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除了柱子空荡荡,慕歌很厌烦唐家这些把戏,因为她无数次的栽在其中,无法自救。 张起灵将几个柱子查看一番,找到了小机关。 沉闷声音响起,地上的青石砖和精美的华盖正中同时开了口,地上升起玉柱,华盖滑下阶梯。二者触碰,阶梯缠住玉柱盘旋而下,梯口冲着门边的慕歌而来,像是邀请,又像是挑衅。 长长的阶梯出现,张起灵蓦然忆起张家密室,层层阶梯之上,是摧枯拉朽的老族长。 他的遗言耐人寻味,多年后的如今想起来,仍旧让他遍体生凉。 他说,张家不能随着时间消失,若是改朝换代,就抛掉即将倒塌的庞然大物,化出毒蛇原型,攀附住新生的太阳。 他还说,张家依附什么而活,从来都能找到答案,但族长要依附什么而活,是个谜题。 慕歌见他失神,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妥吗?” 他回神摇头,眼底眸色加深,缓缓道:“你依附什么而活?” 慕歌愕然,半晌悠悠一叹:“大概是家族吧。” 两人轻而易举的上了第二层,悬梁上悬挂着无数的白色的纱帐,随着风浮动。 慕歌的脚尖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半晌才轻轻踩上去。 屋内的布置古色古香,窗边站着的人身姿窈窕,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她转过头,眼眸中一片清透,眼角眉梢还带了一丝少女的稚气,她将手中的香炉盖子盖好,渺渺细烟遮不住那眉眼间的平庸。 慕歌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这幅身体,估摸着也就十几岁?眼眸轻抬,在看清她的容颜时微微一愣,少女迎着她打量的目光轻轻挑一挑眉眼,慕歌勉励的笑了一下,声音带了些不确定,“唐家人?” 曾经那个唐家人,是何等的美艳不可方物····· 如今的秦家排行老五的秦香,却不是个美人。 秦香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因为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笑了笑,“慕歌姐姐什么时候也这样肤浅起来。我很喜欢这副皮囊。” 慕歌收拾好情绪,点头,“的确是我肤浅了。你这样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站在一旁沉默的张起灵扫了一眼端坐的秦香,垂下眼。 看来两个人真的是熟人,慕歌其人,还真是有些秘密。 夜晚的星光璀璨,慕歌和张起灵慢慢往旅馆走,才发现这家旅馆坐落在一片红灯区隔壁。 他们穿过层层的霓虹溢彩,到处是娇娇柔柔的笑声和调情声,那些声音绕着漂亮店面前的妖娆女郎,又有无数的目光追着张起灵不放。 两个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慕歌笑道:“小哥,你皮相是真的好。” 张起灵并不在意身边的目光,闻言侧目看了慕歌一眼,压低了几分帽檐。 慕歌一愣,笑容加深,“她们的眼睛毒着呢,这样没用。”说完脑海中闪过一张美艳至极的脸,她呼吸一窒,半晌悠悠的叹了口气。 美艳皮囊当真如同镜花雪月,一碰即碎。 回到旅馆拿好钥匙,慕歌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今天秦香给她的东西。 是一块通体无暇的玉璧,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最中间刻着一个“歌”字。 “那天我病了,没能亲自到场,后来又乱了起来,所以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握着玉璧,她细细回想今日秦香说这话的笑容,脑中不断回旋她生日宴上的细节。 与慕家交好的唐家势力有几个到场? 似乎真的没有秦香——唐家二小姐唐默以及她身边的人。 生病?还是圈禁? 她紧紧的握着玉璧,痛苦的强迫自己想清楚细节,她最恨被人算计,特别是这种拉长线的算计。 秦香今天的说辞她一个字也不信,但不能不想弦外之音。秦香的穿越与她不同,今天看来,她是灵魂的穿梭。 也可能是易容······但真的存在她看不出破绽的易容吗? 秦香拿出当年之事来说,在提点自己什么呢? 若是当年她是被囚禁,那就是唐家出现了权利分裂,囚禁她的人是为了保护还是扼杀?施行之人会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恶魔吗? 头疼欲裂,慕歌倒在床上,低低的哀叫起来。 忽然敲门声响起,被冷汗打湿的慕歌坐起,神情恍惚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把手。 张起灵进门,看到眼前狼狈的慕歌一愣,但并没有过问,“明天一早六点出发,他们有车接应。” 慕歌点头,倚着门轻轻一笑,“张起灵,你依附什么而活?” 她目光柔和,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放松又无力,带着激起男人禽·□□的虚弱之态。 张起灵转移视线,目光触到床上晶莹剔透的玉璧,淡淡道:“对我来说,一切皆无意义。” 所以无从谈及依附,也无从谈及活着。 慕歌笑起来,露出几分释然之态,但说出来的话南辕北辙,“真希望有一天,对我来说也能是这样的。” 她很清楚,自己有着很深的执念,不会轻易妄断。 “你的家族很难缠吗?”张起灵坐到床边,继续这个话题。 这是顺着今天慕歌的答案问出来的,慕歌摇头:“他们已经不存在了。” “又有了新的羁绊?” 慕歌一愣,收起笑容,“这么美好的词语,它们不配。” 张起灵点点头,转移话题:“明天要去的地方有些凶险,你早做打算。” 慕歌收敛情绪,坐到床边看向外边红红绿绿的红灯区,忽然来了些兴致,“要不要喝一杯?”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慕歌摸了摸衣角,“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来?” 