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花只感觉自己脑壳子里像是被灌了白油漆般合起来晃荡晃荡,背了一整天的那句话连同思考能力一起糊成了一团白花花的废料。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小朝。 这种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感觉,使仁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般,手脚冰凉。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仁花听到熟悉的嗓音这么问自己。眼前不知名的陌生女孩似乎歪了歪头,对她轻轻微笑了一下。 她、她笑了—— 她是笑了吗? 是……是笑了的……吧? 仁花拼命抓住这一丝淡淡的笑,强迫自己将向老鼠般缩回洞中直接逃遁掉的冲动按捺住。 怎、怎么可能呢。 这就是小朝啊,她所熟悉的小朝,她最好的朋友。 只要真心实意地道歉的话,就一定…… “嗯……我大概明白你想说的是什么。” 仁花听到她又开口了。 “仁花是个好孩子。”面前的女孩沉思着,淡淡道,“好孩子是会主动道歉,以此期待获得原谅的。如果是仁花的话,我相信你是这个意思。” 小朝一直都明白,她一直都在等着的。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她没有生气…… 仁花心中一松。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个多星期以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口的巨石,陡然碎成了齑粉。 她迫不及待地露出笑容,想立刻去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身边。 但是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吧?”她听到小朝这么说道。 最后一位同学跑出教室的脚步声伴随着与同伴的打趣大笑,在明丽的日光下飞扬远去,教室里,只留下了仁花和小朝两个人。 没关的电扇在头顶慢悠悠一圈一圈旋转着,扇叶每经过一次电灯,短暂的阴影便从静静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滑过。 “……诶?”对于这句绝对出乎意料的话,仁花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呆怔地望着小朝。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她这么说着,“是我自作主张,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擅自决定了本该由你自己作出决定的重要选择。我应该向你道歉。” 仁花将这句话强行在自己已经迟钝到糊成一团的脑子里推着走了几遍,这才理解了含义,于是她慌忙摆手道:“不、不是的,应该是我——” “对不起。”小朝根本没听她说话,只是平静地说道。 “你对我说的话,我回去想过很多……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仔细一想,你口中说的那个自私自大的人,好像真的就是我……”小朝的脸上生动地摆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抱歉,一直以来,你忍受了很多吧?” 没有。 没有在忍受。 仁花立刻在心里反驳。 小朝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忍受…… “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我国中退出空手道部时,不少人也都对我说过这种类似的话。” “也许,问题真的在我。”小朝轻言慢语措辞道,“要不然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呢,是吧?”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小朝很好,有问题的是她们…… ……是她。 仁花张张嘴,但是在这样的小朝面前,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其实我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擅长,想了几天,也只能想到一个方法。”小朝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觉得困难的话,放弃就好了嘛。做什么事不都是这样的?又不是升学考试,事关前路的重要问题。”小朝轻轻道。 “仁花是好孩子,但是不需要什么都忍耐啊。不过,我跟你说这话……”小朝夸张地摊摊手,笑道,“哈哈,或许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就是太不会忍耐了,才总是搞砸。”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受仁花的照顾,总是在给仁花添麻烦。我明白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些话,仁花肯定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的,这些东西扔给仁花来解决也太狡猾了。不过我没关系。”小朝笑了笑,漂亮的凤眼弯成了明净的夜幕中的两道弦月。 “就到这里吧。我们。” 仁花听到小朝这么轻轻对自己说道。 小朝拎着书包,慢慢向学校大门走去。 这简直就像在演狗血言情剧——如果对方是个男生的话。 小朝在心里自嘲着。 不过,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仁花不是那种随便乱说话的笨蛋。那些话蕴含的意思,一定是她在心里憋了很久、反复挣扎犹豫了很多次,才对她诉诸于口的吧。 仁花是个心软的好孩子,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一定是属于“过分”那一类的,所以她肯定会因为愧疚而来找她道歉。 她如果接受的话,也太看不懂眼色了。 还在瞎想。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小朝稍稍用了点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长出了一口气。 