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拒绝得那么快?”白马探笑了笑,“你可以先翻到最后一页,那个数字应该会令你满意的。” “……五十万?” “美金。”白马探补充道,“委托我代理这件事的是一位财阀的公子,他的收藏品之一'无名哀悼'近日被外借给了东京国立艺术馆,并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通知函,他需要尽可能多的可靠之人帮他保护这颗宝石。” “无名哀悼?”与其说是宝石,不如说是某本书或者画作的名字,四十二的目光落到页尾的委托人一栏,“乌尔宁加尔?听起来像是中东地区的人。 ” “差不多吧。”白马探的笑容褪去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价格,这件委托完成后,你应该很久都不用看到眼前这张令你胃痛的脸了。” 四十二扯了扯嘴角:“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白马探说,“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的号码,对吧?” “我已经删了。” “你不会的。”他低沉地笑了,“另外,虽然我觉得你不必在意,姑且还是传达一下吧。如果你有意接受这份委托,最好尽快联系我,越快越好,我的那位委托人对这件事很着急……非常、非常地着急。”
第60章 虽然名字很像一本书或者一幅画作, 但白色哀悼确实是一颗宝石。 “白色哀悼是一颗重达76克拉的黑色钻石,出产于伊拉克……”格蕾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奇怪,黑钻石基本都出产于中非和巴西,而且这颗钻石的体积很大呢。” 四十二掀了掀眼皮:“你在做什么?” “在下在试图了解这次要保护的物品的信息,猊下。”格蕾说,“另外, 这颗黑钻石被称作'白色哀悼'的原因是, 黑钻的中心有许多像刻痕一样的偏光,在没有破坏钻体的前提下,刻痕叠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钻石里有一颗星星……嗯,这果然就是大自然的奇迹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又没说要接这个委托。” “您不打算接吗?”格蕾说, “报酬相当可观呢。” “我的本职是……”四十二顿了一下,“之前的本职是刑事鉴识人员,本来就和怪盗没什么关系,虽然过去曾经阴差阳错地处理过一些和怪盗有关的案件,但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 与其说是没有任何兴趣, 倒不如说是这辈子最好别再碰见了。 基本每一次遇到那些有表演者人格的小偷,她都会被迫做出一些突破自己职业道德底线的决定。如果可以,四十二宁可因为过度服用镇静药物或者止痛片而像痴呆一样坐在床上流着口水度过一整天,都不想和“怪盗”两个字扯上半点关系。 格蕾明显还想追问, 但这个话题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中断了。 “好久不见啊,白马教授。”门后出现的是一张胖胖的脸, 以及那熟悉的老好人的笑容, “冒昧打扰了。” “……目暮警官。”四十二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捋,“最近找上门的老朋友可真多……还有,我已经解除了所有大学的客座教授名号,叫我白马就行了。” “啊哈,没办法,叫习惯了嘛。”目暮以一种不符合他警察身份的缓慢步伐走进了客厅,“你的气色比我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多了。” “有话就直说。” “啊哈哈哈哈……”他尴尬地摘下了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手一件案子。” “没有。”四十二躺回沙发上,开始酝酿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情绪,“那么就再见了,老伙计。” “等、等等!别那么着急拒绝啊。”目暮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多亏毛利老弟,这起案件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了,只是出现了一些小情况……” “毛利……毛利小五郎?”那个沉睡的名侦探……还有什么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的福尔摩斯、上帝遗弃之仔的幻影之类的,日本媒体就是喜欢给名人起一些让人羞耻的称号,这就是为什么她来这里工作后总是拒绝媒体采访的原因。 “对。”日暮说,“事实已经水落石出了,犯人当时也确实认罪伏法了,但在我们将他逮捕归案后,他忽然推翻了全部的供词,我们怀疑是律师授意他这么做的。” 她打断了他:“现在的证据不足以给他定罪吗?” “大部分都是间接证据,证明力有限。”说到这里,目暮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其实警方这里也掌握了关键证据,但因为一些原因,法庭驳回了这些证据。” “证据被污染了?还是取证过程非法?” “呃……”目暮的额前渗出了冷汗,“都有。” 四十二快被他气笑了:“都有?你怎么好意思回答我这两个字,目暮?” “我也不想的,白马教授……”对方快要把帽子揉成纸团了,“我们现在有一盏沾了嫌疑人指纹的艺术油灯,上面有被害人的血和体/液,但同时检查出上面有其他在场人员的指纹……” “怎么?搜查一课的预算紧缺到现在连一次性塑胶手套都发不起了吗?” “不,不是警方的现场调查人员……是一个孩子的。” 四十二的嘴角抽搐起来:“……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犯罪现场,还摸过证物?” “他是毛利老弟的家属,说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血迹……那孩子今年还在读小学呢,可能不太清楚现场取证的严谨性。”目暮的头越来越低,“总之,因为他的手抹掉了一t部分血迹,使得原本的斑状血痕变成了线状,法庭认为这个证据已经被污染,所以驳回了其有效性。” 