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拿出来时,薛茗的唇瓣已经被搅得满是水光,像经历了一场酷刑,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原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殊不知这才是刚开始。 玉鹤的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前一拽,紧跟着他的唇就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几乎是咬住了她的唇瓣。 他一改方才的被动,带着几分霸道地开始逞凶,咬开她的唇后,软滑的舌就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舔上了她的舌尖。薛茗受到惊吓,小舌本能往后躲藏,却被他追到了伸出,又勾又舔攻势凶猛,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薛茗被掠夺了所有呼吸,从脊背上蹿起令人颤抖的酥意直往天灵盖上冲,身体无法抑制地打颤,心跳快到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用手推拒玉鹤的肩膀,骨头却软得使不出来力气,被紧紧束住的腰身也将她后退的范围给困死,只能被他往前拽着,强硬地贴在一起。很快薛茗整个人都红透了,耳朵像滴血一样,原本白皙的脖颈也变得赤红,力气被迅速抽离。 夜色浓重,外面只有风吹荷花发出的翻叶声,坐落在荷塘中央的屋子不受任何外界打扰,笼罩在安宁的环境中。 屋中只点着一盏灯,光芒往外扩散,落在矮榻上紧紧交缠的两人身上,隐隐传出微弱的声响。 漂亮的男鬼将柔弱的少女桎梏在怀中,俯着头往下压,宛如咬住了猎物就不再松口的野兽,追着她的唇又啃又咬,完全像是在品尝美味。少女招架不住节节败退,满头青丝铺在榻上,身体呈现出一种没了力气的软,呼吸急促得没有章法,完全是投降的姿态。 玉鹤的手不知何时顺着宽松的衣襟钻了进去,冷冰冰的温度触碰到薛茗的脆弱的肌肤,让她猛地打了个颤,赶忙攥住他的胳膊制止。 只是这点力道在玉鹤看来也是毛毛雨,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手在墨袍下作乱,手上的力道也不算轻,捏在哪儿,哪儿就会传来极其明显的触感。薛茗感觉自己的阳气被掏空了一样,呼吸不上来,力气也完全流失,身子软成了掺水的泥巴,更何况冰冷的触感还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这阳气要是再给他吸下去就死了。 “呜呜……”薛茗发出了到极限的声音,求生的意志让她奋力挣扎起来。 玉鹤倒也守信用,很快就松开了她,抿了抿水光潋滟的唇,唇上被揉出了红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更为漂亮,有了几分活人的模样。 薛茗大口地喘息着,腰上桎梏的力道消失之后,她半趴在矮榻上,面色潮红,眼睫微颤。舌头也被吸得完全麻了,唇上被牙齿啃咬的感觉还十分明显,途中不知吞咽了多少这鬼的口水,这阳气居然是这样的渡法,薛茗脑袋发懵。 这男鬼简直不守信用,连吃带拿,吸阳气就算了,怎么手还不老实。 薛茗敢怒不敢言,手脚并用地往旁边爬了爬,用衣袖擦了擦满是口水的嘴。 这一擦就感觉唇上传来了隐隐刺痛,用指腹一摸痛处,竟摸出些许殷红的血液。 她大惊失色,从前听公司同事讨论吻技烂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认为两张嘴亲在一起不就是亲亲舔舔,能烂到哪儿去? 如今摸着刺痛的唇,她心里大骂,妈的,这吻技真是够烂的。 薛茗也不敢与他计较,只想赶快离开,于是问道:“玉鹤大人,这阳气你也吸了,今晚我睡哪儿?” 玉鹤大概是吸得很满足,听到她这话,竟露出一抹轻笑,继而他道:“隔壁有闲房。” 薛茗没有停留,道了谢后飞快下床,脚踩在地上时差点摔一跤,腿软得使不上力。现在想来仍有后怕,也不知阳气是被吸了多少,竟然腿都软得走不了路,若不是方才她阻止得及时,肯定要被吸个半死不活。 终究是一笔危险的交易,薛茗心想,幸好到这就结束了,过了今晚就赶紧离开,绝不能耽搁。
第6章 房间干净又宽敞,里间和外间用墨金的纱帘遮挡。墙上的灯点着,光芒从高处落下来,整个房间都是敞亮的。 薛茗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着房间的摆件和构造,关上门反锁后,软着腿爬上了床榻。 躺了好久心跳才平复,颤抖的手也安静下来,乏力像是钻进了每一根骨头里,让她感觉累极。 这就是阳气被吸走的感觉? 薛茗慢慢地感受着自己此时的状态,感觉有点像失血过多,又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但身上并无疼痛之处,除了嘴唇上还顽强地残留着伤口的刺痛,引得她下意识舔了一遍又一遍之外,其他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 聂小倩说睡一觉就能恢复,且夜晚的时间没剩多少了,薛茗也不敢再耽搁,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本以为今夜九死一生,心情会难以平息,却不料许是逃命的时候累得太厉害,后又被抽了几口阳气,她一闭上眼睛就死死地睡去了。 这一觉连个梦都没有,一觉到天明,直到窗外传来鸟啼的声音,忽高忽低,最后落在薛茗的窗外叫着,才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薛茗迷迷瞪瞪地醒来,睁眼一看,发现此刻居然在自己的屋中。 身下的床硬得硌骨头,身上只搭了一层薄薄的被褥,昨夜被她死死抱在怀中的小箱子在床的另一角,而那把被她单独拿出来的小剑则掉在地上。门窗严严实实地闭着,昨夜的一切好像是薛茗做的噩梦,什么聂小倩,长爪子的小鬼,住在荷塘中央的恶鬼玉鹤,仿佛都不存在。 她迷茫地揉了几下眼睛,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忽而瞥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极其宽松的衣袍,上面隐隐绣着金丝纹。