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宴席散去,只有应星和镜流算得上清醒,他俩也是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白珩睡死过去,丹枫打坐打到呼吸都淡淡的,至于景元幼清那处…两人都没现身,大概是睡在一起,他们也没去打扰。 镜流挥剑数万次,两臂阵痛,吃饭时都疼得皱眉,应星也受了重伤,虽有幼清的帮助,可这座用以安营扎寨的中转行星依旧空气稀薄,睡不安稳,吃得也是米粥,应星捂着额头,起身想要回营地休憩,镜流见他摇摇晃晃,还起身用手托了一把,应星的手臂压在她的手心,他侧过头,道了声谢,也没再矫情,就这么被她搀扶回去了。 一进屋,镜流便见丹枫惨白的脸,她紧皱眉头,伸手试探丹枫的鼻息,丹枫陡然睁开双眼,见是她,又合上眼睛,淡淡道:“镜流。” “你如何了?” “无妨。” 丹枫对谁都是这样说,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气色不佳,像是害了一场重病。 镜流想起他赠予的大转回魂丹,便从怀中取出,捏出丹丸放在他口中,丹枫皱眉,向后躲去,镜流却借着他张口的空隙,一下将丹药推进他的嘴里。 丹枫咕咚吞咽,皱眉道:“用不上丹药,打坐调息便可恢复。” 镜流将支离戳在身边,找了个位置落座,应星也坐在她对面,手里摆弄着一个机关,心不在焉。 意外的,她在这不可一世的匠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愧色,镜流挑高眉毛,应星察觉她的视线,眉头一锁,仰着下巴问她:“怎么?” “无事。” 千年寿数,镜流一眼便看出丹枫变成这般模样恐怕与他有几分关系,不过她并未挑明,而是从腰侧取下一只酒壶,与应星道:“取杯来。” 应星“啧”了一声,随手抓了个茶杯,镜流为他斟满,碰杯对饮,三人各自沉默,继而,像是为了打破这场寂静,应星难能出口问道:“白珩呢?” “睡觉。”镜流望着丹枫,话却是说给应星的,“此处有我,不去睡一会儿?” 丹枫掀开眼皮瞧了瞧,但也没多话,继续打坐。 不管长了多少年岁,还是一股执拗劲儿,待他老了,没准就要变成一个犟老头。 想到应星老得拿不起锤子还要逞强的模样,竟有些下酒,镜流一笑,把他的酒盏要来,一下倾满,直到两人将酒饮尽。
第84章 镜流在这守到了白珩醒来。 白珩一钻进帐篷便嚷嚷:“怎么这样安静?不是说要出门吃酒吗?” 镜流身旁放了两个酒瓶,白珩拿起来,结果是个空瓶子,旋即拉长脸道:“好不仗义,背着我把存货都喝了!” 说罢又去看应星,应星摊开双手,腰上怀里都没有额外的酒水,方才镜流分享的便是全部了。 “不过我听说这里的原住民有一款奇酿,味道尝之不忘,你们有没有讨来一些?” 镜流道:“想喝自己去讨。” 说罢便掀开帘幕,不知做什么去了。白珩没跟着镜流离开,她坐在一旁的箱子上,用手甩动丹枫的龙尾尖,向应星道:“哎,我人生地不熟,不敢去,不然你和丹枫陪我?打了一场恶战,实在是需要这一口缓缓精神…” 应星瞧瞧丹枫,打坐这么久,他的气色转好,从外表也看不出端倪了,不过… “不必了。” “好生绝情!”白珩又拉拉丹枫,笑问,“龙尊大人怎么这样好脾气,能准许我摸你的尾巴?” 丹枫眉尾微动,尾巴自行绕在他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瞧见你和以前一样小气就好了。”白珩甩甩狐狸尾巴,吆喝道,“哎,是不是明儿就能走了?真不陪我去打酒?我怕我一个人拿不来…” 应星头痛道:“你要拿多少?” “你和景元可是海量啊!这儿炮土狼烟,连根草都没看到,能酿出多浓的酒?肯定是多多益善!”白珩用手指头数着,“幼清就算了,光是你与景元,哪次不得牛饮我两壶佳酿?最少得拿四壶回来。” 应星啧声道:“叫景元同你去拿。” “哎,说起来,景元呢?还睡着?” 以往来说,景元肯定会跟两个哥哥扎堆的,她都睡了十二个时辰,景元总不该睡得比她还久吧? 既然幼清不在,哪他俩准定在一起,白珩可不想打扰人家亲昵,于是拉扯应星,撺掇他与自己同去,丹枫此时忽然开口:“随白珩去。” 应星又“啧”了声,抬起长刃,准备要走,白珩扭头问:“怎么?你们还有事?” 丹枫摇头。 他将盘着的腿放下,负手道:“无事了。” 白珩以为说的是他俩没事要处理,但应星明白,丹枫的意思是他的身体没了大碍,不过应星也没打算在这死死守着丹枫,见丹枫脸色好转,他毫不留恋地掀帘离开了。 * 幼清一张开眼,便觉得胸口沉沉,低头看去,上面好像趴了个白狮子,好大一团,她伸手摸摸他的脸,景元吸了口气,倒在被褥上,一手抚着额头,半梦半醒的倦懒模样,幼清直起身子看他,他没睁眼,哑声问了句:“怎么了?” “你压得我酸极了。” 景元笑道:“哪酸?” 幼清握着他的手往怀里拉,他顺势将她抱过来,背抵着他的胸口,一只大手覆来,轻轻帮她揉着,在家时常如此,幼清只是耳根微红地扭头问他:“还困?是不是累坏了?” 景元亲亲她的脸,幼清还枕着他的一条胳膊,景元便支起小臂,搂着她察看玉兆,眼看睡了好几个时辰,景元关闭玉兆,用她的肩蹭了蹭眼睛,幼清笑着捋起他的头发,等他清醒后,她才陪着他坐起来,景元睡时外袍都没脱,衣摆处也沾了不少粘液血污,幼清见状,便从乾坤袋里给他拿了一套白衣出来,黑色的腰封捆住他的窄腰,再挂上步停玉佩,活脱脱一个俊朗的风流少年郎。 