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捻起了桌上一缕灰尘,轻轻一吹灰尘便散落至驳杂的地板上。在邓布利多眼中她早就没了说教的意义,那么现在… “您是对的,”面对外人她的笑容这些年来都没变过,从来都是温和而又腼腆,“我的家,从始至终都在明源山。即使斯人已逝,那座房子也沦落空壳,但那里一直是我唯一的家。” 只有在提到明源山时她的温柔才有了几分真实。 真是真的,但真实包裹的亦全是谎言。 随着日头的高升,阳光好不容易刺眼了些,在半月形眼镜上折射出一道强烈的光。 “我和你爷爷都曾担忧过你交不到朋友,天赋过高不一定是好事,”如果忽略每句话之下的深意,他好像当真在试图关心她,“朋友有很多种,而天赋滋生的骄傲不允许你沦落为唯唯诺诺的追随者。” 他为她续了一盏茶。 茶水与瓷器再次交织出美妙的音符,慕羽闭了闭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无论怎样脸上一直保持着完美的笑意:“同路而已,终有一天会各自走上属于自己的岔道。这样的感觉您应当早已体验过。” 不用说她也知道邓布利多的故事是他的底线,她不应该轻易在这一底线上挑衅。然而昨晚邓布利多也同样踩到了她的雷区。 她不过回敬罢了。 那双蓝色眼睛中的平和安详时刻都能炼成一柄光出鞘便足以令人胆寒的利剑,从一开始慕羽便知晓这点。此刻这柄利剑直接悬在了她的脖子上。 “正路从来不是由他人鲜血痛苦铸就。格里莫广场是布莱克的老宅,自积累了巨额财富后布莱克便定居在此,世代相传,可是选的路错了,”茶香袅袅中邓布利多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小天狼星是唯一合法继承人。他已经决定明天将这座房子所有东西处理干净。”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死死锁定着慕羽:“布莱克家族世世代代走的,是一条末路。” 到了这一步慕羽也不再打算遮遮掩掩虚与委蛇,她何不让邓布利多的怀疑坐实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邓布利多轻轻敲了敲茶盏边缘,扶了扶半月形眼镜,仍然盯住她不放:“给霍格沃茨一条生路。” 到这时才引出他真实的目的,他以格里莫广场12号为筹码,公然要求她停止染指霍格沃茨。 决定来这里慕羽便有充足的把握邓布利多不会在格里莫广场杀了她或是围剿她,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如今双方斗争正胶着,凤凰社一旦做下这等举动无疑是主动在给他们牵线搭桥。她想到过邓布利多无非是以此为机寻求谈判,最好能借机试探出她到底觊觎这座老宅的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将霍格沃茨作为谈判的条件。 可是霍格沃茨她要,格里莫广场12号同样也要。 “您之前所说的我大概不是特别同意,”她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据我所知西里斯布莱克被逐出家谱,自然也就失去了继承权,这里似乎有一个漏洞。按照程序,现在拥有唯一合法继承权的只有贝拉特里克斯。” 她往后靠了靠,更加大胆地迎向邓布利多的视线:“布莱克祖宅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妙了,麻瓜聚集,哦,我知道,您早已为他们施了保护咒,我也无意对这些普通人动手。” 她的语气越来越柔和:“您应当知道九州如今的行事,他们的信仰,他们所信奉的神灵。神灵恩赐他们力量,却也随时能惩罚信徒彰显神威,这样的交易,很公平,”她的笑扩散了一些,撕下了平日的伪装,“我等两分钟。之后每过一秒便有一只羔羊被献祭。我很赞同您的观点,先生,一座房子不足以撑起一个家。一个人才是一家的支柱。” 再是喜形不露于色,邓布利多的脸色也难得阴沉下去。蓝色眼睛中明晃晃地有一团火在燃烧。 慕羽总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每时每刻世界上都有成千上万人死去,”她欣赏着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化,“一个人而已,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距您万里之遥的普通人,以您的地位,自然可以不用在意。” ---- 我们12号放春假,我先去城里玩四天,被卷得受不了了。城里不太安全,电脑和平板可能都不带了,怕被抢(bushi)
第126章 思想 慕羽原以为邓布利多至少会大发雷霆,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位百年来最伟大的白巫师。他脸色变换的时间极短,若不是低了低头慕羽决不相信他思考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羽。”他温和得好像正受威胁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不是为自己而问。从半月形眼镜反光中慕羽看见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邓布利多成功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调整了坐姿,拨弄了一下茶盏,才重新抬头直视他:“当然。” 邓布利多扶了扶镜框,与之前的怒火中烧相比多了几分安然闲适:“啊,很显然你给出了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筹码,我想我的答案也很明了,无需再考虑。” 若说她刚进来时邓布利多看她的眼神还总带有些其他情绪,甚至仍然会将爷爷提出来,如今那双蓝色眼睛没有了半点温度。 和今天的阳光一模一样,看着刺眼,却暖不了身。 不管结果如何,今日这一场小而短暂的交锋实际意义上没有赢家。 即使知道这一事实,慕羽也不愿意服软。她站起来,邓布利多同样站起来,用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眼神凝视她,看着是尊重,又何尝不想让她窒息其中? 