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娇仰起头,吸了吸鼻子。 差点被发现,好险…… 男人的训斥与冷脸,此刻成为不痛不痒的存在,年娇抑住砰砰跳的心脏,把头埋进四爷的胸膛。 四爷不说话了。 苏培盛远远站着,并不往近处走,隐隐约约能看见依偎在一处的人影,整个人目如铜铃,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王爷抱起年侧福晋,放在床沿边,摸了摸她的头,转身问秋嬷嬷:“上药了没有。” 秋嬷嬷恍惚道:“正准备着。这是德妃娘娘所赐,是太医院的珍品……” 四爷接过药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幼时常与兄弟们打闹所用。 见效快,但用在年氏身上,会疼。 四爷用指腹点蘸,淡淡道:“你们都退下。” …… 苏培盛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同手同脚退出里屋的了。 他看向身侧的秋嬷嬷,秋嬷嬷恍惚地看向他。 一阵风吹过,卷起柳叶嫩芽,妆点得院里多了绿色。 入春了。 屋内,年娇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男人挨着她坐下。 冰凉的指腹落到膝盖,很轻,继而熟练地揉开—— 眼泪霎时成串落下,年娇呜呜咽咽:“疼!!” 男人充耳不闻,冷酷地继续。 晕眩的火花在眼前炸开,年娇只觉膝盖不是自己的了。 小花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泪眼朦胧间,她恶从心起,把脑袋挨到四爷左肩,用力一蹭。 很快,男人肩膀湿了一大片。 年娇尤嫌不够,抽噎着骂:“仗势欺人。” “我本来不用上药!” 四爷眉心一跳,半晌告诉自己,她才几岁,不必计较。 很快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低声道:“老八福晋的确仗势欺人。” “……” 年娇听不清四爷在说什么,等到上药结束,她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面颊发红,急促地喘着气。 四爷净完手,看一眼自己的外裳,再看一眼年娇,年娇被他看得心虚起来,理智渐渐回到脑海。 完了。 老板不会生她的气吧? 说好的抱大腿,差点泡了汤,年娇心里警铃大作,一秒,两秒,三秒—— 她重新把脑袋埋了回去。 只要我不抬头,谁也看不见肩膀的那片湿。 四爷:“…………”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排雷过了,娇娇花妖出身,笨蛋美人那一挂,吃不来这口的不要勉强自己~
第7章 亲一口 四爷托住她的脸往外挪,眼神冷冷盯着她看。 年娇变成了结巴:“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她十分小声,委屈从心底上涌,“都是药膏的问题,揉开真的好疼。” 年娇急死了,生怕王爷从此疏远了她,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又蹭了蹭。 柔软的发丝拂过鼻梁,像一只小猫打滚。 她没有察觉男人唇边转瞬即逝的一抹笑。 肩膀那块湿润确实显眼,要是老板这样走出去,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传出,年娇开始想办法:“衣柜里有披风,穿上就不会被发现,爷要不要试穿一下?” 四爷被她的天才想法所折服,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嗯。” 年娇转瞬变得高兴起来,正准备起身,四爷又开始训诫:“好好坐着,伤口刚敷了药,不宜挪动。” 他只觉对待子嗣都没有这般操心,朝外唤了秋嬷嬷进来。 年娇的柜子里都是些淡雅衣裳,披风亦然,秋嬷嬷努力寻来一件没有花纹的款式,藏青的颜色,只不过尺寸小了些。 秋嬷嬷战战兢兢地给他系上,四爷只觉脖子勒得慌,扯了扯,随即不再动作。 年娇心虚地低下了头。 四爷瞥她一眼:“涂药一天两回,傍晚还有一次。爷晚上再来用膳。” 年娇:“啊?” 酷刑傍晚还有?? 撂下这么一句话,和欲哭无泪的年侧福晋,四爷踏出了房门。 他召来问春,轻轻转动手中的佛珠,问:“侧福晋来王府数日,有没有短缺的物什。” 问春与问夏对视一眼,压抑住激动,王爷这是暗示要给格格补偿? 尽管问春很是心动,想为年娇求一个能烧猪蹄的小厨房,终是理智地道:“回王爷的话,没什么缺的。苏大总管都给安排好了,内院添置的家具也都十分妥当……” 四爷若有所思,点点头,转身往书房行去。 . 一路上,苏培盛不住地盯着主子的披风瞧。 看着有些秀气,还小了,他默默埋头,决心不再去想。 等到了书房,十三爷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很快,盯着披风的人就成了十三。 “……”四哥府里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连尺寸合适的披风都制不起? 不过此时不是打趣的时机,十三爷道:“老八这回太过了。” 与四哥在前朝不对付,那就明刀明枪地来,何必牵扯到后宅。年侧福晋才入府几天?