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你或许隔代继承了坎宁家族的预言能力——事实上已经很多代没有出过什么真正的预言家了,不论是卡珊德拉还是坎宁——”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但只要一出现,似乎总会引发什么大事来。” “你的梦,那个小男孩,他是真实存在的。” 我惊讶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是真实存在的!” 邓布利多教授点点头:“是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那么清晰‘看到’他,诺维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预言方式,那么——平静,那么——连续。” 我有些讪讪:“我也觉得,我以为会需要一些仪式什么的,不是吗?” 他长长的白胡子下的嘴角扬了扬。 “比起预言,我觉得你的梦更像是在描绘他的生活轨迹,这也是让我困惑的地方。”邓布利多教授很坦诚地说出他的疑惑,这很难得,他这样地位的巫师如此直白地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剖析了自己的不足。 “我曾经以为这只是偶然,凯瑟琳还调侃过我,说只要不变成连续剧就好说,没想到真的变成连续剧了。”我想起数个月前的对话,仍然不得不感慨凯瑟琳的嘴,真是说啥啥真。 邓布利多教授突然直直望向我。 “连续剧。”他复述道。 “对呀,就是那种麻瓜世界里会在一个方盒子——他们叫电视——放的会动的东西。通常都是在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我和凯瑟琳都对麻瓜世界很感兴趣,也曾为此进行过不少交流。 不过显然我的解释是多此一举,邓布利多教授完全知道连续剧是个什么东西。 他似乎因为我的话短暂的出了一下神,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诺维拉,接下来你或许还会继续做梦——你会继续看到一些东西,我是否能拜托你,将这些梦都告诉我?”他对我做了一个请求。 我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可以,我是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对吗?这只是个普通的梦,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么会梦到他。” “或许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我想,不久以后。”显然邓布利多教授并不赞同我说这是个普通的梦这句话,但他也没有现在就要解惑的意思。 “我还有一个请求。” “您请说。” “诺维拉,我希望……你不要将预言、和你的梦,告诉朋友或者什么人。” “谁都不能说吗?”我有些不明白。 “谁都不要说,最好是这样。” “为什么?” 他定定地望了我一会儿:“我们永远不知道人在面对已知的未来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诺维拉,这也是我不希望由你来承担的原因——你还太小了。” “不,或者说,我不希望这个能力在任何人身上存在。” “它太——超前,太孤独了。” 我还没办法完全理解他所说的意思,但冥冥中,我又好像理解了什么。 当人们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呢?去介入,去改变,还是等待,什么也不做?这会对未来有什么影响?又或者说,不管什么样的影响都是徒劳的,命运早就预见到了这一点。 我们的存在,究竟是时空发展的必然,还是只是随机碰撞出的偶然? “没关系,我从小就很会忍受孤独。”我这么说道,“我还可以——和神奇动物们说。” 邓布利多教授笑了一下,像一个普通家庭里的老人:“哦,瞧,我还忘了这一点。” 我们都笑了起来。
第18章 什么时候会是终点 所以,我的妈妈是一个预言家族的后裔,而我隔代遗传到了这个能力,最关键是,我似乎是个真货。而妈妈,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不得不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和爸爸。 她的离开究竟和我的能力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会继承坎宁家族的预言能力呢,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真正的预言者了。 如果没有关系,那她究竟又是为什么,要离开刚出生的女儿呢? 这里桩桩件件都很考验我的接受能力。自从和邓布利多教授谈完后,我整个大脑就是浆糊一样混沌一团——凯瑟琳做出来的可怕魔药都没有我的大脑混沌。 以至于那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我都魂不守舍的。 “你没事吧,维拉?”魔药课上,塞德里克再一次轻轻推我,将我从走神中唤醒。我一个激灵,抬头看见斯内普教授已经阴沉沉地盯着我了。 我赶紧继续埋头在切嚏根草的大业中。 “哦,没事,我是说,我可能昨晚没睡好。”我又想起自己没回答塞德里克,赶紧小小声凑到他旁边说道。 整个教室都是切割、搅拌和魔药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所以我们的窃窃私语并不引人注意。 事实上,凯瑟琳也在和亚伦不停说话。 斯内普教授忍无可忍,走到凯瑟琳面前瞪她。 我没忍住笑出来。 塞德里克放心了一点:“你今天上午回来以后就一直怪怪的,好像有点心情不好……对不起,我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你需要安神剂吗,我可以陪你去医疗翼,维拉。” 一听医疗翼我就倒吸一口气。今天的一切都是自那里缘起。 我感觉自己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想去医疗翼了。 