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理。 不过既然回过神,自然是要想想以后的事情。她扯了扯薛蟠的袖子,小声道:“我是外嫁女,你是女婿,等这边查明定罪,咱们两个就能走了。” 薛蟠表面上看起来是薛家的当家人,实际上会的东西不多,以前是下人代他做,后来是母亲姐姐一手包办。 “我入赘的,逃不掉的。”薛蟠冷笑,“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元春皱了皱眉头,不得已说了实话,“当初那婚书……我父亲嫌弃丢人,他有子有孙,要女婿入赘做什么?” 再者也只有勋贵的婚书才要拿去官府报备,他们这等平头百姓,还不是自己怎么说怎么来。 她母亲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婚书又是好生收在箱笼里的,早就被贼人连锅端了,哪里还找得出来? 元春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蔫了吧唧的薛蟠直接活了。 “好我的香菱!”薛蟠直接拉了香菱的手,“叫你陪爷又吃了一次苦。” 香菱摇了摇头,“不苦的。” 元春冷笑一声,只是这会儿能不能走脱,就看他的了,也不好发作。 “你小声些!”元春警告道:“你看看这屋里的人。若是消息走漏,他们都说你是赘婿怎么办?又或者叫你把我弟弟带出去,你能带吗?咱们先瞒着,然后等案子判了有了结果,来放人的时候你直接告诉官差才是。” “还是你有主意。”薛蟠赞道。 元春便小声道:“别的不说,我屋里那两个好看的丫鬟得带上,尤其是那个叫晴雯的,刺绣手艺出类拔萃,贾家没了,咱们以后得自谋生路。” 薛蟠点头应了。 连着赶了五天路,皇帝一行人总算是又回到了京城。 “到家了……”林黛玉一声长叹,“骨头都颠错位了,我要先去躺躺,午饭不吃了。” 顾庆之也没劝她。 这五天赶路挺急,基本上一醒来就上马车,下了马车就是洗漱休息,没什么活动量。 别说林黛玉了,他也没什么胃口。 “烧热水来,先泡泡。” 下头人回复道:“热水一早就备好了,就等大人跟夫人回来用了。” 两人去狠狠泡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又活了过来,有种畅快淋漓的舒爽感。 床头铺着厚厚的垫子,两人平排靠着。 林黛玉头发洗过了,整齐搭在下头,床头还铺着热石头,上头垫着微潮的棉布,既能烘干头发,又不会烘枯。 “总算是到家了。”林黛玉蹭了两下,给软垫子拱出个舒服的印子来,又长舒一口气,扭头看躺在她边上的顾庆之,“你都不洗头发。” “我昨晚上洗的。”顾庆之无奈道。 林黛玉笑了两声,“还是回家好。外头住着不舒服。跟你们两个挤在一间小屋里,我还是个郡主呢。” “可是叫咱们家郡主受苦了。”顾庆之给她捏了捏胳膊,“听说一天要教好几个人拉弓呢。” 林黛玉翻身坐起,伸出胳膊给顾庆之看,“我都觉得我右胳膊比左胳膊粗了。” 她头发还湿着,虽然不滴水了,但是陡然这么一起身一甩的,全都打在了顾庆之脸上。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林黛玉又笑了起来,回到家里之后,她整个人都活了,笑声都比赶路的时候悦耳动听了。 顾庆之把头发拨开,就看林黛玉一脸坏笑看着他。 “让我捏捏。”他抓着林黛玉两个胳膊一拉,林黛玉就倒在了他怀里,还是那种自己完全不用力,直接栽下来的。 顾庆之又故意咳嗽好几声,“你是真想要我命啊。” 林黛玉笑声不断,“谁叫你这么么用力的?胳膊都红了。” “什么呀,你这是泡澡泡的红,我一捏反而变白了。肉倒是挺嫩的,不如炖了吧。” 林黛玉一边笑一边又躺了下来。 顾庆之忙起身跪坐在床上,举着她头发,“左边起来点,压到了,右边再动动。别把衣服晕湿了,尤其肩膀这里,有了潮气再一吹冷风,就是风湿痹痛了。” 林黛玉便先下手为强了,“你这人,好生躺着不行吗?非得动来动去的,还要折腾我,这么大的人了。” 顾庆之“一怒之下”一手伸过她腿弯,一手胜过她颈弯,直接给人抱了起来。 “你干嘛呀。”林黛玉抱住他脖子保持平衡。 “把你扔出去。”顾庆之坐在床边,蹭进屋里穿的软鞋就站起来了。 “我错了。”林黛玉忙道:“好师弟,好国师,你饶了我这一次,我下次还敢。” 顾庆之脸虽然挺平的,但表情扭曲,嘴角都压不住了,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林黛玉还师弟国公叫个不停,才泡了澡,又这么一折腾,两人胃口都开了,才走到屏风这一处,两人肚子齐齐咕咕叫了两声。 林黛玉笑着捂了嘴,“吃了饭再把人家扔出去吧。好歹叫饱着肚子。” 屏风后头就是小圆桌,顾庆之正要放她下来,又被轻轻一拍。 “我没穿鞋。” 顾庆之又把人抱回了床上,拿棉布给她包住了头发,这才叫了饭菜来。 “是挺辛苦。”顾庆之道:“头发这么多,还要上钗上簪,沉不沉。” “慢慢养起来的,倒也习惯了。”林黛玉道:“这其实不算什么。穿礼服的时候,发髻里头还要塞些东西,不然别不住。” “怪不得梳个头得一个时辰。” 等吃过饭,顾庆之抓紧时间又把林黛玉抱了起来。 “你真要扔了人家呀?” “你也说了,是 扔了‘人家’,人家关你什么事儿?