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厄现在脑子嗡嗡作响,他们竟然全都知道了! “侯爷!各位大人!民妇及吴家吴仁奇可做担保!做人证!平昌伯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一直跪在一旁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娇小妇人此时面容坚毅,铿锵有力道。 吴厄几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及她身边的瘦小少年。 “你疯了?!”吴厄失声道。 高芷兰嗤笑一声,先是朝上首大人一拜,然后直接起身走到吴厄面前,抬手就是大力地两巴掌,直接把他扇倒在地。 “呸!”高芷兰怒目圆睁,娇小的身躯气场极其强大,“烂心肝的玩意儿!嫁给你这畜生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不是玩意儿的东西?!” 她一把揪住吴厄,眼眶通红,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居然为了那些家产,把我亲生孩儿换去大哥家做了个庶子!还把他教成这般不堪入目的样子!!” “你为了一己私欲毁掉了我!毁了我的孩子!毁了大哥大嫂!毁了仁奇!毁了真正的仁徽!” 怒气直上涌,她头一阵阵发晕,有些站不住,瘦弱的吴仁奇慌忙站起来扶住她:“娘!” 高芷兰平稳着呼吸,安慰地拍着他的手:“娘没事。” 沈希夺给了陈洛一个眼神,陈洛颔首,退出去后端了杯温水过来给高芷兰。 “好了,公堂之上动手吵嚷成何体统?”兰月侯道。 高芷兰喝完水谢过陈洛和各位大人,随后跪地。 “民妇失礼,请侯爷、各位大人降罪,但在此之前,请允民妇容禀。” 周德颔首道:“允。” “多谢大人,民妇虽出身小户人家,娘家却也是兵将之家,家父家母都曾教导民妇读书明理,民妇虽不懂很多大道理,却也知道血浓于水、结发夫妻,那是最亲近的人, 民妇偶然发现端倪,追查几年未曾查到真相,却意外发现了吴厄在给民妇和仁奇投毒,民妇惊惧异常,实在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做,直到大嫂找到民妇,民妇才知道缘何。” “民妇嫁于他二十余年,识人不清便也认了,可民妇绝容不下这样的畜生!” “民妇要状告夫君吴厄,” “一告吴厄给发妻投毒,谋害结发之妻,二告吴厄丧尽天良,谋换亲儿,三告吴厄给养子、实亲侄吴仁奇投毒,四告民妇亲儿吴仁彦狼心狗肺,知情不悔,亦做帮凶谋害亲母!” “请大人明鉴!” 高芷兰用力一拜,吴仁奇也泪眼婆娑地跪拜。 “请大人明鉴!” 周德一拍惊堂木,喝道:“吴厄!吴仁彦!她所说,你们可认?可有异议?!” 吴仁彦再是有心机,也是个少年,他有些慌神地去看吴厄,见他表情阴沉,隐隐透出灰败之感,顿觉天旋地转,无比绝望。 这时陈洛走进来,又带上了几个人。 “侯爷,大人,人都抓过来了。” 兰月侯微微点头,看下面吴仁彦和吴仁徽露出惊恐之色,似笑非笑道:“先别认罪,这状,可没告完呢。” “让他进来。” “是。” 一身书生装扮的贺宗山缓步走近。 伯夫人吕希乐一见着他泪就流个不停,有些踉跄地朝他走过去,“我的儿……” 吴梦嘉赶忙扶着吕希乐,她也是流着泪。 贺宗山手足无措地扶住过来的吕希乐,眼眶微红, 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一面了,可是他面对她们还是很无措, 第一次见到他的平昌伯手攥得很紧,眼睛红着,紧紧盯着贺宗山不放,这就是他和希乐的亲儿吗?长得可真像他们,这气质这眼神一看就有大出息。 平昌伯的眼神太炽热,贺宗山根本忽略不掉,抬眼就看到一个看着很威严却有些狼狈的中年男子含着泪看他。 只用一眼,贺宗山就确定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他更无措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捡来的,但他依然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他真的很不适应。 贺宗山犹豫一会儿,终究只是对着他们深深一拜,然后走上公堂。 “学生丰城关举人贺宗山,拜见兰月侯爷!拜见周大人,拜见沈大人,拜见陈大人!” “学生有冤情申诉!” “你有何冤情?如实报上来。”周德道。 他说罢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心中一叹,兰月侯和沈希夺什么都查明白了,他却是今日才知道这案子,现在他这个刑部尚书又跟个傀儡似的,罢了,谁让他是主审理的刑部尚书? “学生是参加今年春闱的考生,学生赴天启赶考,却在抵达天启外不远被人掳走,被囚禁在密室两月才寻机逃出来。” “学生幸得十一公主及两位恩人相救,才得以从阎王殿回来。” 有人脑子一懵,竟是被十一公主救了! 贺宗山面色沉稳,未有变化,这是之前恩人和他说好的,两位恩人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便出现在这样的事件里,所以在外不能提及两位恩人的名字。 “后来学生醒来后,将自己的身份及遭遇告知了公主,公主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便先将学生保护了起来。” “之后十一公主就开始追查学生的事情,在追查期间,十一公主查到了学生的身世。” “学生本是平昌伯和伯夫人的孩子,却被吴厄恶意调换,学生命大,辗转流落至丰城关,被学生的父母收养,学生为让父母不那么操心,便努力读书,幸至,于去年得中举人,学生便参加了今年的春闱,之后的事,就是学生上述所说。” “此为学生写的状子,学生先要状告吴厄不顾血脉之情,利欲熏心,谋害亲侄,后要状告吴仁彦、吴仁徽掳囚赶考举子,再告吴仁徽动用私刑折磨谋害举子,再告吴仁彦、吴仁徽收买翰林院及礼部大人私自划去名单上学生的名字。” 一连串的罪状说得人心惊,就光掳走囚禁当朝举子一条,就够判个死刑了。
