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试探性地抓住了旁边那根蓝色的线。 正在下落的血液于是丝毫没有滴落在她的身上,在接触到她的时候就被弹开了。 连无下限术式都有。 纱奈没来由地感到恐惧。 这真的是她能够达到的实力吗?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了这些呢? 强烈的求知欲让她难以自抑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她却分明知道,这个答案,一定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那么线的尽头是什么? 她满怀着恐慌,还是狠狠地一把抓住了那些驳杂地丝线,用力一扯,所有的线被瞬间拉直,终于露出了尽头的东西。 是那颗“心”。 它远比纱奈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看到的要来的更加磅礴有力,束缚着它的藤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这些丝线就像是从这颗“心”中生出来的,它像一个种子,那些名为“术式”的丝线向外生长,无限蔓延,彼此纠缠。 纱奈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靠着墙坐着,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 这就是答案,这个世界的自己解开了束缚,获得了力量,然后成为了一个人人畏惧憎恶的疯子诅咒师。 她没有自己的同行人吗?她的七海去了哪里? 纱奈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想要往外走,却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七海掐住她的那个早上。 当时那一刹那,纱奈从七海身上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下意识的憎恨,再然后他才又重新恢复正常。 正因为并没有从七海的身上感觉到减少的爱意,所以她才会当时觉得是一次意外,或许是被噩梦魇住了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想起来,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这个世界,他们是仇敌吧。 这个世界的自己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而一向心怀正义的七海,一定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 一想到他们或许站在了对立面,纱奈就忍不住的难过。 她有点想他了。 如果这次的穿越是单向通道,那么她是否要永远留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里面,直至被同化成为一个扭曲的模样?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并不责备这个世界的自己这种举目皆敌的选择。 实际上,她在世界上的羁绊实在是少之又少,在纱奈的人生中,的的确确有非常多的十字路口,或许往左迈一步,就不会是现在的她了。 不管是跟远山伊织的友谊,还是在高专遇到了七海,从始至终,她所在乎的,真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如果她不曾遇见过,或者这些人离她而去了,在了无牵挂的情况下,她真的会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世界的怨怼,走往另一个极端的方向。 目前的情况,她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实际上是因为要去找一下自己熟悉的人问询的,可是她难免踟蹰不前,她害怕自己如今的局面,全然是因为那些或许已经离开自己的人。 她不愿意面对挚友和爱人仇视的目光,更不愿意面对或许是他们的死讯。 只是就算她不想面对,这也并不是她自己的世界,很快就有人找了过来。 夏油杰站在商场的门口,他身边站立着不少的特级咒灵,而他笑眯眯地看着纱奈,再一次朝她伸出了手:“休息好了吗,早川,那边两面宿傩已经彻底醒过来了,没有了五条悟,我们马上就要创造我们的新世界了!” 这场筹谋千年的棋局,终于要落下最后一个棋子了。 而在这之前,他必须确认早川纱奈的立场。 这个术式相当麻烦的女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杀死她,她的行事癫狂,了无牵挂,是个非常难以掌控的存在。 就连他,也只是拉拢了她进行合作,这才赢得了如今的大好局面。 如果她现在临阵倒戈咒术师那一方,事情就会非常棘手了。 顶着夏油杰壳子的羂索深知这个【早川纱奈】所有的术式特性,就算是以他千年积累的知识来想出一个钳制早川纱奈的方法,似乎也只有用狱门疆来将她封印。 可是狱门疆现在封印着五条悟,好在他早有布置。 他胜券在握地等待着纱奈的回应,纱奈却捕捉到了他话语里巨大的信息量,陷入了更加的惊恐之中。 什么叫做“没有了五条悟”? 这个世界,就连五条悟也失败了! 五条悟已经是站在咒术界顶点的人,就连他都失败了吗?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纱奈强装镇定,对羂索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试探性地问:“现在是要做什么?” 羂索心中的古怪更甚,他仔细看了一眼早川纱奈,却又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样的得天独厚的术式,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拥有,眼前确实就是她本人无疑。 难道她着急了? 羂索心中考量着,还是决定抛出一个饵来,让她尝到一点甜头,立场更加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长谷川先生的下落吗?”羂索顶着夏油杰那张脸,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我带你去见他。” “长谷川?”纱奈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没能遏制住自己的迫切,“长谷川慎一吗?” “是啊。”