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在打四哥的脸。 要说八福晋的行为与八爷无关,他才不信。京城谁人不知,八爷与八福晋是绑在一块儿的,夫妻二人共同进退,八爷厌恶的事,八福晋从来不干。 四爷把着佛串,丹凤眼泄出寒光。 那头,十三已是主动请缨:“四哥专心修身养性,研读佛学。不便做的,我来做……” 这事叫别人看来,是女眷间的争端。四爷出手,放在平日没什么,可是放在八爷失势,卧病在床的今天,未免有痛打落水狗之嫌。 谁叫四爷强而八爷弱!这恐怕也是皇上所不乐见的。 四爷制止了他:“哪里需要十三弟动手。” 随即叮嘱道:“你专心治腿,别掺和老八的事。” 十三还想说些什么,见四爷神色不容置疑,似有了成算,当即答应下来。 …… 慈宁宫的动静很快传了出去。 八贝勒府,八爷趴在床沿重重地咳嗽,八福晋吓得连忙给他拍背:“水,水!” 待下人递来温水,八福晋小心地喂:“这风寒怎么又严重了?我就说他们都是乱治,一群庸医……” 说着,眼底浮现愠怒。如今府上的太医,都是些医术平庸的,治了那么久,胤禩却还在卧床,她越想越是气不过,当即起身,想把他们都辞退了。 一只手拉住了她:“等……咳咳,等等。” 八爷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又咳嗽了几声:“今早……宫中,怎么回事?” 八福晋一顿,重新坐了下来。 “什么怎么回事。”她淡淡道,“不过是老四新纳的侧福晋颇似孝献皇后,招了太后的眼,被训诫了几句而已。” “训诫?”八爷闭了闭眼,“是罚跪。雍亲王府的侧福晋,与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他嘴里发苦:“为何不同我知会一声。” 八福晋的视线陡然犀利起来。 她冷冷道:“上回你说过,想做什么都随我去,怎么,如今我看年氏不顺眼,你要为了她教训我?” 八爷面颊浮现薄红,张了张嘴,随即撕心裂肺的咳嗽。 八福晋满腔的尖锐顿时消散,她紧张地道:“胤禩?来人啊,叫太医!” 一个时辰过去,八爷倚在靠枕上,床帐垂落,床前站着信任的幕僚。 幕僚低低道:“今日之事,实在是不妙。除了让您与四爷……还彻底与年家交恶,若是年羹尧为此发难……” 八爷咳嗽一声,半晌道:“你说的不错。” 幕僚脸色难看,年羹尧,可不是普通的臣子啊。拉拢不了,难不成还要结仇? 何况惠妃帮年氏解围,传递出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她已经彻底不愿意朝向养子了,宁肯帮一个外人。尽管年羹尧的夫人,与惠妃所在的纳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年氏对于惠妃来说,那也是个外人! 八爷眼眸晦暗了一瞬。 惠额娘…… “福晋办的这事,确实有欠思虑。”他苦笑,“至于四哥那边……咳咳,兵来将挡,走一步看一步吧。” 幕僚欲言又止。 他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福晋的作为,怎一个有欠思虑可以形容。 在外,福晋全权代表了爷的身份,夫妻一体,不是说说而已。就算福晋拖累了爷,爷依旧不愿意饬伤一句么? …… 八贝勒府气氛凝重,太子所居的毓庆宫,却是酒香阵阵,欢声依旧。 对于八福晋的作为,太子未置一词,坐在案前,仰头饮了口烈酒。 “老四啊老四,你可得小心了。”他喃喃,“孤迟早得和直郡王作伴去,你不一样……” 说着,他凤眼迷蒙,哈哈笑道:“又有热闹看了!” …… “你说的是真?” 得到侍从肯定的回答,十四爷幸灾乐祸地想,八嫂这是上赶着给老四添堵啊。 脑海忽然浮现那日的惊鸿一瞥,他又不得劲起来。 添堵归添堵,对付一个弱女子,却是有些胜之不武。 …… “八嫂这事,办得忒的寒碜!”十爷嚷嚷了一声,很快被九爷捂住了嘴。 “干什么,干什么?”九爷道,“你小声点!” 九福晋在一旁拨算盘,闻言凉凉道:“本就寒碜,还不许人说了。额娘同我复述的时候,那嫌弃劲儿,你是没有看见!怎的了,还维护起你八哥的内人了?” 九爷牙一酸,这婆娘,讲的都是什么话? “没有的事!”他辩解了句,随即嘀咕,“八嫂的确越来越不讲究了……和新嫁的小嫂子别什么苗头。” 十爷撇撇嘴:“不就是八哥惯的么?” 一时间,室内安静了下来。 九爷想到现下的处境,嘴里有些酸苦。 八哥前些日子和他商量,要扶持十四,和老四打擂台。八贤王倒了,满朝人脉还在,他被劝得雄心壮志又起,觉得这买卖大有可为。 可八嫂这都办的什么事儿。 对付老四新过门的侧福晋,这就是八哥苦思过后的手段? 就算这位侧福晋背靠年家,就算年羹尧的势头如日中天——年氏也只是个女眷。男人的争斗,扯不到女人身上。 说的不好听些,这叫下作。 唉,还不知道老四会怎么报复。 想到四爷那一张脸,九爷打了个哆嗦,心头越发戚戚,一旁的十爷眼珠子转了转,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 外头的纷扰,没有真正打搅到雍亲王府。 十三爷走后,四爷吩咐苏培盛打开私库,望着堆放满满的布料,难得思索了一会儿。 手上扳指被缓慢摩挲。 四爷抬眼问苏培盛:“宫里赏的蜀锦放在何处,你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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