过去再遥远淡薄,至少存在过。阳光在缓缓移位,她这个位置一下子暴露于灿烂的光线之下,邓布利多的身形反而成了一道拉长的阴影,与记忆中日渐憔悴的影子重重叠叠,影影幻幻。 她深吸一口气才找回些许从容,一开口软列被拿捏的痛楚已然消匿无踪:“很好的茶。您太高尚了,先生。” “很高兴能再和你喝一次茶,临别之前我这个老疯子恐怕要多嘴一句,”邓布利多微微眯了眯眼,竖起了食指,阳光之下的阴影也无法吞噬他的慈和,“爱会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这是物价之宝,是最纯净最强大的魔法,一旦消失将会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人也不可能再完整,我想象不出比生而为人却难完整更凄惨的悲剧。” 他朝她摆了摆手以示道别,若隐若现的怜悯才是对慕羽最好的回敬:“羽,一个人在你身上倾注了十几年心血和希望,爱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更加深刻,你被深深爱过。” 他无声无息幻影移行,走得那样干脆,仿佛根本没认清这座房子中可能存在什么东西一般。 这一点没有出乎慕羽意料。如果他继续据理力争或者一味指责反会叫她低看他。邓布利多说服不了自己,逃脱不了早年为自身画下的牢笼,既然明知不可为,明知她捏住了死穴,又何必徒劳挣扎? 他也没让她多好过。 慕羽踱步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太阳升得越发高了,整个伦敦懒洋洋地沐浴在朦胧日光中,接受着最后一缕晨蔼的洗礼。 她将玉佩贴在脸上,既像在回应邓布利多,又像在喃喃自语:“你只说了一半。痕迹的消失也许的确会带走一部分东西,但不是只有爱才能使一个人完整,”她用力用玉佩贴了贴脸,“我只是在走自己的道而已。” 她没有急着出格里莫广场12号,仅在玻璃上画上了一个符号后便静立窗前凝望着光影在屋檐上不断迁移,直至一抹灰云将雾蒙蒙的阳光遮蔽。光影失去了支柱,软绵绵顺着屋脊滑下。 陈旧的楼梯咯吱作响,预示着另一人的到来。 这座正在死去的房子迎来了两个陌生人。一楼那幅肖像画没有发出尖叫。脚步声越来越近,砰一声闷响,有人被丢在她脚下,溅起些微灰尘。 她提了提衣袍,脏污的玻璃仍然能倒映出两道身影。本应该昨晚就回挪威的阿维德斯将手中的格里戈维奇扔下后便像一桩木头般站在了更远处。 “昨天你接下了我的订单,我也提供了材料,将你的命作为定金付给了你,现在你来告诉我,有几成把握?” 她没转身,好似窗外的风景让她着了迷。她的声线同样和缓,格里戈维奇在她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那样的折磨实在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我,我,我,我没做过,这样的材料,”颤了半天格里戈维奇才抖出几个字来,“太特殊了…” “我给的都是上好的,沾了灵性的木料,这些东西还耗得起,杖芯更是随取随用,我只想知道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真这么简单魔杖也不会如此难做。 “您,您给的那株花本身便带有魔力,自主性比凤凰尾羽还要强,制作时一个不好就…”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慕羽没有发火,反而更轻柔地重新问了一遍:“几成把握?” 格里戈维奇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样的语调,这个恶魔、怪胎就是以这幅温柔的样子面不改色地剥皮…. “三成,不,不,给我时间,多给几次机会,五成,不,六成,”他拼命向前爬着想去抓慕羽的衣摆,“这是目前我能给出的最稳妥的保证了,求您…” “瞧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五六成便五六成,”慕羽看着手中玉佩,“时间,机会我都不缺。” 她说完后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阿维德斯不会在不恰当时贸然插嘴,格里戈维奇实在是怕极了这个怪胎,连呜咽都竭力控制。 慕羽转了转玉佩,似觉无趣:“不会有问题?” 她是在问阿维德斯。 “彼得那个蠢货自然不会发现什么,其他的…”阿维德斯意味深长停顿了一下,“是慕小姐自己的事。” 他撇得一干二净,如若不这样慕羽反倒会怀疑他别有用心。她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当然是我自己的事。带他回去,你们不能长久待在伦敦。” 在意料中的一声幻影移行声后慕羽意外地听见了多余的一声,她这时才奇怪地回头,见到阿维德斯站在原地也不感到多少惊讶:“我的时间不多。”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实际上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截住了格里戈维奇第一次都不会发生,”阿维德斯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不带多少停顿,“我们效忠的永远是神,而神的战争至少在我这一代挪威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参与。” 说这些话他不是不忐忑的,他深知这个怪胎从来就没有好脾气,她的暴戾深藏不露,摸不清虚实,谁也不知爆发起来将是怎样的威力。然而他必须说,必须在第一次发生之后便将底线说明,否则挪威只会一次又一次成为相争的砝码。 慕羽向前走了一步,仅仅是一步便让他退了一大截,差点摔下楼梯。稳住身形后他发现这个怪胎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径直打开客厅的橱柜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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