一刀不知道,便是茶馆里的陈先生说的也是中原武林的轶事,哪里说的到倭国的忍者那里去。 来人却半点不多言,只一句,“少废话,纳命来。”说完举着剑就冲着狗一刀刺过去。 狗一刀一脸莫名,赶紧闪身,“你莫不是找错了人?我刚出来没多久,应该不会惹到谁啊,怎么就要我的命了!” 那人冷呵一声,挽了个剑花,再次向狗一刀面前一抬,“你今日对石田斋先生出言不逊,便拿你的命来赔罪。” 这话说的更让狗一刀满头问号,“石田斋是谁?” 刺客听了这话,只觉得她是明知故问,心里的气恼更上一层,便不再出声,手上的剑招一招比一招狠辣。但狗一刀却像个滑不溜丢的泥鳅,看似脚步虚浮,却总能在他的攻击下找到漏洞,在他的剑势下钻来钻去。 刺客心想,她的逃跑术精妙,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刀法可以胜过自己,一味的避开剑势,不过是她胆怯的表现,他情愿狗一刀赶紧拔出她的刀,两人面对面的比试,也好过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说些废话。 “只会逃跑的中原废物,拔出你的刀。” 狗一刀听了这话,脸上依旧带着认真的木讷,“不能拔刀。” 忽然,狗一刀闻到一阵香味传来,这个香味不是屋子里的脂粉香气,味道不浓烈却沁人心脾,和方才楚留香身上的味道相似,却又多了味悠长,狗一刀第一次发现,原来温柔这个词还能用来形容香味。 狗一刀被气味勾的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甚至直直停下,想要仔细闻清楚这香味,半点不在意朝着她心口刺过来的剑,按狗一刀成日里在书馆偷听来的话说,她现在甚至有了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快活劲。 狗一刀感觉味道离她越来越近,源头竟然就在她的身后。背后一阵温热传来,抵上了一堵胸墙。 “姑娘对战时怎么还能分神呢?”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混着可查的几分惊讶。 狗一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想反身趴在味道的源头处狠狠嗅上一嗅。 楚留香有些无奈,他原本在屋里睡着,听见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猜想定然是小心眼的石田斋不敢也不能动他,于是拿这位姑娘出气,便即刻起身,赶来相助。 谁成想,这位姑娘似乎不仅不需要他的帮忙,他来了反而还惹了些麻烦。说起来,他好像在这位姑娘身上总能遇上一些从前从没见过的经历。 狗一刀像条狗一样使劲趴在楚留香怀里,努力朝他腰间钻去,手臂环抱着他的腰身,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楚留香向来对姑娘就多几分耐心,何况这姑娘又不是觊觎中原的倭贼樱子。楚留香只能一面揽着狗一刀,一面带着他躲避对面的攻击。 相较于狗一刀的纯粹躲避而言,楚留香不大耐烦这样无止尽的游戏,更何况怀里还有个迷迷糊糊的姑娘。 对面的剑再次刺来时,楚留香用扇子对着剑身轻轻一挑,剑立刻断成两截,“剑身已断,再战无意。阁下不若先行归去。” 对面的人愤恨的看了一眼楚留香后,朝着窗户一跳,离开了屋子。 “姑娘,姑娘?” 怀里人仍然没有反应,楚留香无奈,只能暂时点住了狗一刀的穴道,随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一手轻拍她的肩膀尝试继续唤回她的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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