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累,她累,每每提出意见,老板却都不听。 四爷眉眼一挑:“弄什么?” 年娇没声了。 四爷觉得她耍流氓也不逞多让,论邀宠,谁有她的手段丰富多彩。只是瞧她面红耳赤的模样,雍亲王郁结的心气顺了,冷冰冰的神色消退,准备见好就收。 否则真气炸毛,亏的还不是自己,他亲了亲她的耳朵:“不劳年侧福晋费心。” …… 年娇酣睡过去之前,发誓再也不在栖桃院摆地铺,就是老板日后想打,她也死活不让。 垫子再软,也禁不起两个人的重量,有了人肉靠垫才舒服一些。 第二天,年娇板着一张脸坐在梳妆台前,悄悄打开花首饰盒瞅了眼,霎那间由阴转晴,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情绪抛到了脑后。 她问秋嬷嬷:“今天吃什么好呢?” 不等秋嬷嬷回话,她想了想:“就吃四爷虾好了。” 秋嬷嬷:“……” 给她挑选衣服的问夏手一抖:“四、四……” 问夏终究不敢重复那道菜名,犹豫半天,压低声音问:“这是什么虾,奴婢怎么没有听过。” 年娇嘴巴翘了翘:“是芙蓉虾,从前在家的时候,额娘最喜欢吃这个。” 说着,掰起手指:“以及四爷烧饼,四爷鸡丁,都叫小厨房烧下去。午膳用不完,可以留到晌午吃,对了,还要一道名为四爷酥卷的点心。” 卧房有了片刻的安静。 秋嬷嬷一语不发,心想您干脆报王爷的名字好了,四爷烧饼多冒昧呐,怎么不叫胤禛烧饼?? 回过神,秋嬷嬷深吸一口气,重重打了自己一下。 她波澜不惊地转身,去小厨房报了一连串的菜名:“侧福晋今儿午膳想吃芙蓉虾,肉末烧饼,香辣鸡丁与佛手酥卷。” 思索了片刻,又道:“再来一碗白灼小青菜。” 管事嬷嬷当即响亮地应了声,麻利地安排下去。 . 书房,四爷的鼻子有些痒。 他却顾不得这微不足道的痒意了,目光灼灼盯着面前的十三爷:“果真?” 等到皇上的密折变成明旨,四爷便要前往户部坐镇,这几日,他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与幕僚讨论到很晚。时候不等人,四爷原本想问问十三腿疾如何了,有没有好转,忙到今日,才有空打发苏培盛去请,顺便哥俩议一议事。 不一会儿,十三爷亲自来了。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四哥递给我的药膏,有用。” 四爷一愣,倏而站了起来。 他先是问了句果真,见十三点头,冷肃的面孔漫上喜意,负在身前的手有些颤抖:“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十三爷视线落在四爷微颤的手上,撇开脸,鼻尖一酸。 他实在忍不住落泪的冲动,低声开口:“就怕这点微不足道的好转,犹如镜花水月,到头只是一场空。” 他坚持涂了一个半月,直至昨天夜晚,太医断定他腿上毒疮的萎缩不是错觉,十三爷方才真正觉得狂喜。他按捺住了直冲雍亲王府的冲动,辗转反侧,一宿难眠,今早迫不及待地起身,便遇上了四爷身旁的苏培盛。 “我与四哥这叫心有灵犀!”十三爷道,“弟弟需谢过小四嫂,谢过年知府,如此大恩,还望四哥替我转达。” 这里的年知府,指的是年娇的大哥年希尧。 四爷闭了闭眼,按捺住胸腔蔓延的热意:“自然。” 他在书房来回踱着步,半晌开口:“年希尧制作的药膏不凡,想必本人医术更是超绝,若能就近为你验看一番,指不定有痊愈的希望。” 十三爷呼吸一重,随即摇头,痊愈两个字太过奢求,他想都不敢想。 这些日子他借门人之手四处打听年希尧,觉得此人真真是个君子。做官虽随心所欲了点,治下却是和睦安逸。 何况他还是小四嫂的亲兄长,十三连忙道:“验看不验看倒是其次,年希尧当个大名道知府,实是屈才了。若他有意,四哥不如为他在京中谋个官职……” 四爷闻言颔首,他想的就是运作年希尧回京。 十三弟只要有痊愈的希望,便一丝也不能放过,四爷沉声道:“你小四嫂带来的药膏也有定数,总不能月月去薅。我这就给他去信,问一问他的意愿。” “……”十三爷眼睁睁看着四爷雷厉风行,不消片刻便写好了信,鼻尖又是一酸。 他今日多愁善感的都不像他了。 “四哥对我的好,我这辈子是报答不了了。” 四爷骤然抬起头,只听十三爷一字一顿地道:“若有朝一日,我不再受皇上厌弃,不再是光头阿哥,我定为四哥上刀山下火海,冲锋陷阵,拼死以报。” 只可惜当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十三握紧双拳,眼底萦绕着深深的不甘。 四爷忽而开口,嗓音有些冷:“我求的并不是你的回报。” 说罢,目光在他的腿上转了一圈:“你是我胤禛的弟弟,唯求康健而已。” . 十三爷红着眼眶走了。 四爷看着满桌的政务,喜悦、复杂、感慨……诸多情绪一时间塞满了心房,叫他思绪纷飞,实在难以理事。 半晌,四爷扔开笔,问外头:“什么时辰了?” 苏培盛的嗓音传来:“午时了,王爷可要提膳?” “不提了。”四爷说,“去栖桃院用。” 苏培盛连忙道:“奴才这就回禀年侧福晋……” 四爷笑了一下:“无需回禀,多添一碗饭就好。” 他已经知道她的德性,自然也不需要摆膳的时候按照他的喜好来。 苏培盛当即应了,四爷思虑片刻,问他:“库房可还有绣着花样的锦缎?