第73章 结案 吴仁徽刚从昏迷中醒来就遭受如此大的刺激,险些没再晕过去。 吴仁彦脸色发白,头上满是冷汗。 都这种时候了,连他们收买的官员都被押过来了,他们知道,他们肯定拿到了十足的证据,他们辩无可辩。 “爹!不是这样的!”吴仁徽涕泗横流爬向平昌伯,“他们都是胡说的!我就是您和娘的孩子啊!那些事我没做过啊!” 平昌伯脸色漆黑,弯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眼里是滔天怒火和浓郁的失望:“胡说?没做过?你的贴身小厮可都招了,京郊庄子已彻底搜查。” “这十几年来,我宠你、疼你,跟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把你当眼珠子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啊?!”平昌伯怒极,掐着他下巴的手极其用力,吴仁徽的脸上都有了指印。 他猛地把吴仁徽甩在地上:“你的亲爹不是我!” 平昌伯暗含怒火杀意的眼神扫视过吴仁徽、吴仁彦、吴厄,还有被吓晕过去的万氏。 这就是他疼爱的弟弟,他疼爱的儿子,还有他的妾室。 若不是这件事是公主发现并查出的,他早就把他们弄死了。 他又看过跪在高芷兰身边瘦弱的少年,还有不卑不亢一身清正的贺宗山,眼里满是痛惜,这是他的亲生孩子啊! 平昌伯一阵阵眩晕,喉间似有铁锈味。 “伯爷!” “爹!” 惊呼声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远处,平昌伯嘴角溢出鲜血,身形晃了晃,缓缓倒下。 公堂上瞬间慌乱了起来,还好兰月侯早有准备,喊了个御医随时候着,他立刻让人把平昌伯扶下去了。 沈希夺喝道:“肃静!” “来啊!带证人上堂!” 大理寺官吏押了好几个人上来。 看到这些人,吴厄是又惊又怕。 “吴厄,这些人可眼熟?”沈希夺冷声道。 “他们,有些是你的帮手,有的是受害者,你既然不说,那便先让他们说。” “便先从调换吴仁奇吴仁彦之事说起,蒋富贵,从实招来。” 一个一把胡子的瘦干老头颤抖着,道:“是,十九年前,二夫人生产时,二爷将一包催产药给小的,让小的下给了伯爷的妾室万姨娘,二夫人先行诞下孩子,二夫人力竭晕了过去,当时的稳婆都被二爷收买了,二爷塞住孩子的嘴巴,让他的哑仆偷偷抱到了万姨娘那里, 万姨娘身边的稳婆也都是二爷的人,万姨娘生产后,稳婆支走了屋内的侍女,小的和哑仆就趁机在房间的后窗那里和稳婆换了孩子,之后哑仆带着孩子回去,小的清扫痕迹,” “吴厄,蒋富贵所说,你可认?” 吴厄脸色灰败,事到如今,认与不认有何区别? 他不说话,周德也不计较,只道:“蒋富贵,把你知道的全说了。” “是,因为换了孩子,二爷就常常偷偷偶遇万姨娘,一来二去,他们就、就苟且在了一起,有一日,二爷让小的去找长得像伯爷、万姨娘或伯夫人的人,出高价让他们生个孩子,然后将孩子买过来, 小的找了许久才找到,劝说威胁利诱,在收到二爷的信后,就让他们生孩子,之后小的买下了那个女孩带回了天启。” “当时万姨娘已经有了二爷的孩子,也是巧了,那时伯夫人也有了身孕。” “后来万姨娘不耐暑热,二爷就劝她去京郊庄子避暑,万姨娘征得伯爷同意后就去了京郊庄子上,二爷也偷偷去了,” “那个庄子上大部分被二爷换成了他的人,因为月份不对,万姨娘喝了催产药,产下了一个男婴,也就是三公子,之后二爷就偷偷回了伯府去换孩子,只是出了意外,不知怎的伯夫人生下的孩子不见了,二爷便将那个女婴换给了万姨娘。” “换孩子这件事,万氏你可知情?你可知道吴依嘉不是吴家血脉?” 万氏哆嗦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现在的她只恨自己当时为何被利益和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如今她和孩子,都难逃一死。 吴依嘉跪在一边,十分恍惚,她恍然,原来她不是吴家血脉,姨娘也知道,怪不得姨娘对她总是没有好脸,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明明该难过,却不知为何觉得心头一阵轻松。 “当时平昌伯府遭歹人偷窃放火,是不是吴厄做的?” 蒋富贵道:“是,这事小的没有参与,是二爷派哑叔做的,小的只负责把二爷偷偷送回去。” 一边的哑叔倒是忠诚,任他们怎样威逼,头都不动一下。 可是其他人就没这么硬气忠诚了,全都吐了个干净。 正堂一侧记录口供的主簿肃着脸写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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