但塞德里克的担忧和追问让我颇感安慰。 虽然我们之间横亘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我口欲言而不得的秘密。 “没事,真的,塞德,别担心,”我将嚏根粉盛好装给他,“我保证——如果我需要的话一定会向你求助的。” 他似乎对这句话很满意,终于不再追问下去。 ** “所以,我们今天的目标不是魔药课论文,不是变形周解析,也不是魔法史背诵,而是——”凯瑟琳将手握拳,戳到亚伦鼻子底下,示意他接话。 “……是找坎宁家族的资料。”亚伦愣了一下,但很乖地接话。 亚伦实在太听话了,是我就会作势要咬凯瑟琳的手。 “一点没错!”凯瑟琳很满意地鼓了两下掌,但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于是动作很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 两秒后,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了下来。 我和对面的塞德里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撇开头笑起来。 这个下午,我们聚集在图书馆的老地方,准备进行一个搜寻工作——目标是找到坎宁家族的信息! 数本大部头被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有些翻开封面甚至扬起一股灰尘,一阵尘封多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些书上照片里的人久违地被吵醒,愤怒地冲我们骂骂咧咧,我们不得不在平斯夫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书重新艰难地合上。 亚伦和塞德里克几乎一目十行,而我和凯瑟琳主要充当了跑腿的工作。 “这里。”亚伦突然出声,我们纷纷探过头去。他看着的是《预言还是骗术:百年家族秘辛》。 亚伦指着书上的某一页:“在法国,数个世纪来冒出过成千上百自称有预言能力的人,还有不少试图打造预言家族的名头,但一直以来,法国民众普遍相信的真正具有——或者说具有过预言能力的家族只有坎宁……” “但数百年来,坎宁家族也没有再出现过预言者的消息,或许预言者已经绝迹。” “佐伊.坎宁,据说是第一代展现预言能力的女巫,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里还有家谱。” 顺着亚伦白皙的手指,我们的视线落在一个树状的家谱上。 没有管中间的名字和头像,我们直接看向最下面。 树状图到最后只有两条细细的分支,分别指向两个名字和头像,但其中一个被彻底地烧毁了,那块黑窟窿哪怕在纸上,似乎也让看的人闻到硝烟味。 “多米尼克.D.坎宁,这会不会是你妈妈的兄弟。”塞德里克看向旁边还存在的名字,那是一个浅色头发的英俊男人,手绘的头像无法描绘出他风姿的十分之一。 “他们长得好像,”凯瑟琳回忆了一下,“对吧,维拉?” “对……他们长得好像。”我的手指抚摸过多米尼克的名字,然后又慢慢移到旁边那个被烧灼的黑洞上。 这里本来应该是我的妈妈。 “这是很多家族都会用的族谱手法——只要他们在原本那个族谱上做过更改,其余所有的,被复制、被印刷,甚至被拍下来的族谱都会一起改变。”塞德里克轻轻对我解释道。 我点了点了,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又低头去看那个烧灼,心微微地揪了一下,然后是缓慢的酸涩,像苹果醋漏了个口子。 谜团就悬浮在我面前,似乎永远也得不到解答。妈妈究竟为什么被坎宁家族除名?和她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她又究竟在做什么? 是否只有到了终点,我才会有答案。 那什么时候会是终点呢。 我打起精神,不再想下去。这个谜团与我而言还是一团纠缠的乱麻,而我别说找不到结尾,甚至找不到起始,于是只能茫然地在中间徘徊。 将书的封面合上,我指挥他们将书都搬回去:“好了,既然已经查到了,我们开始学习吧!” 这句话可能听着让他们很惊悚,因为他们都用“你一定是悲伤过度了”的表情望着我——我不得不向他们证明一下我精神的正常。 “那要不我们回去休息室瘫着吧。”我改口。 听到这句话,他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 我:“……” **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做梦,于是我的日常又回归到平静简单的生活中。 真奇怪,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对话明明就发生在一周前,但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有些忘记当初震惊的心情了。 不过我仍然谨记他说的话,并没有将对话告诉任何人——蒲绒绒妮娜和猫头鹰丹尼不算人,对吧。 这一周来,不让我沉浸在悲伤、困惑和巨大谜团中的除了我忠诚的朋友们,还有——两个霍格沃茨大忙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看出来我情绪不好的。 “我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新品了。” “但是没有什么好想法——”韦斯莱兄弟一唱一和。 “所以你有吗,维拉?”弗雷德进行收尾。 我扬了扬一边眉毛:“不好意思,你们是说——你们没有灵感了?” 两人对望一眼,像是在照镜子。他们似乎短暂地哽了一下:“对,没错,所以来征求你的意见了。” “或许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你懂的,之前你也提供了很大帮助。”弗雷德绞尽脑汁怎么措辞。 我低头笑了笑,没有戳穿他们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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