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和脖颈都泛着醉酒般的红,水蓝的眼睛被高热烧得湿漉漉的,半是迷茫半是煎熬地看向她。 “重云!”出声的是紧追过来的行秋。 二少爷甫一上楼,就看见纯阳之体上头的友人猛地拥抱住楼道口的少女,被紧紧拥抱的少女面无表情地从友人肩膀看向他,满脸都是朕已经习惯了的屑表情,还不忘伸手跟他打个招呼。 “哟,行秋!” 行秋:“………” 分开两人十分麻烦,重云紧紧抱住林浔不放,即便沸腾的热血让他极想做点譬如继续舞大剑之类的操作得以释放,但他还是死死埋在林浔颈窝里不肯动弹,喘息声混乱地打在林浔耳畔。 行秋帮忙架开重云,柔弱无力的美少女便淡定地给行秋加油。 费了些工夫才使重云恢复理智,但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才刚乖顺下来的小方士顿时又是热气冲头,林浔将要来的冰袋贴在他脸上,才阻止了重云又一次阳气暴走。 重云红着耳朵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原地不敢看林浔,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不知道点的素菜里怎么会有绝云椒椒。 林浔无声看向行秋。 行秋无辜地回视她。 两个家伙交换完视线,统一地安抚可能是店家不小心,叫重云不用在意。 重云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浔一眼,大约是心绪不宁,少年的湿漉漉的瞳仁微微颤动,像阳光下粼粼的水泽,见林浔未有抵触厌烦、仍是如以往般看他,才轻轻松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显得低落了几分,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林浔问起两位少年的来意,行秋才说是重云感应到曾送给林浔的驱邪符咒自动生效了,担心是她遇到什么危险,两人才结伴找来。 林浔道没什么,之前遇到些意外,但已经处理完了。 他们又聊了聊第二枚书页碎片的事,林浔便说已经找到,只是在等待回收。 “如此便好。”行秋点头,“那等你忙完,便一同回璃月港吧?” 他看向林浔,意味深长,“毕竟,我们之前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行秋如此一提,重云也反应过来,少年困窘又难为情地解释:“行秋的家人,好像误解了什么…,那、那日……” 看着脸皮薄的少年说不下去,林浔包容而理解地点头,“发生了那种事,行秋的家人一定很难接受,我还是不过去了,就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重云感觉哪里很怪。 行秋则果然如此地看着她,“既然发生了又如何能当作没发生呢?林浔,你难不成不想负责?” “虽然很遗憾,但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了。”林浔沧桑地叹气,“我已经有老婆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从不与人辩驳的重云不得不出声打断,他又是奇怪又是莫名的赧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们是在说同一件事吗?” 行秋叹气,“重云啊重云,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眼前的家伙因为怕麻烦不想解释,宁愿默认那时确实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也很好奇,林浔觉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呢?” 林浔冷静,“你床榻下第二个暗格里的某本书上发生的事。” 行秋:“……!” 重云:“???” “不用害羞,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年,这些事我都能理解。”林浔静静地solo住全场,“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本书太保守了,所以偷偷给你换了一本更有趣的,不用谢我。” 这些日子一直很沉得住气的二少爷终于被她破了防,清秀的脸上浮几分红来,又是忍不住羞赧又是止不住气恼地瞪她,微微咬牙,“…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 总之,林浔与友人们进行了愉快友好的交流,知晓林浔暂时不打算去璃月港,之后也还有其他事要办,两位少年也没有勉强,走前重云还给了她一朵封印符咒的冰花防身。林浔快乐地送走他们,轻快地登上顶楼,就看见隔栏远眺的金鹏。 仙人的背影静默伫立在露台上,乍一看其实很难分辨过去与现在的区别。林浔刚想过去,忽然想起什么,透过楼道的罅隙低头看了一眼之前与朋友聊天的地方。 仙人察觉到她的到来,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说话,但神情有些奇妙,似乎是欲言又止。好半天,他才忽然相当认真地开口:“…林浔,老婆是凡人对妻子的称呼。” 林浔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 金鹏没有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吃他的杏仁豆腐,温温顺顺地听林浔弹琴,中间回了一次浮舍的传信纸鹤,便又投入无边夜色中,直到半夜又摸进她房间里。 少年夜叉抱在林浔腰间的手难以忽视,林浔无法在被牢牢抱住的情况下继续入睡,只好半梦半醒地琢磨夜叉会不会手麻。 