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火焰组成的壁垒,猎犬和深渊的怪物在火中哀嚎。 少女模样的持剑,红衣如火般绚烂,脸上沾染的血迹衬托着其姿容愈发瑰丽,她垂眸看着以摄政王的为首朝她跪下的王庭之人,认真地听完他的诉求。 “可以,我承认还未成长,未被污垢沾染的孩子无辜。但作为交换,向我起誓,我所拯救的生命,决不可向我所爱之物挥剑。” 深红的利刃对准摄政王的眉心。 “你们挑选出的孩子可以怨恨、可以愤怒、可以怀念,可以企图复国、可以向天理复仇……但绝不能朝着无辜的生灵举起利刃。” 九昭抬眸,绯红色的眼眸中映出了降临于坎瑞亚的神明,眼神坚定而无畏,“孩子们起誓之后,我承诺,我将从灾厄,从天理,从七神手下保护坎瑞亚的火种。” 在极短的时间中,三千五百八十个七岁以下的孩子被聚集在一起。 九昭从坎瑞亚的最前线的战场撤离,由杀戮转为守护。 后来,天理降下了诅咒…… 也彻底激怒了她。 *** 话说到这里,九昭停顿下。 她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然后不紧不慢地将护袖给卷起,露出了空一直想看的所谓的诅咒。 手掌以下的皮肤上布满了灰紫色如藤蔓状态的印记,透着诡异的不详。 “!!!” 派蒙捂住嘴。 空一愣,这个在九昭与正机之神战斗之后,被诅咒反噬时所攀爬到她脸上的痕迹一样。 “我身上的诅咒其实很复杂,因为五百年前我在最前线,即使有凤凰火在,个人的力量难以匹敌那足够浸染整个提瓦特的污染,深渊的力量在那时不可避免地侵入了我的身体。 天理降下的本该在那三千五百八十位孩子身上的诅咒被我想办法尽数转移到我身上,他们身上的深渊污染也同样,之后我气不过找天理打架,天理又给我新的诅咒。 而我用秘法将诅咒压制于双臂。” 时间过去足够久了,即使再沉重的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下也变得不再深刻,所以九昭说的轻描淡写。 九昭还是爱漂亮的,让几人看过诅咒和污染所影响下变异的身体后,她便将卷起的护袖放下。 室内的气氛不可避免地沉默起来。 最后是派蒙打破了沉寂,“九昭为什么选择保护火种,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她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的话显得对那些孩子有些无情,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另一个点儿数落,“还有为什么还要找天理打架啊,最后的诅咒明明可以不受的!” 九昭不怎么在意地勾了勾唇,“大概是我比较意气用事吧,只是当下选择了我最想做的事情而已。” “至于找天理,理由很多啊,看她不顺眼,看不上她为了省事直接降下诅咒的做法,想当面嘲笑,就她这样也配当天理……” 派蒙:“……” “可恶!”她在空中跺脚,“虽然这做法和回答很九昭,但是我听了还是好生气!” 期间一言不发的流浪者突然开口询问,帽檐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那些最后被你救下的人呢?” 把玩着茶杯,九昭漫不经心地回复,“那批人以及后代是我的信徒,或者说变成了我的信徒。”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种更方便理解的说法,“他们大部分后代在岐山秘境周边生活,[博士]当时利用的信仰大部分来自于他们。” “当然,也有部分在提瓦特各地寻求复国吧……只要他们遵守祖先的誓言,就能好好地活着。”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空犹豫了一下,“克洛达尔明明身负不死的诅咒,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是不是说明深渊的力量可以改变命运?” “谁知道呢,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而星空之下的命运早已注定。深渊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不完全属于提瓦特的我或许同样的可以。不过,你们听说过蛋壳理论?” “蛋壳从内部打破是新生,从外部打破则是毁灭。” 九昭拿起杯子,就像握着一个蛋壳,似笑非笑地说,“提瓦特没准就是一个蛋壳呢。至少现在深渊的力量对提瓦特是致命的。” 空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谢谢你,九昭。”金发少年缓了下情绪,再次抬头时,脸上清澈如阳光般的微笑。 九昭被感染,勾唇浅笑,再次打了个响指,水元素组成的防护罩如泡沫般破碎了,“不客气,有疑问尽管来找我,若是我知道的我尽可能会告诉你。” 派蒙左右看了看,发挥自己向导的情报力,提议道,“不说那么沉重的事情了,马上就是须弥的学院争霸赛了,我们一起去参加,转化一下心情吧!” *** 半个月之后,须弥的学院争霸赛开始。 九昭修养得差不多,就连提纳里也同意她可以出门了。但向来爱凑热闹的九昭并没有去。 因为她在系统论坛中翻到了一个PV。 并非属于提瓦特大陆的视频,而是来自于她的故乡,与仙舟联盟有关的动画短片。 飞光—— 星历7 80年,前代罗浮剑首「镜流」身堕魔阴,云骑聚星槎海战之,不知其所踪。——《仙舟通鉴?云骑战事纪要》 星历8096年,神策府演武考校,士卒彦卿得魁,擢拔骁卫。——《神策府通录》 手指微曲,无力地划过视频下方的介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她的眼睛。 飞光,是师徒间交错的剑锋,是天地间汹涌的时间。 提瓦特的三千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回仙舟,但自己似乎从未想过一点。 如果现在的仙舟,不再有她认识的、不再有记得她的人…… 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九昭第一次感受到从心底漫开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扶着桌面的手无力地垂下,她瘫软在地,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尽的绝望将她席卷。 那么,这三千年的执念该如何平息…… 仙舟…… 她还要回去吗? 三千年…… 天地间汹涌的时间。 那是狐人的几辈子,普通持明的几次转生……