以色泽鲜亮为佳。” 若不是年侧福晋,十三爷的腿疾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治愈的可能,雍亲王高兴之下,自然得犒赏功臣。 苏培盛虽然困惑王爷“色泽鲜亮”的描述,却是一句话也不敢问,飞快地领人打开私库:“王爷您看,都在里边了。” 四爷颔首。 这么多年来,宫里赏的、下面人孝敬的锦缎布匹,足以在私库堆成一座山。譬如一些特殊的衣料,他平日用不上,放着不过吃灰而已。 四爷目光落在其中一匹云锦上,嫩绿的颜色,浅粉桃花与之相映成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示意苏培盛把它捎走。 不一会儿,苏大总管怀中的衣料叠的高高的,五彩斑斓应有尽有,四爷方才意犹未尽,转身离去。 栖桃院,年娇坐在膳桌前,张嘴咬掉了半截芙蓉虾。 她皱皱鼻子,望了眼多出来的那道白灼小青菜,在心里思索,要给它取什么别名好。 四爷青菜? 不好听。 年娇眼眸一亮,对秋嬷嬷道:“不如叫白灼小……”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年娇顿时停住了话,扭过头往外瞧。 秋嬷嬷擦了擦冷汗,跟着往外瞧,只见苏总管迎面走在最前头,怀中抱着的……竟是她们格格最为青睐的衣料颜色。 秋嬷嬷吃了一惊,年娇睁大了眼,下一秒,四爷平静的问话传来:“白灼小什么?” 年娇抑制住怦怦跳的心脏,答得又软又乖:“白灼小青菜。它是妾身第三喜欢的菜肴,仅仅排在猪蹄和烤鸡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开始玩奇迹娇娇的时候。 年娇(板起脸取别名):四爷虾,四爷烧饼,四爷鸡丁,四爷酥卷,白灼小四爷。
第25章 “是吗?”四爷心情极好,掀起袍角坐了下来。 只见七八只虾壳端端正正地叠在年娇的手肘旁,虾肉剔得很是干净,至于那盘白灼小青菜,离她离得最远,粗粗望去,半筷子都没有动。 他看了看膳桌,不由反问:“第三喜欢?仅次于烤鸡?” 年娇:“……” 年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悄悄把咬了一半的芙蓉虾放回了碗里。 白玉般的脸颊红了红,她软软开口:“喜欢的菜得留到最后吃。” 年侧福晋是对十三爷有功的大功臣,四爷瞥她一眼,到底无意揭穿于她。 他笑了下,让苏培盛上前来,随即低声开口,说十三的腿疮有了好转,是因年娇的善心,还有年大哥所制膏药起了效用。 他从私库亲自选了好些衣料,为奖赏她的功劳:“平日里你的那些素淡的衣裳,远不如端午宴来得喜庆,不如多做几身鲜亮的颜色,每天换着穿。” 早在四爷到来的时候,年娇的目光,就止不住飘向苏培盛怀里的衣料,闻言,她不可置信地呆了呆。 这些五颜六色的布匹——还真是给她的? 像是贫苦惯了的人骤然掉进糖堆里,年娇差点维持不住矜持。她放下银筷,嘴巴不由自主地翘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爷不需要赐我奖赏……” “十三爷的腿疾有治愈的可能,都赖我大哥。”她的嗓音如同融化的蜜糖,又急又轻,“至于那几罐药,我的就是你的,为什么要分这么清楚?我不想你皱眉,也不想你天天担心,如果真的要算,这是我和爷共同的功劳。” 四爷骤然一顿,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攥住那般,连眉眼都染上了沉。 年娇一个劲地说得飞快,到最后声音渐小,慢慢消失不见。她从晕乎中缓过神来,努力回想,逐渐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上翘的嘴巴忽然不动了。 为什么王爷挑的,都是她喜欢的衣裳款式?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花妖眉头一皱,小心翼翼地开口:“爷不喜欢我穿素么?” 四爷许久没有回话,半晌,淡淡地回答:“嗯。” 他的确偏好淡雅,只是对于年侧福晋,他渐渐觉得她更适合鲜亮的色彩,生机勃勃,相得益彰,何况她本身意愿如此。 年娇:“…………” 一秒,两秒,空气骤然寂静下来,年娇连脖子都染上了红,气的。 好啊,二哥是个大骗子,害她一进雍亲王府就像个苦行僧似的,就差绞了头发做了尼姑,结果连老板的喜好都了解错了!! 年娇实在生气,晶亮的眼眸都要喷出火来。 她睫毛一颤一颤,差些委屈哭了,觉得人间不值得,遗落在年家的宝贝衣裳更不值得。可二哥年羹尧如今远在四川,她打不着他。 年娇下意识地想要迁怒,对上四爷那双冷肃得深幽的眼眸,迁怒的心思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好哼哼地埋怨:“爷也不早说!” 四爷嘴唇动了动。 将她的变脸过程尽收眼底,四爷有些想笑,又有些怜惜,一反常态、宽宏大量地背下了这个锅。 随即无奈道:“我还饿着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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