我还是把你藏起来的好。” 林黛玉便搂住了他的脖子,一起到了里屋。“咱们再躺躺吧,等我头发干了再起来。” 皇帝回京不过五天,这起买卖私铁案就结案了。 真要说起来,规模的确不大,但是参与的人有勋贵有高官,都是吃着大魏朝的饭,却要砸大魏朝的碗,这就越发的叫人恨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平安州的总兵满门抄斩,九族流放边关。 来回传递消息的几个商人,都是凌迟处死,还要当众行刑。 牵扯到的几家郡王公爵包括贾家,都是涉案人员斩首,相关人员流放,抄家所得充作军费。 皇帝私下还跟顾庆之感慨过,“前朝管制武器,也管制铁器,大魏朝已经够宽松了,没想却是被这些人钻了空子。” 皇帝虽然这样说,却没打算学习前朝管制武器,不然百姓家里连个长枪弓箭都没有,别说上山打猎了,就是贼人来了,连跑都跑不动。 顾庆之便道:“人人都不一样,多数人看见《大魏律》,看见的是什么不能做,个别人瞧见的就是做什么来银子快。臣想着,不管是宗室的爵位,还是勋贵的爵位,都该改一改了。世袭并不是什么好事。” “祖宗赚来的家业……”皇帝叹道:“皇朝都不能永存,更别提这些勋贵了。没有祖宗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从头做起。” 顾庆之犹豫了一下,趁机便道:“臣身上有一国师,还有一国公之位。国师不用说,肯定不能世袭,国公——臣肯定无子,陛下想什么时候改,臣上书请爵位一代止。” 有了前头几次神异的表现,皇帝听见他说无子是一点不惊讶,不飞升就算好的了,还孩子呢? 神仙若是在凡人间留下子嗣,那跟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皇帝叹道:“庆之啊……先不着急,这个也得慢慢来,等临终之时再说吧。” “那陛下可有的等了。” 皇帝笑了起来,“这是说朕也要长命百岁的意思?” 顾庆之双手一拱,道:“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二天,贾家人就被从贾府拉了出来。 贾珍去诏狱陪贾琏了,等着一起砍头。 像贾蓉贾赦贾政这些关系最近的一批人,都是全家流放边关。 其余出了五服的几房包括金陵的几房,虽然不流放,但是家都给抄了,别说继续待在京城或者金陵这种繁华地方,不卖儿卖女或者卖身去做个奴仆,那就只能去当乞丐了。 贾赦原本就剩下喘气儿了,被官兵拉起来就又倒了下去,没多久就断了气。 贾母也是一样,听见贾赦死清醒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然后跟着也去了。 贾家剩下的人哭声震天,王夫人跪在贾政身前哭诉道:“老爷你休了我吧,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给我留条活路吧。叫我带着元春走,好歹还能留下点血脉。” 贾政闭着眼睛,甚至还想堵住耳朵。 “晚了……”他叹道:“案发的时候你我是夫妻,如今就算休了你也晚了。” 屋里也有锦衣卫的人,一边拿着名单清点人数,听见王夫人贾政这对话,也要嘲笑两声。 “你这妇人倒是会想,朝廷如何能叫你钻这个空子?哦?王家的人?”锦衣卫嗤笑道:“平安州总兵这一条线上的上司都获罪了,你们家里那九省统制的王子腾虽然死了,也没逃过去,王家一样是流放的命。” 旁边一人接茬道:“只是咱们大魏朝幅员辽阔,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流放到一处去,说不定还能走个亲戚呢。” 王夫人跪坐在地上哭,左右一看又把宝玉抱在怀里,但是…… “元春呢?我的元春呢?” 锦衣卫看他们这一家子人挣扎,也觉得很是泄愤,不过抄家总归是有点收益的,便又扯了个笑脸。两者混在一起,越发的讽刺了。 “被你们家姑爷带走了。” 王夫人一愣,还不等说话,就听见一边赵姨娘道:“他怎么是姑爷?那是赘婿!赶紧追回来,他也该流放的!” 王夫人犹豫了片刻,不算太久,也跟着赵姨娘道:“是赘婿!快把我女儿找回来。” 锦衣卫脸上嘲讽越发的浓了,“方才还说要留些血脉,如今跑出去一个你又不乐意了。怪不得人说最毒妇人呢。” “老爷!”王夫人又去喊贾政,“你想想办法!” 贾政能有什么办法?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宝玉宝玉!”王夫人又叫了起来,“你的玉!” 她颤抖着手把玉从贾宝玉脖子上拽了下来,又举着跟那锦衣卫道:“这是祥瑞!这是要献给陛下的!” 贾家这块玉京城闻名,尤其是在宫里,前后折腾几次,也没留下什么好名声。 只是贾家没的耳目,消息更加不灵通,完全不知道。 王夫人还道:“上回全公公还说了,说太上皇喜欢这玉,还要照这样子多打几块,这是太上皇要的东西!” 锦衣卫接过这块玉,上下掂量几下,猛地往地上一摔! 原先这玉摔过几次都不见碎的,贾家人都说这块玉来历不凡,可那时候都是在屋里摔的,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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