她看着他:“目暮警官。” 目暮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白马教授?” “你应该感谢这里不是美国,否则现在我已经把枪塞进你嘴里让你吃枪子了。”四十二说,“然后呢?非法取证又是怎么回事?” “柯南君碰巧捡到了嫌疑人的手机,然后又碰巧解开了密码,看到了嫌疑人曾经骚扰受害者的短信,以及因为示爱被拒绝后的死亡威胁……啊,柯南君就是毛利老弟家的那个小孩,头脑真的非常聪明,居然能一下子解开嫌疑人的锁机密码,连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呢。” “……哈。” 目暮讪讪地笑了一下:“该怎么说呢,这应该也不算严格的非法取证吧?不过嫌疑人的律师坚持嫌疑人的手机锁扣设计不可能让手机无故失踪,认为是毛利老弟指使孩子偷走了嫌疑人的手机,而且那个手机皮扣也确实检查到了柯南君的指纹,所以法官最终还是驳回了检察院提交的证据。” 四十二扯了扯嘴角:“不如让可靠的毛利老弟和聪明的柯南君为你解决这件事吧,说不定又能赶上新的'碰巧'呢。” “别啊,白马教授!”目暮苦着一张脸,“毛利老弟毕竟是侦探,侦探擅长的是破案,而不是在法庭上应对嫌疑人的律师……” “你居然还记得侦探和犯罪现场调查员是两种职业,真是让我感动得发笑。”她翻了一个白眼,“我不是裁缝,目暮,不要拿着别人穿破了的裤子来找我,找别人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 雇主的召唤是决不可违逆的——白马探的母亲如此告诫他,因此在收到对方的消息时,白马探不得不告诉司机转头,地址由警视厅改为附近的一家高级酒店。 甫一走进房间,白马探就迎上了对方自黑暗中投来的目光。现在还是白天,但房间里拉着窗帘,只在床头开了一盏暖黄色的柜灯。 少年肩膀以下的部分都沐浴在这种温暖、柔和的光照中,面庞却陷进阴影里,他有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和比发色稍深一些的琥珀色眼睛,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世间竟然存在这样出众的姿容。 白马探每次见到他,都不免有片刻的失神——当然,这和对方的长相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因为当他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多多少少会唤醒内心对另一个人的憧憬,尽管他们长得不像,性格更是相去甚远。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两个迥异又相似的人呢? “你来得太晚了。” 当对方出声的时候,这种奇妙的氛围骤然碎裂了,白马探将思绪从那不断绵延的追忆中抽离,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尽快赶来和你来得晚并不冲突。”少年——或者说,乌尔宁加尔用手指点了点茶桌,又是一个和她相似的习惯,“她答应了吗?” “还没有。”白马探说,“客观来说,这件委托其实超出了她平日的业务范畴,不过从今天的面谈来看,那个价格确实些微地动摇了她。” 乌尔宁加尔啧了一声:“你不能说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 “在我面前,不准说'客观而言'或者'客观来说。'”乌尔宁加尔又点了点桌面,这次的力道重了些,像是一个警告,“只有我能这么说,明白了吗?”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乌尔宁加尔先生。”他微笑道,“没有人可以从另一个人那里剥夺他说话的权力,哪怕那个人曾经是国王。” 乌尔宁加尔眯起了眼睛:“看来你对自己的命不太看重。” “我很珍惜它,先生。”他说,“另外——客观来说,我也不建议你这么做,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接手凶杀案现场了,但我毕竟是她的晚辈和学生,如果我死了,她不会无动于衷……你应该也不想自己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发生在审讯室里。”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床头灯忽然像是漏电了一样闪烁不停,白马探看着对方的表情随着灯光忽明忽灭。好一会儿过去,床头灯逐渐恢复了稳定,白马探才缓缓舒了口气,感受到了掌心渗出的冷汗。 他母亲的家族虽然也有魔术传承,但因为魔术刻印和后续继任者的兼容性不高,作为魔术师的才能已经衰落。 对于那个神秘的里世界,白马探也仅仅是有所耳闻,从未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见到真正自远古复苏的亡者,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魔力充沛到一定程度后是可以从身体里溢散出来的。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是暴君时期的姿态。”乌尔宁加尔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不要太自视甚高,把自己当作什么和她很亲近的人。别说触碰了,那甚至不是你可以接近的存在。” 这家酒店并不是乌尔宁加尔能订到的最好的酒店,但它是离白马四十二租房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尽管距离自己的目标如此之近,却始终不敢从暗中走出来和她见上一面,白马探几乎要被这个年轻孩子的言论逗笑了。 “不说废话了。”乌尔宁加尔拿起手边的高脚杯,暗红色液体沿着杯壁轻轻摇晃,白马探注意到他右手的无名指指甲表面有些微的斑驳,像是内出血后干涸的血痂,这似乎是他身上唯一不太完美的地方,“这周五之前,我要听到她答应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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