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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翻起身来，看到黑眼镜和张起灵早就准备好了。 他摆摆手，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这一阵咳嗽，足足连续咳了有十几分钟，精疲力尽变成抽搐。 胖子给他在背后狂拍，接着吴邪开始从肺里咳出东西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棉絮一样，一直在咳。 咳完了，他几乎瘫软的坐着，看了看那些棉絮：“什么玩意？老子的舍利么？” “你见过这样式的舍利？”九婴摸了一下口袋，烟早就没了。 “这是麒麟竭。”边上张起灵继续说道，“你多年以前吸到你肺里的。” 九婴早就知道吴邪的情况不好，但没想到能这么不好。 这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程度了。 将死之人，够够的。 胖子想把他硬拖起来：“走！天真！得有个善终。” 吴邪摆手一下抓着胖子的手:“等一下胖子，我得在这儿留话。” “除了银行卡密码别的我不听。”九婴很想找点东西叼嘴里，但可惜这里啥都没有，连根草都没有。 吴邪那股倔劲这一下又上来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几句话说完吧，我每人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都回答我就好了。然后我们再出发，你们也可以问我问题。”
第900章 重启84 吴邪坚持，胖子从来拗不过他。 胖子想了想，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声：“咱门这么多年过来，那一次不是贴着线走的？没见你留过什么话啊，我以为你早准备好了。” “那时候我们光着脚，现在咱们混过来那么久，不算钱，算交情，我们也得有点遗产。你就没什么话想和我说说的？我要真死下面了，你就这么让我去了？你就没什么想从我这知道的？”吴邪反问他。 胖子躺下来，温泉水满地都是，他们浑身也是湿的。 他说：“老子和你不同是，大部分事情老子就不想知道。不过想想，你说的对，你们几个都听着，包括小哥你，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难点，胖爷要死下面了，你们就只做一件事情，告诉吴山居隔壁发廊的老板娘，说胖爷我死的时候，一点痛苦都没有，嘎嘣就死了。让她不要再想着我了。” 吴邪笑了，刘丧笑得更夸张。 胖子就怒道：“你们笑什么？我知道天真你想什么，是，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她不是不会喜欢我，你这是对于感情长久以来误解，其实感情这东西，和赚钱他妈是一样的，人做生意有亏本，就会破产，感情也会破产，人经历的感情多了，越往后能给出的东西越少，为什么？不是成熟了，谨慎了，是感情亏本的太多，破产了！” “咱们这几代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富裕，是个人到40多岁，感情都得破产。那老板娘前十年多少糟心事你明白么？她早耗没了，耗没了得有人补进去，胖爷我就是这个填坑的，我填完了坑，她就能继续爱人。”胖子激动起来，“万一到时候她能喜欢我呢，那不就是两情相悦了么？这年头，这多难啊。” 大家没想到胖子那么激动，吴邪刚想开口，胖子立即打断继续道：“让我说完，再说了，在人生路上你要是遇到了一个人，你看着喜欢，你也知道她要什么，你有，你给不给？哦你不给，留着给自己，那你他么喜欢的是你自己啊，你得明白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个幽灵，他来的时候你看不到，走的时候无声无息，就算在也一会东一会西，这东西不讲道理，那他妈是闹鬼，你见到拍拍屁股就走啊，你问它愿意不愿意，它不走你就得三柱青烟伺候着，它要是走了，你把房子烧了你也找不回来。你看咱姑你就看着喜欢你不开口你能抓得住？这么说你不明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男人进了地狱，死神问男人，恭喜你是第100亿个死者，你得了一个特别大奖可以不死，现在有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让你最爱的人死，你也可以选择还是让你自己去死。你会选哪一个？” “那个男人毫不优豫的说：我希望我最爱的人替我去死。结果那个男人说完就死了。 他堕入地狱的时候大喊不公平，死神对他说：毫无疑问，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这一大段话说得胖子的舌头都飙出花来了：“所以啊，你人生路上遇到喜欢的，比方咱姑，她要什么，你能给的，你就给，你不给，你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爱的是自己，那也是人生，不丢人，自己多可爱，但你也别觉得这就是人性。还有一种人性就是胖爷我这样的人。天真你他妈的是运气破产，你们吴家欠的东西太多，胖爷我遇到你了，我他妈当你是兄弟，我就帮你填这个坑了，你别他妈废话了，你们三个和我想法肯定一样，我们现在出发。萨给给！” 胖子说完扶起吴邪，就让他往前走，黑眼镜和九婴在后面鼓起掌来。 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真心实意：“这么没中心思想，最后还给圆回来了，佩服佩服。” “这也太能喷了，写出来多能水字数啊。”九婴也赞叹道，偏头问黑眼镜，“我刚是不是听见他说我来着？” 黑眼镜那张脸那语气巨无辜:“有吗？没吧，他点吴邪呢说你干啥。” 九婴想想，一颔首:“也是。” 刘丧倒是没有因为胖子没算他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有多爱吴邪，就是脸有点臭。 吴邪拉住胖子：“我还没说呢，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超感人的。” 还没说完，张起灵到他身后捏了一下他的后脖子，吴邪瞬间晕了过去。 “干得漂亮。”九婴当场手动点赞，“人还没到死的时候说啥鸡毛遗言。” 