睡觉时被揉得很皱,领口完全敞开了,隐隐看见洁白的胸脯和左肩上冒着黑气的伤口。 薛茗一个激灵从尾巴骨打到脑门,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原来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死里逃生。 薛茗尝试爬起来,果然剧烈运动过后的双腿疼得要命,肌肉的酸痛差点让她站不起来,走两步腿肚子就要抽筋。 她龇牙咧嘴地缓和了一会儿,继而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物,自己琢磨了好半晌,缠上裹胸穿好衣裳,用发带随意绑了个马尾。 最后再将小箱子的东西给收拾好,往身上一挎,推门而出。 外头阳光明媚,已是将近正午。宁采臣坐在檐下不知是正在欣赏风景还是什么,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抬头往天上看。他的两个小厮则在院中忙活着除草,将原本长得很高的蓬蒿全给拔掉,已经清理了一大片。 三人听见薛茗出门的动静,同时将视线投来。 “贤弟,你这一觉睡得还挺久。”宁采臣站起身,一身织锦蓝衣,白纸扇一摇一晃,端的是一派风流的模样。 “嗯嗯。”薛茗含糊应了两声,问道:“昨夜你有没有听到这庙中有奇怪的动静?” 昨晚上薛茗跑出来的时候看见宁采臣的窗户上趴满了那种小鬼,原本以为他要死定了,却不料宁采臣竟然好好的。 不知道是那些小鬼本就没有袭击他,还是因为他被聂小倩看中而保护了下来,但她昨晚逃命时鬼吼鬼叫,正常人怎么也能听见这些动静了。 宁采臣却露出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没有啊,难不成你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仔细一瞧你这嘴上好似也多了个伤口……” 薛茗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唇瓣,传来刺痛感,脑子中一下闪回玉鹤的脸,耳朵腾地红起来,就赶忙转移话题,转头去问春夜秋生两个小厮,“你们也没听见?” 两个小厮也茫然地摇头,回答是一觉睡到天亮。 薛茗心里多少有点数,想来这三人昨晚也被鬼捂了耳朵,于是不再多问,只对宁采臣拱了拱手,道别。 “贤弟这就要走?”宁采臣颇为惊讶。 薛茗随便找了个借口:“家中老母亲病重,我此行本就是去求医,耽搁不得。” 宁采臣道:“好歹洗漱完,吃一口再上路。”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吉利,薛茗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最听不得“上路”“死”之类的话,于是连连摆手。 命都要没了,还洗漱个屁呢。薛茗不由分说地推拒,十万火急往外走,待行出十来步,最终还是从贪生怕死的心脏里抠出了那么一丁点的良心,转头对宁采臣道:“贤兄,这庙中有鬼,你听我一句劝快些走吧,莫要在此地停留。” 宁采臣听了便哈哈一笑,说道:“贤弟说笑,这世间哪有什么鬼。” 薛茗心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说到这也就够了,于是不再多言。忽而庙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头前进来两个衣着朴素的人,左右各持着一门。随后便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年龄约莫三十上下,中等身高,相貌平平。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带了许多行李。 薛茗见人多,便暂时往后退了几步避让,想等这些人进来之后再出去。那书生走进来后先是用有些挑剔的目光在周围瞧了瞧,最后视线落在薛茗的身上,看了一眼又一眼,笑道:“小郎君生得好生俊俏。” 薛茗敷衍地笑了笑,对他拱拱手算作回应。 那书生又道:“鄙人姓赵,自兰溪而来,不知小郎君家居何地?” 薛茗没有心思结交,但听到这人的自我介绍,忽而想起在原著故事中,的确有一个从兰溪而来的书生,只不过此人死得非常快,白天入住晚上就死了。想到此,薛茗落在这赵生身上的目光就多了一丝怜悯,因而也多说了一句,“入夜前多吃点好的。”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让那赵生满脸疑问,但她也没解释,跨出了庙门大步离去。 薛茗是铁了心的要走,因此离开那座无名庙之后她几乎就没停下过,尽管两条腿走到后来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却还是在强大的求生意志下坚持了许久。最后饿得头晕眼花,不得已坐下来摸出包袱里硬邦邦的几块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水勉强咽了下去。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薛茗仰天长叹,短暂地休息过后,她再次出发。 幸运的是这次没有在原地兜圈子了,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薛茗累得双腿都打战,才终于走出了茂密的林子。出了林子再往前走个十来分钟,就隐约看到了一些人家。烈日当头,没人在外面晒,薛茗摇了摇空了的水囊,厚着脸皮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 门开之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垂髫发髻,扎着一个冲天辫,隔着门缝戒备地看着薛茗,“你找谁?” “小孩儿,你家大人在吗?”薛茗问。 这小孩气道:“你说谁是小孩!” 薛茗惊讶,没想到这小孩气性还不小,于是连忙改口,“这位小孩哥,我赶路至此累得口渴,想跟你讨一口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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