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幼清紧皱眉头,不解道,“何谓龙狂,为何要杀死龙尊?” 冱渊君从手中凝出一枚冰晶,她声音冷冽,仿佛万年化不开的寒冰:“龙狂便是丹枫过度使用饮月君的力量后陷入的癫狂之态,严重时更会敌我不分,是极大的威胁。丹枫为罗浮效力,多次深入战场,最易龙狂,此事无解,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便需要龙师合力将起控制,强迫他转世重生。” “既然腾骁有意让你陪伴饮月…”冱渊君负手而立,无喜无悲地问她,“你可有这样的决心,能在丹枫龙狂之时制止他,或者杀了他吗?” 幼清怔忪矗立,冱渊君见她沉默,便道:“对于持明而言,你不过是一位上古时代的另一支龙脉,这点相似,不足以支撑全部的信任,我此次约见你,是想要告知你,我会将方壶的三位龙师调遣鳞渊境看护饮月,这次,可不要把他们尽数变成持明卵了。” 幼清缓了口气,道:“丹枫可知情?” “我会与他商定。”冱渊君望着她说,“我只希望你不要轻易插手持明内政,持明千年来都是如此生存的,与仙舟其余种族以及内部的平衡,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变量而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时隔这么久再去安排,是做给腾骁看的。同为将军,冱渊君考虑到了腾骁的责任,同为龙尊,她也要考虑种族的延续。虽然这样对丹枫并不公平,但冱渊君考虑得已经足够周全。 可正如冱渊君所说,自己受将军与元帅礼遇赏识,更同意她以持明的身份留在联盟,那她就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不。”幼清摇头说,“如今卜荀先生已经提拔了几位后生,鳞渊境的龙师并未死绝,卜荀先生的为人您是清楚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判断,鳞渊境中并非没有德高望重的龙师,丹枫此前从中斡旋实属不易,还请冱渊君体谅他的辛苦,不要再向他施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 “嗯,我不赞同,恐怕卜荀先生也不会赞同。如果丹枫真的陷入龙狂,我有能力封印他。”幼清从怀里抽出一条细细的绳索,与冱渊君道,“此为缚龙索,不论是怎样强大的生灵,都不可能挣脱。既然是发狂,我能令他无法动弹甚至直接昏迷,届时再交由卜荀先生处置,如果不得不强迫丹枫转生,我自当接受这样的结果。辅佐丹枫的旧臣仍在,还望冱渊君再考虑考虑,这样做是否妥当,对丹枫是否公正。” 这次换成了冱渊君沉默。 幼清叹道:“我亲手解决的亲朋也有,成仙之后,那些丰沛的情绪也随风而去,变得冷血无情了,即便不舍,但我会出手。” 听她如此说,冱渊君也并未发表意见。她对幼清,有半分期待,半分忌惮。既然幼清态度明了,冱渊君也不再多话,径直离开了。 事后方壶也没有派人来,丹枫那边似乎也没收到任何消息,他对于这次密谈始终是不知情的。幼清同样没有告诉他,她总觉得太残酷,所以她只和卜荀说了原委。 卜荀听后,眉头皱成川字,思索良久才道:“冱渊君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诚实地说,之前我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做,但他百战不殆,不曾见过他力量匮乏的模样,更何况,此时饮月正值盛年…就显得我的担忧有些多余。不过…倘若真有那一天,龙师会履行职责,让饮月重回轮回的。” 听到他这样说,幼清心中一阵感伤,不禁为他鸣不平:“那丹枫呢…他又在哪里呢?” “丹枫是饮月,就如雨别也是饮月。” 幼清闻言,长叹一声。自然,他们都是饮月,但每人度过的人生各有不同,即便是同一个人,不同阶段也得给人家自由选择的权利吧? 不过卜荀与她一样,还是心向丹枫的,冱渊君再未雨绸缪,也不能不顾他们的反对把手伸到罗浮来,这事儿没了动静,看似是不了了之了。 * 应星那边得了新头衔,六个人齐聚一堂,幼清便把这些烦恼抛之脑后,和他们一起喝了个不醉不归。不过对于景元这样的好酒量来说才算痛快喝酒,幼清刚嘬了一小杯便脑袋磕桌,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砸下来了。 景元赶紧把她捞起来,幼清的额头出现一块红印,他摸摸她的额头,幼清已经睡死过去,白珩还幸灾乐祸道:“都说了这是陈酿,一口上头,她偏不信邪,还好先吃了饭,不然岂不是要再饿一天?” 幼清喝醉时要么胡言乱语,要么睡得像条死鱼,景元看她呼呼大睡,啵啵地吐着泡泡,无奈又宠溺地把她抱在腿上,让她睡去,自己则继续和大家喝酒。 应星酒量同样深不可测,若是比拼武艺,丹枫和镜流能打得有来有回,而喝酒这方面,景元能与应星干倒一片。 毕竟是庆祝应星夺魁,景元端来好几瓶美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镜流率先陪不下去,撑着额头道:“头晕,不喝了。” 