慕歌说完觉得不妥,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张起灵会关心这样的小事?自己真是因为他最近多说了几句就飘了。 简直崩人设。 于是她自问自答:“我是担心自己被那姑娘杀了,没人收尸。” 张起灵站起来,只扔下一句“明天不要迟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歌看着被合上的门,自顾自收好玉璧,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决定不应该这么睡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慕歌绕着电话线,漫不尽心道:“要一瓶白酒,一包细烟,谢谢。” “抱歉,十分钟前与您同行的先生禁止了您的这两项服务。” 慕歌:“·······” 神特喵禁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对《瑞克和莫蒂》上瘾,忽然觉得小哥和姥爷某些方面还是有些相像的,比如这个“一切皆无意义。”
第11章 又见故人 内蒙古盛产风,没错,就是风。 慕歌理一理自己风中凌乱的长发,原地坐下。 不远处营地的喧哗之声传来,这次队伍中有不少年轻的男女,活力十足。她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牛轭湖,黄昏的阳光映射下来,照的河水亮晶晶的。 “要开会了,不参与一下吗?”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慕歌回头看了来人一眼,摇摇头,“谁是头目?” 黑瞎子挑挑眉,墨镜遮住他眼中的情绪,带着高深莫测的味道,“谁是头你都没有打听过吗?” 慕歌眉眼淡漠下来,礼节性的笑笑,回答黑瞎子的话:“我说我不在乎你信吗?” 黑瞎子耸肩,“你自己相信就行了,走吧,我们去开会。” 慕歌站起来,认真的理了理头发,看着黑瞎子一副戏谑的模样,心底升起这人在逗弄自己的感觉。 过了很久以后,胖子向她打听黑瞎子时,慕歌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原著中出场不多,却人气超高的角色,忽然就那么词语匮乏起来。 她当时暮然生出一种自己是老师,而黑瞎子是班里熊孩子的感觉,然后有一天他的家长问自己,他家的孩子怎么样? 黑瞎子怎么样?就没有合适的形容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下不提。 慕歌跟着黑瞎子走近一座最大的帐篷里,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看起来十分放松,气氛并不紧张。 她环视一周,看到了隐在角落的张起灵,自己挑了个位置随意的坐了,并不靠近任何人。 倒是黑瞎子看了一眼慕歌,跑到哑巴张身边一起闷着了。 等了十几分钟,慕歌渐渐有些不耐烦,自从她见到了冷香,又确定了唐家人踪迹,早前在末世里的暴戾性情又被激起几分,她开始厌恶起这些光怪陆离的,装神弄鬼的东西。 忽然帐门被挑起,帐布上是一只干瘦的手,帐布后是同样干瘦的老爷子。 慕歌蹙眉,这个人很像陈皮阿四。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张起灵方向,却没料到与那双淡漠的眼对上,那眼中并没有什么波澜,似乎看着的,都不是她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慕歌抿唇,率先移开视线,追着那老爷子看过去。 老爷子进门,帐篷内默契的安静下来,他走到桌前干咳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开口:“各位,我们这次下的斗很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位好自为之。” 这个开场白,也很像陈皮阿四的风格。 慕歌不住的打量那老爷子,心底不断滋生出初次见到陈皮阿四的感觉,她深呼一口气,正要移开视线,却对上一双阴翳的眼睛。 “这位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老爷子眼中带着不善的光晕,他眯着眼,干瘦的手指点在桌上,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敲打声。 若是平常人心理素质差的,早就被那目光看的慌了神儿,但慕歌毕竟是在刀尖滚过来的,这老爷子这一点施压伎俩,实在不够看。 慕歌表情自然的笑了笑,“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位故人,无事。” 老爷子露出一丝不悦,他身边站着的人恭敬的弯下腰,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老爷子目光不轻不重的扫过张起灵的方向,摆摆手,“小姑娘气质不错,后生可畏。” 剩下的时间便是安排了一下后来人的营帐和晚上守夜的事情,慕歌随意的抽了一张帐篷排号,跟着众人出了帐篷。 天色已经暗下来,她站在原地,感觉很远很远的地方,天与草原连成一片,好似同根生。 脑中忽然前世唐家那对姐妹,她们也是同根生,却永远一个像草原一个像天空,看似毫无相同之处,却在不经意间会连成一片,露出本性。 比如一向心狠。 她眯了眯眼,驱散脑中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正要进入帐篷休息,却见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向她走来,挥手扔给她什么东西,慕歌看着那个画着抛物线的黑影,抽出匕首。 黑瞎子一愣,眼前白光一闪,就见他扔出去的手机稳稳的落在刀尖上,慕歌收回匕首,看了看上面的手机,依旧端着匕首,淡淡道:“怎么给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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