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岁时明源山上那灼烧的夕阳吗? “只希望你不要死在我手上。” 她从来都不害怕死亡啊。 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成了一张苍老失望的面孔。 慕羽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按在幽深的黑湖中,不得呼吸。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什么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吸入了一大块冰,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被搅动着。她举起魔杖想要重新念动咒语,却被一个人打断:“这样是没用的。” 她抬头就看见西奥多站在庭院中央:“守护神咒不能安慰你,只会在难过时增添更多痛苦,”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微垂下头,“因为它逼着你去挖掘快乐的记忆。” 慕羽放下魔杖,没有深究他为什么也了解守护神咒:“有事吗?西奥多。” 人人都说她温柔好脾气,却从来没发现背后的冷漠。 “我有一个魔药学问题,”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没找到斯内普教授。” 慕羽揉了揉额头,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任何人,尤其是她总觉得西奥多诺特不像一个会主动提问的人。 “是什么问题?” 他还是没有动。 “很复杂,这里太冷了,”说着他还打了个哆嗦,“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说行吗?” 他都这样了慕羽也不好拒绝,只得匆匆抱起石凳上那一堆书,许是最近精神状态的问题,她一时没抱稳,手中所有书全数散落在地。 很小一件事却让她心情更加糟糕了。 西奥多诺特弯下腰帮着她一起收拾,尽管他什么也没说,这也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谢谢。”当西奥多将最后一张预言家日报捡起交到她手上后她轻声道谢,却发现前者的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份报纸。 这个星期的报纸仅仅被她保留了这一页。国际新闻这一栏的角落里仍然描绘着挪威的家养小精灵起义的势头之凶猛。 “挪威魔法部表示一切可控…..”下面又是醒目的一行字。 “他们魔法部部长追随过格林德沃,只不过因为追随时间短再加上一些代价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从此后便是在混日子,不能指望他有多少作为。”西奥多诺特像是闲聊一般说。 慕羽诧异于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却也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追随过格林德沃…” “你还关心这些?”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走廊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家养小精灵反抗这事太稀有了,距离他们上一次反叛已经过去好几个世纪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也难得有人会在魔法史课上听讲,”西奥多诺特这话听着既像是惊奇,又带着莫名的愉悦。还没等慕羽催促他进入正题他便主动道,“关于解药制作,我有好几条定律没弄明白。” 即使知道西奥多诺特有着极为高超的魔药水平慕羽也仍然吃了一惊:“四年级才学习解药制作,解药定律甚至是六年级的内容,西奥多,我只能尽力回答,你最好还是….” 她还没说完便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狠狠相撞,来人似乎极为匆忙,她又专注着和西奥多诺特说话,也压根没想到空旷的走廊能突然拐出个人来。 缓过神后她才发现那是韦斯莱家的小女儿金妮。 金妮被撞得跌倒在地,却仍然不忘死死搂住怀里的日记本。 慕羽眼尖地看出那是汤姆里德尔的日记。他还是找到了金妮来实现他的计划吗? 汤姆里德尔的身形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他只是站在金妮身后冷冷地看着慕羽,在看见她旁边的西奥多后眼神莫名地又阴冷了几分。慕羽也丝毫不畏惧地挑眉看着他。 她说过,她会看着他如何用一只蛇怪清洗霍格沃茨,赶走邓布利多。 “金妮,你没事吧。” 慕羽将跌倒的金妮扶起来。金妮的脸色也是一样的苍白,她的生机在缓缓流逝。 金妮脸红了几分,她避开慕羽的目光,声如蚊呐:“我没事。”她站起身后看也不敢看慕羽,低着头匆匆离去。 “确实有些冷,我想赶快回公共休息室,”在又一次看见汤姆里德尔后她格外烦躁,“我们还可以试着一起看看定律。” 西奥多诺特却在这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一阵寒风灌入冷清的走廊,他拢了拢围在脖子前的围巾,快走几步赶上慕羽:“没事。你说得对,我们赶快回去吧。” 星期五的下午是公共休息室最空闲的时候。斯莱特林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周末来临的前夕更多的人宁愿选择和朋友在城堡乱逛也不愿意回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他们一起讨论了一个下午仍然没有多少进展。 慕羽是因为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半靠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尽量往炉火旁缩了缩:“还是得去问斯内普教授,他最多五分钟就能解释清楚。” “最近马尔福他们没找你麻烦吧。”西奥多诺特收起桌上一堆书,蹙眉问道。 慕羽现在越发不想应酬这些事情,她勉强笑了笑:“比起我,马尔福更关注波特一些,他也不想自讨苦吃。” 虽然她一直都保持着温和,西奥多诺特却已然看出她不想再多和人交谈。直觉告诉他慕羽的反常极有可能和刚才在走廊上撞见的金妮韦斯莱有关。 “如果有什么事….”他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理由待在这里了,刚说了一半的话却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没什么。” 他径直走上了楼。 公共休息室中只剩下慕羽一人,她呆滞地看着休息室壁炉中跳动的炉火。