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叔看向陈皮,后者只是沉默,半晌后还是抄起家伙,沉声一语定乾坤:“开棺!” 因着盗墓贼都是术业有专攻,所以开棺这件事是有技巧可言的,二人对付三个光怪陆离的棺材,足矣。 棺材此物,一头高一头矮,一头宽一头窄,故而有种说法是,此物乃阴阳汇聚之物,高宽之处为阳,对应尸身的头;矮窄之处为阴,停放尸身的脚。 有些事情没有特定的规矩拘谨,也没有立法明案,但若是违背,是要出大事的。 眼下,陈皮与何三叔就觉得,要出大事了。 二人面前的棺材中,本该放着头的地方,是一双干枯瘦长的脚;而窄端的一头,塞着一颗圆滚滚的头颅。 头颅嘴大张着,下颚不翼而飞,干枯的长发掩过头颅,漫过尸身,与又长又利的指甲相勾,汇成一幅恐怖又诡丽的景象。 见此情景,陈皮脑海中回荡着方才的壁画,身后起了一片湿滑潮腻的冷汗,头顶凉气森森,他下意识的向上看去,一片黑暗席卷而来,香气四溢间,七窍缝隙已经被异物填满,更有东西将他整个脖颈缠绕殆尽,身体忽然失重,整个人被拉将起来,且脱且拽,动弹不得。 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老家的矮屋,他从母亲手中接过最后一枚铜钱,然后就再也没见过母亲。 那年乡中闹饥荒,遍地的饿死鬼,母亲的走换来了二两细米,深更半夜时,米香从家中传出去,招来了几个村中恶霸,他揣着剩余的米,带着弟弟藏在暗道,眼见着父亲被活活打死,也没有喝到一口米汤。 怀中弟弟要哭将起来,他伸手紧紧捂住,大锅再次热起,又肉香溢出来,他悄悄看去,只见血淋淋的案板上,父亲的半颗头颅,没了下颚。 酒足饭饱,那几人散尽,他爬出暗道,弟弟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去,早就没了声息。 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铜铃声,致使大梦初醒,下坠感传来,他重重摔在地上,惊起大片尘土,目光流转间这才看清,缠住自己的是一些湿滑的长发。 有关切的呼喊声传来,何三叔疾步跑到他身边,“少主,您没事吧?” 陈皮摇摇头,咳嗽着将口中的长发吐出来,又干呕了一阵才问道:“方才是什么东西?” 何三叔摇摇头,指了指上头,“方才少主忽然被一团头发缠住,我急着解救,那东西又逃得极快,所以没有看清。” 陈皮垂下眼睛,掩住一点哀伤的光芒,再抬起头时目光已是冷漠而坚定,“搜棺,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右耳室。 二人举着灯火第三次徘徊在甬道中,第三次看过平整的墙壁,小渝坚定的摇头,“确实是死路。” 墙壁上干净平整,连壁画没有半张,整个甬道只有无边的黑暗。 “小渝,你干这行多少年了?”慕歌摸着墙壁,指尖划过砖石缝隙,带起细微的刮蹭声。 小渝略略一思索,才道:“大约有五年了。” 慕歌侧目,目光在墓道上空缓缓巡视,半晌开口:“你可曾见过疑棺冢?” 这种墓葬法并不多见,是专门防着盗墓贼的,多用于西汉后才流行起来的砖室墓,疑棺冢分为四大层,第一层积沙积石,即掩埋层;中层巨石压底,防止盗墓贼挖开,但不乏有能人异士从侧面突击,另开凿其他通路,也因此就有了再往下的第三层,便是疑棺冢。 这疑棺冢多为两副空空如也的破棺椁,大费周章的打开后也不会得到什么稀罕物,用来哄骗扰人清静的盗贼。 第四层,最深最阴之处,才是真正的棺椁。 小渝眼底一片阴郁,显然是知道疑棺冢的,但他在微微一顿后,就果断的摇头,“只是听说过,没遇上过。” 慕歌收回手,想了想蹙起眉头,“我们这个,像不像?” 小渝怔住,片刻后笑起来,“慕小姐,我们连棺椁都没见到······”话音未落,脑中忽然闪过什么,霎时脸色一白,与慕歌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才道:“慕小姐,说说你的看法。” 对方明显是在隐瞒或是试探什么,但眼下这种情状,慕歌也懒得同他计较,只专心的说起自己的想法,“我们这间耳室,恐怕也是一间疑棺冢,但并不那么局限于之前业内传闻的,仅仅是用一两个空棺蒙骗而已,这里怕是整个墓室,都是假的。” 往常的疑棺冢,并没有如此大的手笔,而这耳室,称作一间疑棺墓都不为过,仅仅是一件耳室而已,如此大费周章,很是古怪。 难道这里埋着什么重要的人?可是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要葬在耳室呢?在主墓室做一个疑棺墓不是更名正言顺? 小渝摸了摸墙壁,“这么说,真正的墓室,在这地下?” 慕歌抽出匕首敲了敲地面,摇摇头,“这已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事了,我们回头吧。” 二人主意已定,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了片刻却都是千篇一律的甬道,小渝顿时脸色不好了,“咱们方才进来才用了一刻钟,现下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没出去。” “鬼打墙?” 小渝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怕是比那还要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从一个言情小说作者,转型成了恐怖作者,爷青结。