她闭着眼睛想睡觉,忽然听见金鹏出声。 他一会儿说下午听到了她与旁人的谈话,有些听不明白,却见她十分高兴;一会儿又说凡人之力微不足道,辟邪之事何不问他;一会儿又说了什么,但林浔困得很,都没有听得太分明,一时分不清究竟真的是金鹏在说什么,还是只是她梦境里的呓语。 直到唇上的湿热唤醒了她。 林浔躺在被褥里,迟钝地睁开眼睛。窗外圆月高悬月色如练,屋里的少年夜叉正笨拙认真地亲吻她的嘴唇,对上林浔的眼睛,他也没有回避开,好像在说他们本就是这样的关系。 月夜无声,林浔想这谁还能忍,先冲了再说。 少女伸出双手拥抱对方,在薄薄月光中与少年模样的夜叉纠缠在一起。被褥落了一半在地上,夜叉的手套与肩甲也滚落下去,林浔在对方生疏又毫无章法的亲吻中喘不过气来,下意识仰起头企图得到些空气。 呼吸声压抑,夜叉吻她白皙脆弱的脖颈。 “等等,魈……”林浔被亲得头昏脑涨的沙哑声音被吞没,只剩下彼此的心跳鼓荡在耳边。 欲望如箭在弦,人间的十丈软红尘在寝榻上铺展开。正这时,一阵青绿雾气凭空腾起,清风霁月的仙人回到了现在的时间线。 还未来得及处理汹涌的情感与记忆,眼前的风景便撞入仙人眼帘,他僵硬又空白地往后撤了撤,身前的降魔杵划过少女的锁骨。 月光如练,她比月色皎洁。
第089章 那晚的后续令人生草。 寡了几百年的林浔在仙人的美色里翻了车,被青涩但超勇的仙人亲得脑袋缺氧,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又发现对手居然中场换人。 明明她肩颈上的指印与齿痕还在发热,金鹏俯身时轮廓分明的蝴蝶骨的触感也仍残留指间,但方才还笨拙地探索着如何更接近她的夜叉啪一下就没了。而从千年前回来的魈,袖口还萦绕着荒原上萧瑟的冷风,直到他用被褥把林浔裹住,又顺着裹住她的动作缓缓沿着少女的脊椎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抱紧,林浔才听见仙人的心脏也在砰砰作响。 林浔当即清醒过来,她一会儿说这位仙人你先冷静一下,我知道这个场面对你来说可能太刺激了冷静不下来但你先冷静一下,一会儿又一本正经地说她衣物还没穿好,能不能先让她穿好再聊。 但魈只是越抱越紧。 他的鬓发紧贴在林浔脸颊边,两人之间只隔了层夏日的薄被,林浔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混乱的心跳和起伏的胸膛,埋在她肩窝的魈终于抬头看她。 那一眼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止地灌进来。 林浔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无声地注视对方。 次日,林浔留信跑路了。 她通过深渊节点回了一趟坎瑞亚,坎瑞亚目前还在紧张有序的高速重建中,空中尽是飞来飞去运送物资钢材的空巡,路上活动的人很少。林浔与戴因交代了些事,转道去了至冬。 酷寒的雪原之上,坎瑞亚来使与至冬卫队的冲突几乎一触即发。 因为古国来的人根本不是来谈判的,坎瑞亚甚至没有派出任何一个外交人员。来的只是一名金发白裙的少女,眼神漠然如雪国的冰霜,她执着金剑,眼睛里只有审视与战意。 意图围剿她的卫队已经四处横陈,带着士兵前来镇压的执行官冷酷询问:“这就是坎瑞亚的态度吗?” 不,这不是。 坎瑞亚的态度没有这么温和,林浔是不会与拘禁坎瑞亚子民的任何势力沟通或谈判,直到无果后才动用武力的。如果不是荧要来了这个任务,林浔的态度只会是外交通告后的三十连量子炮,届时裂变武器的强光会带着久久无法散去的黑烟,飞过须弥的雨林与枫丹的水城,最后在大地的震颤中撕碎至冬苦寒的冰原。 而如果武力威慑仍不能解决事件,她会直接启动战争。 至冬的执政者太小看坎瑞亚,也太小看林浔了。 那轮深红的血月也不过是趁林浔离局的时候才能掀翻她的棋盘,如果那时坎瑞亚的女王还端坐在她的王座上,五百年前会毁灭的究竟是哪一方还不得而知。 荧无意与这些人多言,只是寡淡地重申:“释放坎瑞亚子民。” 少女身后的金色光翼展开,她提剑凌空,神色毫无动摇,唯有长剑挟满无匹的荣光。 “咔擦”“咔擦”“咔擦” 一连串难以忽视的快门声响起,荧的神情微动,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她飞得不低,于是很轻易就看见一名裹得又厚又严实的可疑家伙正在雪堆后偷拍她。 对上她的目光,那家伙把留影机拿下来,露出一双生动的写满了被我老婆迷倒的发光双眼。 荧:“………。” 荧:“………………。” 她默默地落下去。 可疑人员自然也被至冬的士兵发现了,头上盖了一顶不知道哪里来的至冬大毛帽的少女解释她是一名冒险家,正在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在茫茫冰原寻找一份宝藏,却没想宝藏没找到,却对一位背生光翼的少女一见钟情。 “请问可以跟我结婚吗?”她大胆邀请,又想起什么一样紧张的补充:“一对一那种!” 荧:“…………” “你到底是什么人?”神情冷漠的执行官仆人问。 “都说了啊,路过的冒险家。”林浔在寒风中笑,“虽然也想是别的什么人,但既然与人有约在先,就只能当冒险家了。” 一般路过的冒险家小姐因为对神秘美丽的金发少女一见钟情,从而决定帮助对方救回她的国民。但由于冒险家小姐实在柔弱不能自理,她的帮助方法也十分有限,“希望你不要嫌弃。” 荧听到十分有限的时候就开始产生不详的预感。 直到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雪崩了。 电光火石之间,金发少女拎起林浔便疾速起飞,躲开了愚人众的枪林弹雨。裹得十分厚实的林浔在她怀里笑,甚至因为笑得太开心而呛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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