幼清满意地拍拍他的胳膊,景元困得张哈流泪,脑袋蹭在她的肩头,半步不离,他戳在这高大挺拔,而她这只小鸟承担了高山的重量,怎么看都重心不稳,很不和谐。 不过幼清还是拍了拍他的背,哄道:“好啦,也算半个长官,这样懈怠可不好,万一他们有事要同你商议呢?” “不会,将军早已安排妥当,休整一日我们便返回罗浮。” 幼清抿抿唇,忍不住追问:“那逃跑的那群孽物呢?他们居然也有飞船和舰队!” 景元呵笑,拍着她的肩说:“清清,他们可不是没有头脑的野狼,有些丰饶信徒很有头脑,耍起心计来可真是…” 幼清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般说道:“那我去追,一定不让他们再聚集汇合!” “穷寇莫追。”景元叹道,“我本以为你清楚这个道理。我如何能应允你一人以身犯险?” “唉…”幼清搂着他说,“我只是无法心安。” “安心啦。”景元挂着笑容,捏着她的腰侧把她举了起来,幼清惊呼一声,赶紧抱住他的脖子,景元半搂半夹地把她带出帐篷,嘴里念叨着,“不知大家都休息得如何,丹枫哥和白珩姐都受了伤…” 说到这,景元把幼清放下,低声说起丹枫的情况。 听说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幼清顿感不妙,马不停蹄地冲到了丹枫的帐篷。 被落在后面的景元叹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幼清飞进来时像个尖头的银鱼,白珩被她吓得向后仰去,幼清赶紧用龙尾抓住,等稳住白珩,幼清才冲到丹枫面前,绕着他说:“你怎么样了?” “无事。”丹枫扶额道,“先将这些搬出去。” 白珩就讨了一壶酒来,而且酒壶很小,可怜巴巴的,但当地的干饼子、风干腊肉倒是没少拿,都堆到丹枫这来了。 “当地人倒是很热情的…不过他们只给了一点点酒,还说什么…”白珩摸摸自己的玉兆,“也不知道是不是联觉信标翻译得不对,总之就是这酒劲儿很足,一人一杯,小酌就好。我也是好说歹说才拿下一壶的。” 说罢,白珩扫视周围,问:“怎么样?今天煮点腊肉粥就酒吃,如何?” “哪用那么可怜?”幼清刚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食材,丹枫便出言阻止,“帐内狭窄,出去摆弄。” 景元还在门口顶着幕布站着呢。 六人同行,幼清在路上便给几个人都摸了脉象,又各自分了仙丹两颗,催促大家吃下去。别说,入口之后,觉得通体轻松,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幼清这丹药炼制七七四十九年,已经臻至化境,实乃大补中的大补,她大手一挥就是十颗,对朋友算是极为真挚了。 外面虽是沙地,军营中也铺设了木板,几人找了个开阔的位置,以石为桌,席地而坐,幼清依次摆出下酒小菜,又把热心原住民送的腊肉炖煮成菜,饼也蒸软了,吃到一半,白珩才想起来还没斟酒,于是一人一小杯,景元这次没有阻拦幼清喝酒,反而希望她一口断片,就这样把她虏回家去,省得她总是惦记着杀敌,偷偷摸摸地独自前去可就遭了。 景元望着杯里粉色的酒水,闻着一股淡淡的果子酸香气,便问:“果酒?” “嗯,听说是当地特产的果子,闻着怎么一股酸气…”白珩皱皱鼻子,“唉,普通百姓自家酿的,怎么能比上仙舟的精酿?不过这酒看起来澄澈透明,没有杂质,不至于是酸臭变质,果酒的话,劲儿不足,但只有这些了…” 白珩举杯道:“先喝一杯,待我们回到仙舟,由我做东,宴请诸位!” 得胜归来,就该这样欢喜庆贺,白珩忘了原住民的劝告,一口闷了,只觉得嘴里一股酸溜溜的甜,紧接着便是丰富浓郁的香,品酒无数的白珩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酒!极香!” 话音刚落,白珩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赶紧扶住镜流,镜流稳住她的身体,笑了笑:“怎么,上头了?” “这酒…”白珩咋舌,似乎是在回味,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勉强坐正身子,低着头不动了。 镜流挑眉,撩开她的头发,却见白珩双颊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出来。 “我…想娘了!”白珩突然来了一句。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爹!娘!我好害怕…呜呜…” 镜流愣在原地,看白珩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白珩着了魔般落泪,两手抓着镜流的手腕说:“镜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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