第28章 交易 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萦绕在他眉眼间。 坐在甲板边的男人缓缓睁开眼,黄昏的光晕晃过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带起一丝显而易见的凉薄。 “有消息了吗?” 身边人听到他问话,恭敬的回道:“还没有,爷再等等。” 伸出手,五指并拢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溢出,他脑海中那抹艳丽身影挥之不去,在他沉思间思绪万千似是要与指尖的香气纠缠起来,最后融为一体,化成一缕幽幽的淡魂,飘渺而走。 他抬头,站起身挥手,“不等了,我们下水接应。” 霍仙姑听到此话下意识看向吴老狗,对方耸肩,搓了搓怀中狗子额间的毛发,笑起来,“张族长莫要心急,陈皮他们身手都是一流的,出不来什么意外。” 坐上的二月红放下茶盏,出声附和:“此话不错,待他们有了确切消息,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这片海域有多个墓葬点,他们事先做过详细的规划,每个墓葬点都会先行探路,若是没有他们想要的物什,便不会多加探究,以此来节省物资和减少人员伤亡。 毕竟这里的墓葬,一个比一个凶险。 张起灵回身,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才转过头,口气平淡,“这斗里,有东西。” 二月红蹙起眉头,瞥了一眼始终一言未发的张大佛爷,想了想道:“还请张族长言明。” “古人好风水,其中有一众星拱月之说,即群山间有一抱月之态,月挂天际,精华存于山谷,为墓主人所收,以此来滋养福祉。此种福脉,自古以来被人挣来夺去,拱月地貌只存于山间、雨林,故即使不少,却也葬满遗骨。此地的墓葬应为唐代,唐人更是对此爱之深切,然而贵族一派多讲究独一无二,唯我独尊,又岂会同他人去分享福脉?故此墓主利用海水临山,改出来了一个‘拱月’。” 齐铁嘴摇着扇子娓娓道来,眸光似笑非笑,“此处海为天,黄昏日落停于海面为半月,而它们与此墓的山对映,墓主人吸收日、水的光华,可谓妙哉。” 他说完,押了一口茶水,看向张起灵,“我猜张族长是方才看到了黄昏,参透了其中奥义,如此独到眼光,在下佩服。” 张起灵略略点了点头,对手下人一挥手,“轻点装备,下水。” 张起灵这边有了动作,九门人又听了缘故,自然不肯落人于后,于是一帮人纷纷忙碌起来,待到准备停当,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张起灵独身一人,霍仙姑、二月红各带了一个伙计,剩下的人都没有下水。 水流冰凉,张起灵穿梭于鱼群中,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打开的墓道口。 众人顺利的上了岸,霍仙姑脱下厚重的潜水服,美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未停留过数秒,一股灼痛烧来。事发突然,饶是她经过大风大浪也措手不及,抚上脸颊急速后退,却一脚踩空,再次掉入冰冷的海水中。 身子不断下沉间,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条银色的呆头鱼,绕着她缓缓游移。 水流过肌肤,灼痛感却并未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并且不单单是面颊,连带身上都有了感觉。她再也顾不上那条奇怪的鱼,连忙去看灼痛的地方,却是一片火光袭来,她正要躲闪,鼻尖忽然漫过大片冷香。 火光四溅,她缓缓睁开眼,入目一张艳丽绝伦的面容。 二月红是第一个意识到霍仙姑不正常的人,眼见她掉入了海水,他想要拉住未来得及,正要掉下去施救,眼前人影一闪,海水中已是多了一个人,却是张起灵。 他心底生出一丝安定,却在转眼间又看到一个人影,从他们的反方向而来,毫不犹豫的扎入水底,与已经燃烧起来的霍仙姑相拥,一时间水中亮起大量火光,成片的烟气升起。 慕歌将手放在怀中霍仙姑的头顶,这个动作算作安抚,霍仙姑却如同惊弓之鸟,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她心底微微一叹,正犹豫要不要打晕不断扑腾的人时,手上忽然一暖,寻着看去,却是一双淡然的眼眸。 她心底一动,张起灵已经顺手接过霍仙姑,向着水面浮去。 张起灵拖着霍仙姑上岸,朝着岸上几个直愣愣的人打了个手势,二月红率先回过神,连忙接过霍仙姑照看。 而后又是一声水流的轻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水面上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你们检查一下身上,是否有银色的细屑。”慕歌翻身上岸擦一擦脸,转向张起灵,“有带药物吗?” 张起灵视线在她胳膊上停驻一秒,打开背包摸出药物,慕歌想要伸手接过,他回手一挡,拉过她的手擦拭海水。 胳膊上的伤口很深,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方才被海水一泡,已经是红白交加。 慕歌由着张起灵为自己上药,伸出未受伤的手一握,一股细细的烟雾从霍仙姑身上悄然流出,回到她掌心消失不见。 她的动作无声又迅速,让忙着照顾霍仙姑的二月红未曾察觉,慕歌放下手,却撞上一双淡然的眼,她咬了咬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起灵低下眼,若无其事的收起药物。 “慕姑娘,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二月红扶起霍仙姑,向着慕歌问道。 慕歌摇摇头:“我和陈皮是分头行动的,他和何三叔去了左耳室,我和小渝去了右耳室,却发现是一个疑棺墓,并且遇上了鬼打墙。” “鬼打墙?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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