第67章 滂沱大雨 抬头看着面前的院落,九昭愣愣地出神,但她却没有敲门的勇气。 说起来…… 以前来找帝君,她从来不敲门的。 她自天空飞落,一路走来,看到了她在璃月港留下的种种,金人、机巧、画屏…… 当初为璃月所制作,是出于保护、责任,亦或是私心,怀念……已经说不清了,可是,就算她布置再多,璃月终究成不了仙舟。 背后靠在石墙上,九昭顺着墙坐下门口的阶梯上。 在障眼法的作用下,路过院门的人均无人察觉她的存在,目不斜视地从门前走过。 三千多年,偌大的提瓦特,她送走了很多人,非人,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是此处异世的锚点,初次相遇时,由她选择的最喜欢的龙…… 摩拉克斯,璃月的岩神,钟离…… 她的帝君,就在身后,隔着一面墙的院落中。 九昭突然很想见他,却又不想见他。 天空中太阳消失了,灰沉沉的乌云中,雨点滴落,打在她身上。 冰冷的触感落在皮肤上,一直冷到她心底,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从其上掉落,仿佛落泪。 但此时九昭生不起任何想要用仙术遮雨的想法,她慢慢地抱起双腿,将脸埋到双膝间。 “吱呀——” 院门被推开。 九昭保持着抱膝的动作没有动弹,将表情藏在手臂下,她牵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只好闷闷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抱歉,帝君,我只是看到了很悲伤的小说。” 仙舟的九昭死去之后。 在她看不见的时间中,她曾偷师的那位剑首姐姐堕入了魔阴身; 同她一起长大的小孩曾向着他的师傅挥剑,如今也变成了将军; 曾经的龙尊,罗浮的饮月君变成了无名客,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丹枫; 那个曾与她在朱明一起学艺的天才,变成了陌生的星核猎手; 曜青的曾经无比照顾她的小白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这仅仅是罗浮。 这才是一艘仙舟啊…… 那么,朱明呢,曜青呢…… 她所熟悉的天风、炎庭又怎么样了…… 九昭现在才明白,受伤的时候,死亡的瞬间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现在……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物是人非, “可是,这次我找不到作者,也改不了结局了。” 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抓住什么; 越不想去在意什么,偏偏一遍一遍去找寻故人的情报; 越想放弃,就越发成为执念…… 太糟糕…… 明明不想让帝君担心的。 九昭抬手,抓住了青年的衣角,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视线朦胧,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像是在求助,又仿佛在诉说绝望,“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离微微叹息。 他蹲下身,玉璋护盾将雨隔开,他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抚上了少女的眼角,将雨水同泪水一同抹去。 鎏金色的眼瞳中带着能让她溺毙的温柔,他无奈,“怎么不进来?” “我……” 九昭张了张嘴,滚烫的泪水再次从眼中落下,她伸手抱住了眼前的青年。 她只是不想让帝君见到她狼狈的样子。 *** 大雨滂沱。 璃月很少下如此大的雨,黑暗的夜色下,室外已经没有了人烟,远处的景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金发的旅行者带着他的旅伴就在此时匆匆忙忙地闯入了钟离在人间的住所。 非人的五感在他们进入这座院落范围时,他便察觉了。 青年坐于床前,修长的手指隔着手套抚摸过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的少女的头发,而后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钟离抬眸,朝着窗外看去。 浓重的夜色仿佛化不开的墨,暴雨打在窗上,每次撞击带起了飞溅的水花。 随手落下一个隔绝声音的法术,青年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时,再次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空和派蒙进入屋子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了,钟离阖上房门,只一眼便知晓了他们的来意。 他的目光沉静令人安心,“九昭在我这里,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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