说着便抽出佩剑,准备去海边操练一番,丹枫怕她乘着醉意砸了龙尊塑像,也起身跟在她身后,白珩喝得脸颊红扑扑的,已然有了醉色,她伸出手指,指着他们两个说:“小应星、小景元…你们俩可…嗝,真是长大了!” 景元笑着按下她的酒杯,白珩摆摆手,打着酒嗝说:“我没醉!还能再来一杯!” 景元只好给她倒了些果汁。 白珩已经尝不出区别了,还夸赞今日的酒甜极了,过了会儿,白珩想起什么,起身寻觅道:“我的幼清呢?” 这才看到她睡在景元腿上,白珩伸手把小鱼抱了起来,幼清柔若无骨,好像一根长面条,景元托着她的头说:“好了,她都醉成这样了,就别折腾了。” “胡说,我一下就能给你叫起来。”白珩捏着幼清的鼻子,幼清呼吸不畅,果然睁开了眼,看到白珩的脸,她扑过去,埋在狐狸的怀里,抓她的尾巴当被子。 白珩用尾巴扫着她的后背,低头捏捏她的脸蛋,幼清傻笑一声,蹭着她说:“景元…你身上怎么一股白珩姐的味道?” 景元咳嗽一声,心道祖宗快睡吧,白珩看热闹不嫌事大,低头撺掇:“哦?那景元身上是什么味道?” “太阳…的味道。” “白珩姐!”景元抬手想捂住幼清的嘴,她喝醉时,这张小嘴可是什么都敢说的,好不容易把幼清夺回来,她又软绵绵地缠住他,呼噜呼噜地喃喃:“景元…” 固然羞人,可又忍不住抬起唇角,笑着去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幼清躺在他的腿上,抱着景元标志的窄腰,脑袋还往上面蹭,景元低头瞧她,好像在看一只爱撒娇的懒猫。 这里情意绵绵贴着,应星别过眼睛,托腮饮酒,不过微醺,喝得胃里温热,身上舒软,他静静为自己斟酒,而没了玩具的白珩又揽住他的肩膀,嘿嘿一笑:“小应星,再陪姐姐喝一杯啊!” 应星碰碰她的杯子,见他如此敷衍,白珩立刻摇动他的肩膀,应星说:“这样无聊,不如去接镜流的剑。” “啊?我和镜流打?你真是怕我能有个全尸啊!”白珩指着远处比斗的两人,打了个寒战,“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看看他们打得难舍难分…啧啧啧,要是想破局,怎么也得有幼清那样的实力…” 幼清忽得坐起,口齿不清道:“哪有梨?” 景元拿了个水果擦拭干净后塞进她的嘴里,果子汁水丰沛,正好解决了饮酒后的口干,幼清缩回去,把自己团在果子上,如小蛇般咬着果肉。 变小的幼清小龙一手就能托起来,景元把她握在手里把玩,她用尾巴勾着他的手指,仰躺在手心,脑袋悬在掌心下,景元把她扒拉回来,她还是会自己滑下去,就随她去了。 应星喝得足够,便拍拍衣摆起身,与景元点了点头,就算告别了。白珩一看没了逗趣的人,也打了个哈欠,吆喝道:“镜流!还打呢?都快子时了!” 他俩大概是听见了,两招收尾,一同走了过来。 酒剩下了两瓶,镜流一瓶,另一瓶本该给丹枫,但他一人久不饮酒,本想给应星,这小子早早遁走,只得留给景元。 景元提着好酒好肉回了家,幼清睡得冒泡,景元摸着她有些热,还在碟子里装了水,把她放进去降降温。城 他托腮在这瞧她,幼清得了水,立刻游动起来,水泡升起,幼清伏在碟子里,睡得更香甜了。 景元在这守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水里,哪怕这水不过他一截指头深。 他把小龙从水里捞起,还用帕子细细擦了擦,幼清灵活地钻进他的袖管,突然冒出的爪子在他的皮肤上攀岩,弄得景元又痒又痛,她在衣服里大概是迷路了,哪里都踩了一遍才找到领口,幼清把脑袋搭在领子上,继续吐泡泡,景元把她握在掌心,解开衣服瞧瞧,好几处她小爪子刮出的痕迹,景元轻叹:“毫不怜惜啊…”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抱怨,小龙抬起脑袋,迷迷糊糊蹭上他的唇。 好像在说,看吧,我还是怜惜你的。
第76章 这酒劲大,次日幼清也迷迷糊糊没有完全苏醒,她头顶冒泡,一派醉意惺忪的模样,景元见她还热,便给她盛了一碗清水,幼清扒在碗沿看看,随后慢吞吞地游了进去。 不仔细看,实在发现不了幼清收在腹部的龙爪,真像条细长的银鱼,龙鳞上还泛着青蓝色的光芒,仿若青釉出窑,山青烟雨朦胧色,像是随笔勾勒的水墨画。 不单模样长得好,就连龙形都这样俏丽,景元伸手戳戳她的龙脊,幼清迷糊缠住他的指尖,用龙角蹭他,景元心底一软,柔声道:“乖清清,我得晚些回来,照顾好自己。” 幼清吐出两个泡泡,当做回应。 他勾勾她的龙鳞,幼清立即抖三抖,吃痒般挪开了。 见她要睡,景元没再骚扰她,又怕那些小鸟把她当虫儿啄了,他还给她用书挡上大半,让她能睡个好觉。 待景元回来,幼清还埋在水里呼呼大睡,小水泡缓缓升起,水都被她的力量弄得仙雾腾腾,景元伸手把她捞起来,她撑开眼皮,看着外面昏昏沉沉,还傻乎乎地问他:“奥…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吃早饭了?” “都睡一天,该吃晚饭了。”景元把她放在腿上,幼清伸个懒腰,在他怀里恢复人形,那龙角还顶了他一下,幼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把自己的龙角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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