皮肤传来的刺痛让她将注意力从眼眶中酸涩感转移了开去。 没了就没了。 这么一点,小事。就弄得这么狼狈。 搞得好像,她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在的一般。 仁花迎着带着燥热的夏风,高高昂起了下巴,走出了教学楼阴影,在纷扰的蝉鸣中步入了那一片阳光灿烂。 她加快了脚步,即将走出校园。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听上去正在快速接近。 “……都说了如果我们去不了远征,你的损失不也很大吗?!作为队友,最后帮我们一次……” “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过了。” “就今天一个下午!晚上绝对不……” “我下班了。” “那就、那就两个小时!五点……不五点半之后就不麻烦……” “请去找别人。” “月岛!你还是不是要一起去东京远征的队友了!” “我也不想是。” “可是,可是同年级的我们除了找你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呀,缘下前辈在帮二年级的两个前辈补习,去麻烦了谷地同学,但是她说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帮忙……总不好去找三年级的——” 朝气蓬勃带着抓狂的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 小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朝!”惊喜的叫声自身后传来,随后是两个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是是,我知道了我不会跑请不要这样充满期待地冲她跑过来,给她点刚和好朋友绝交的伤感意境好吗,就不能这样将她留在独自一人的安静空间中么。 小朝背对着身后正在向自己跑来的两个吵闹的笨蛋,颇觉脑仁儿疼地翻了个白眼。等脚步靠近后,才不情愿地回过头去。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立刻凑到了她近前迎接。 金毛小狗像是找到了骨头般围着她欢快地蹦跶:“小朝小朝小朝,帮我们补习吧?好吗好吗好吗?现在就去活动室怎么样?就这样决定了哦?决定了哦!” “……啊……” 小朝还没开口,就见日向用手肘捅了捅影山,不满地道:“你也快拜托人家啊。” 影山认真地鞠躬道:“拜托你了。” 日向也开心地唰地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拜托你啦!” 推着自行车的月岛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山口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小朝耳边飘过月岛漫不经心的鼓励。 “拜托你了哟~”月岛幸灾乐祸地轻笑道。 “……” 小朝有点无奈。因为她确信自己摊上了某种月岛都不敢接的不得了的大麻烦。另一方面,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不太像她所接触的月岛萤。应该说,月岛萤这个人对女生根本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或许是之前跟那些笨蛋们纠缠太久了一时没有收住,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 小朝忽然想起她跟队友们大吵了一架就此离队的那天下午,晚上和男排的同学和前辈们一起回家,她好像听错过什么…… 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一直都暗暗看她很不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诈尸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这个不要脸的作者有话说的小可爱们,卑微地求听一下我的解释可好? 我真的很抱歉,我看到催更也超级焦心,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放弃它 好像我说啥都不能成为我鸽的理由 但是真的,我写完上一章,,就,是真的,不会写了(哭)。真的不会了。这个故事仿佛是别人写的一般,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会是如何 至于为什么不会写……如果我能写完这个小朝的故事,或许可以拥有告诉你们的机会 (再加上太忙) 没错我太忙了更新真的不能保证 再次道歉!我有时间,一定不鸽! 再次道歉!!!!! 对不起!!!!!!!!!!感谢在2020-02-20 14:17:27~2020-10-25 22:5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我富贵鱼鱼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男孩子,一种令人迷惑的生物 她应该跑的。 在向月岛纠缠撒泼的两个家伙声音刚传进自己的耳朵时,她的笨蛋雷达系统就应该敏锐地发出警报,然后立刻拔腿冲出校门,径直跑回家。 或者在那个乌野男排性格恶劣的副攻奸笑着扔下一句“拜托你了哟”后从她身边飘过时,她就应该把他揪住,拖回来,扔给面前这两个魔鬼,自己便可以在那个替罪羊没反应过来之前对他假笑着说些“如此重大的使命我怎么可能胜任呢当然得月岛大人您出马才行”之类恭维的话,然后,转身落跑。 小朝扶着额,发出了在这个难熬的下午自己都数不清了的长叹。 此时的她,本来应该悠悠闲闲躺在床上看两页书翻两翻的漫画,现在却坐在塞满了男孩子的排球活动室里。 隔着一张矮桌,小朝抬起头,望着自己对面坐着的乌野男子排球部的一年级怪人组合——啊,或许,现在不在排球场上而是在试题面前时,这对应该叫笨蛋组合比较合适——他们正在为一道入门级别的二次函数题争得面红耳赤。 这样旺盛的求知欲当然是值得鼓励的啦……但是你们两个!敢不敢先把开口朝向画对再求顶点坐标! 小朝默默捶桌。 西谷朝,西谷家的小女儿,自出生到现在这15年的日子里,有一个在她看来十分龌龊的想法,一直没都有对任何人言明。 唯一一个兄弟是个单细胞笨蛋,虽然一直都说着“哥哥是笨蛋”这类的话长到现在这么大了,但她确实,曾经打心底里、认认真真地、失落,甚至有过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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