频繁的梦境会阻碍她继续前进的脚步,会将她困在永远也无法走出的沼泽,她想根除心魔,她以为会如解决难题一样容易。她从出生就没碰到过什么像样的难题。 她原以为心魔不过是她前进路上的一粒小小的石子。 可是这一个月徒劳的尝试她才发现心魔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 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慕羽试图用缓和剂,安眠药水,心诀,甚至她开始学习大脑封闭术,没有一点作用。大脑封闭术的练习甚至催化出了更为糟糕的情况。如同汤姆里德尔一点点吸取金妮的生命力,心魔也在消磨着她的心智。 为什么会陡然出现心魔? 她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了啊。 今晚,不要再做任何梦了,任何梦都不需要。她只求有一个正常安稳的夜晚。 然而还是失败了。 这一次她梦见的不是幽暗的走廊,更不是炮火纷飞的伦敦。她走在一片虚无的白芒中,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一人。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尤为的讨厌。 她不喜欢喧嚣,她不喜欢过于吵闹过于五彩斑斓的世界。但她喜欢操控这样的世界,她喜欢让这样的世界按照她喜好的颜色排列。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么,我们就只有分道扬镳了。”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虚无的天地中。这像是一把利刃穿过她破败的身体。 是他吗?她所有的心魔从日记本离开后开始。 慕羽握紧了拳头:“汤姆里德尔,滚出我的记忆。” 没有任何回应。 慕羽继续在这片虚无中行走着,远处有一团光在逐渐闪烁。那是一团橘黄色的,温暖的光,像极了慕羽五岁时在明源山上看见的那抹夕阳。 那是小小的慕羽唯一能看见的光,也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光。 像是在沙漠中渴求甘露筋疲力尽的旅人,慕羽一步步像着那抹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走近,哪怕这样的光只是海市蜃楼,或是心魔为腐蚀她的陷阱。 “小羽,你选择的道,究竟是为了守护慕家,还是为了自己掌控的私欲?” 那是爷爷的声音。从前慈祥的声音此时却冷冽无比,宛如一个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甚,宛如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慕羽没有理会这样的质问,她仍然坚定地向着那道光前行。 这样的质问只不过是心魔的引诱,是动摇道心的手段。慕羽曾经在书上读到过,不管如何回应,都会对道心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那声音重复质问着,一遍比一遍尖利,一遍比一遍刺耳。 “你选择的道路,究竟是为了守护亲情,还是满足自己的欲望?” 不论慕羽如何行走,那抹光永远只停留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闪烁着几近熄灭的微光。 “从前做下的事情是那么残忍,你选的道是那么可笑。你真让我失望。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孙女。” 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慕羽的耳畔,一声又一声。慕羽死死咬住嘴唇,这不会是爷爷,爷爷永远也不会对她这样说话。 可是他真的对她不失望吗? 慕羽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终于不想去追寻那一道光了,虚空中的质问还在继续,慕羽蹲下身,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但她却低低地,近乎于恳求道:“不要让我在梦见这些了。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
第28章 噩耗 “羽,我建议我们需要暂停一段时间的训练了。”邓布利多递给了慕羽一杯柠檬雪宝,“有时候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你已经喝了一年多的巧克力了。” 慕羽接过饮料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我从前告诉过你,你这个年龄不需要掩饰什么。年轻人,应该放肆一些。”邓布利多环顾着校长室中的画像,好些画像已经开始打盹。 慕羽放下杯子,她遮掩的手段瞒不住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一定对她日渐衰落的精神状态了如指掌。她想到她曾经对汤姆里德尔说过的话,和最伟大的白巫师下一场最精彩的棋局,现在想起来就是一场笑话。 她连自己的精神状态都无法控制。 “教授….”慕羽在纠结着措辞,她早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习惯了对着每个人编织提前想好的台词。 她的话却被邓布利多制止了:“羽,你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 福克斯窝在一边安详地打了一个盹,燃烧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噼啪的爆裂声。 慕羽回答得非常迅速:“没有,教授。” 邓布利多看了她许久:“那么,晚安,”在她快要走出去时又忽然说,“有一点你要记住,羽,霍格沃茨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人。” 慕羽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校长室的。她没有回休息室,直接走向了高塔。应该说连续一个星期她都是在高塔上度过。只有夜晚高塔的冷风才能让她不至于睡过去。只有避免睡眠,才能避免连绵不断的梦境。 不管是那条怎样也跑不出去的走廊,还是那白芒虚无的充斥着声声质问的空间。 “你已经在这里连续待了一个星期了。你不会是忘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口令的人。”海莲娜瞄了一眼慕羽正在看的炼制傀儡的书籍,她有些无趣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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