羂索一脸莫名其妙的说,“最后一个长谷川,在禅院家。” 最后一个长谷川,长谷川慎一。 是爸爸。 是失踪了十几年的爸爸。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嘴上说着不去找父亲的下落,实则是已经灰心了。 这么多年,她反反复复地去回想父亲失踪的那天的所有细节,却无力地发现,那看似普通平常的一次出门,背后却多了那么多阴谋诡谲,她隐约触摸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漩涡,却惶惶然不敢去对抗那些潜在的庞然大物。 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去触碰这些巨大的阴谋呢? 可是如果是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话,她一定也意识到了这场漩涡,在自身实力已经到达特级的情况下,真的有可能会去追查到底。 可是答案是什么呢,是自己所能够承受的吗? 纱奈说不上来。 即将得知的真相让她激动又惶恐,但她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个答案摆在自己的面前,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付出了非常多的东西才换来的,她必须要去看一看,这个困扰了她长达二十多年的谜题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到底都有哪些人参与。 是只有禅院家,还是这肮脏的咒术界,一个都跑不掉。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的是何等惨烈的画面,却没想到等她跟着这个“夏油杰”瞬移到禅院家的时候,看到的确实那偌大荒山上独竖立的黄土一抷。 这是一个无字碑。 积年累月的风霜已经将碑的表面消磨得凹凸不平,这个“最后的长谷川”,最终也没能回到长谷川家的墓冢之中。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他?”纱奈伸手探向墓碑的表面,这块碑石已经竖立在这里很多年了,她也依旧不肯相信,这就是自己苦苦追寻许久的答案。 羂索耸耸肩:“我有我的信息渠道,没有必要骗你。” 他的确没有必要欺骗纱奈,因为纱奈已经摸到了这块碑石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花样图案,那是长谷川家的家徽。 或许是埋葬他的最后的怜悯,或许是朋友的帮忙,总之这块墓碑终于还是证明了他长谷川慎一的身份。 纱奈胸中蓬勃涌现出无尽的愤怒,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红着眼扭头问:“下手的都有谁?”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所以之前才会发疯追杀所有御三家和总监会成员。”羂索将手揣进夏油杰那件五条袈裟的袖子里,笑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僧侣一样,嘴中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长谷川家,传承了百年的家族,又被咒术界称为‘生命仓库’,每一个传承了家传术式的人都会被抽干生命力给高层用来续命,直到生命枯竭而死。” 他对上纱奈愤怒的视线,扯出了一丝恶劣的笑:“当然最后的长谷川也不例外。” 他非常乐意见到早川纱奈的崩溃,她对御三家的恨意越强烈,这样一来,她才不会成为自己千年棋局唯一的变数。 恨吧,多去憎恨他们,你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来源于这个腐朽的咒术界,而我马上将要创造一个只有咒灵的新世界—— 他在内心里猖狂地大笑着,却丝毫没有发现面前的早川纱奈已经换了一副神情。 “感谢你告诉了我真相。”她说,阴鸷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现在,你也可以去死了。” …… 是她,是那个毁灭世界的女魔头。 七海无比确定面前的女人,绝对不是他所爱的那个纱奈。 这样视万物如草芥,仇恨全世界的眼神,是那个女魔头。 她来到了这具身体里,那纱奈呢,她的意识又去了哪里? 七海没来由地感到心慌,沉着眼充满敌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就算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她们也截然不同。 他见过纱奈的许多面,鲜活的,安静的,自卑的,闪闪发光的。 在他的眼里,纱奈是他愿意放下原则,也要保护的人。 可是面前的女魔头不是,她手染鲜血,草菅人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的灵魂从头到尾都是黑的,在进入了这个身体的第一时间,周身的气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眉宇间的阴郁是她永恒不变的标志。 她比纱奈多了太多的攻击性,全身都是利刃地向外界展示着自己的恶意,一直困苦于承受外界恶意的人,最终还是被世界给同化了。 女魔头纱奈倒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她先是看了一下自己身体里面的术式情况,在看到“心”上面的藤蔓还紧紧地缠绕着的时候,立刻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反手把那叫嚣着要融为一体的【她】一巴掌扇回了木门内。 这一次,【她】倒飞回了木门后,瞬间没有了声音。 【她】直到,这个女人可没有纱奈那个笨蛋好拿捏。 她的灵魂在【她】的眼里,就像一个凶兽,周身氤氲着浓烈的黑,被恶意包裹和腐蚀,任何让她有一点轻微不爽的人,都会被她瞬间给吞吃入腹。 【她】近乎是如同敬畏神明一样看着女魔头,期待对方能够为自己投下视线,却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对方的厌烦一眼。 但是不要紧,那个懦弱的胆小鬼已经走了,【她】的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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