张起灵背起吴邪，一行人继续往下。 水池里那些童尸体内的小贝壳一样的虫子已经把金甲巨尸吃的只剩下一层皮了，他们顺着桥两边的通道都探索了一下，发现两遍的通道里，全部都是蛇鳞一样的青铜簧片，布满了通道整体。 这些青铜片非常锋利，而两遍的通道四处分叉，道路四通八达，里面也全部都是这样的簧片，犹如迷宫一样。 找路这种事情九婴向来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他们在里面转了一下，成功迷失方向。 走过簧片之后还是塔的结构，但这座塔明显不是他们之前的那座塔，这一次走到什么地方来了估计只有天知道。 下面的塔结构和上面类似，层与层之间的距离也更大。 胖子和黑眼镜时不时碎两句嘴，直到张起灵忽然开口问九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胖子和黑眼镜瞬间收声，齐刷刷看向九婴，就连刘丧也不例外。 九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想了想，大概明白张起灵想说什么，笑道:“我得承认这件事我恐怕是知道内情最少的，但是你们几个还能把吴邪拐下去卖掉？” 不知情而已，在盗墓笔记这边都习惯了。 “再说了，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你们完成你们想完成的事情，不会有错。” 九婴越过张起灵走到最前面，踏出几步之后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几人，纳闷道:“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吴邪吃胖了你背不动？要不我来吧。” 后面几个人这才动起来。 胖子连连摇头:“算了算了，这等好事天真做梦都不能想。” “就是。”刘丧闷闷地应了一声，“什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黑眼镜憋着没吭声，就是笑得有点…… 淫荡。 原谅九婴的词汇量，她只能想到这个词。 九婴搓了搓胳膊，有些发毛。 这群人发的什么神经，就张起灵一个正常人了吧。
第901章 重启85 他们带着吴邪一路往下，大概过了有几个小时，下了不知道多少台阶，准备给手电手摇充电的时候吴邪才醒过来。 “你当时下手有点狠了。”九婴看着揉脖子的吴邪，有点沉默，戳了戳张起灵。 这简直是强制人家睡了一觉。 张起灵撇开目光，就当自己没看见。 过了一小会，他又低声道:“你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遗言对于他这样的长寿人士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没有意义又伤人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东西是生命最后的一段话，带着神圣和使命感，但是他活得够久，听过太多，这些只是他漫长生命里短暂的一段而已。 张灵玉也是长寿人群，在盗墓笔记的世界她留下了从民国老九门时期走到现在的痕迹，是和张启山同一时代的人，张起灵并不认为她没有这种感受，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家的失魂症让她忘了很多。 九婴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习惯性笑了笑，解释道:“我之前忘过，现在都想起来了。” “你没有。”张起灵摇摇头，“那样的话我听了太多，你也听了很多，但是你忘了，不然不会说那句话。” 九婴脑子里转着他这几句话，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张起灵是站在她从民国活到现在这个视角来看，她就是一个已经活了百年的人，见识过人间无数悲欢离合，对于吴邪试图留遗言这个举动她应该理解张起灵捏晕吴邪措施的，吴邪是他们的朋友，一线生机尚存他就想留遗言，见过太多遗言的人会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捏晕几小时算什么？捏不死他都不算长记性。 但她并不是百岁老人，即使上过战场，战场作为人命绞肉机也鲜少有战士能留下最后一句话，所以她对这方面还能当玩笑宽容以待，觉得张起灵过激手重了。 况且严格意义上说，她死得很早、在穿越之后活得并不算久，加起来大抵都没有张起灵人生的一半长。 张起灵以为她在长生的路上，可实际上她才站在长生的起点，长生带来的后果张起灵体会过，知道，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以为她也体会过，但其实他们根本不一样。 现在她身边还有亲人朋友，但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和她比命长，总有一天他们鹤发鸡皮半截入土，她一如往昔站那扎心，既扎自己也扎别人。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苦逼了，然后现在她知道了，没有够苦逼，只有更苦逼。 “妈的。”九婴失笑，骂了一声，“真操蛋啊。” 她看了张起灵一眼:“别人我也不指望了，你一定活久点。” 她的朋友不算多也不算少，能活的却不多，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 或许等未来他们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茬，他们这群老不死的还能凑在一起搞个老年活动中心团建一下。 黑眼镜在边上光是听着就笑，用力摇着发电棒，说道：“你们知道伟大的遗言，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么？” 大家伙都在摇头，黑眼镜说道：“被忘记。” 黑眼镜对着吴邪说：“你见过的将死之人太少，我见过很多，快死的人，越要努力过好今天。健康的人却喜欢牺牲今天去期许美好的未来，事实上，每一天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得认真的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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