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暄在他的描述里,简直像是被他精神操控了一样。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同期会做这种事情,但以防万一还是问一句的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喝听啤酒。 酒精会影响她操作的精准程度,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喝一点方便平息心中的略微错愕。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合法夫妻。” 家入硝子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好在她没失态,只是皱起眉梢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五条悟:“都是自愿?” “都是自愿。”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我失去了记忆——否则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拿回记忆后我也在想是不是诅咒之类的让我模拟出‘爱情’这种感情,但从出来到现在,我确定了并不是。” 他没有含糊用词,而是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家入硝子默默地又喝了几口酒:“所以那个跟戒指很像的咬痕是她留下的。” 五条悟凝视着手上的咬痕,思绪有几秒飘到了留下咬痕的那个场景里。 她不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那个时候就充满顾虑了。这是她唯一索爱的凭据。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莫名快了几拍,他慢慢地压下去:“对。” 家入硝子又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现在并不像是无动于衷。” “是,”五条悟重新把目光挪回冬月暄的身上,“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她能够不把价值放在我身上。她需要以她自己为标尺。一切为了我的话,大概会加剧她的情况。我不希望如此。” 家入硝子叩了叩桌面,突然觉得也挺好的。 咒术师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而她剩下的唯一的同期能有更深的羁绊,其实也挺好的。 “你过来跟我说这么多,是想你不在的时候让我多看着她一点?” 五条悟颔首:“她在幻境里做出了杀光那么多人的决定……我希望把她拉回来。” 其实也大差不差了,但这一回他并不想杀掉她,尽管确实在某些时刻知道了她的做法后觉得难以接受。 真实的悲剧还没发生,他必须要带她回来,而不是像曾经的挚友那样。 “你们最后结束得惨烈吗。”家入硝子问。其实很好猜,在五条这个人拿回全部记忆之后,那原先的关系肯定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 “有点,”他停顿了几秒,改了用词,“……是挺惨烈的。” 她看上去非常伤心,而他那时还在整理所有的思绪和记忆碎片,一时之间没多轻举妄动,怕自己因为本能而做出后悔的决定来。 “如果她醒来之后对你很抗拒呢?”家入硝子把啤酒喝光了,轻轻一捏罐身全瘪了,“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小。” 五条悟沉默了。 家入硝子望向病床上女孩子苍白的面色,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如果是真的喜欢的话,总得和她平视吧。不能不考虑这种情况。” “是我的问题。”五条悟说,“之前没考虑过这点。” 家入硝子没说话。 五条悟在变成最强之后,已经习惯因为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而俯视他人了。这并不是一份令人厌憎的傲慢,反而很多时候会因为“最强”所以总是想着保护别人。被庇护者已经很习惯于依赖他。 所以在面对冬月暄的时候,他总是克制不住地以保护者的心态去看,并没有真正地把她放在和自己齐平的位置。但其实情爱里这样会让对方处于弱势。 谈话到此终止,因为五条悟的电话又响了。是伊地知洁高,大概又是新的祓除任务。 “等她醒来给我打个电话。”五条悟转过身双手抄兜,“多谢了,硝子。” 家入硝子说:“想要开始一段关系,就要把一切都想好。恋爱对现在的你来说是很麻烦很耗经历的事吧。” 她在为冬月暄考虑。 五条悟在门口停了几秒:“开展一段关系确实很麻烦。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倒是觉得可以接受了。” 不如说,这么多年来,大概只有她让他觉得是可以尝试接受的。 五条悟走之后,家入硝子重新拿起肋骨刀做解剖实验。另一张病床上的女孩子似乎因为有些冷而动了一下,家入硝子为她开了暖风空调。 就在她摁下开关的那一瞬间,病床上的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家入老师……”冬月暄的嗓子有些哑。但她情绪还算稳定,对身处医务室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家入硝子为她倒了一杯水,自己又开了罐酒。 她并不觉得自己多适合的一个聊天对象,不过五条悟既然拜托了,那聊一聊倒是无妨。 “还是叫得亲切点吧。毕竟现在算是同事了。”家入硝子说。 “硝子,”冬月暄很听话地喊,“我的身体指标正常吗?” “一切正常,诅咒纹路已经完全祓除了。”家入硝子喝了口酒。 “那你检查到我怀孕了吗?”冬月暄抬眸。 家入硝子呛住了。 她一向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然而今天第二次产生了“不是吧?!”的念头。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冬月暄很贴心地给她拍拍背,顺顺气:“没关系的,如果状况不太好我也能接受,我有心理准备了的……” “我没检查到你有怀孕的迹象。”家入硝子神情凝重,“……五条知道吗?” 她察觉到,提到这个名字,冬月暄的面上本能地露出抗拒又痛苦的神情,尽管只有短短一瞬。 “……太生气了那个时候。”她声音不大,“忘记说了。本来是想说出来让他感觉歉疚的,不过确实很没意思,后来想起来也不想说了。用小孩来索取他的愧疚感什么的,他应该很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家入硝子拧眉:“所以是产生什么岔子了?” “我当时想过,因为在诅咒内部我大概和他不是一个物种,应该是存在生殖隔离的,”冬月暄没有说名字,简单地用“他”来带过,“不过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不太可能存在的,这个幻境应该是读取了我们的一部分记忆后提取信息制作的……说明对我和他,乃至整个咒术界都很了解。这点很可疑。”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那位九条先生还在吗?他有一定嫌疑。” “具体还得和五条来沟通。”家入硝子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按着自己的额角。 “我猜测能怀孕的原因是整个幻境中只有我和他是真实存在的人,但是身体并不是现实中的这具身体——你也说了我身上没有任何诅咒的痕迹了,所以那个孩子是无法出生且跟到现实里来的。如果继续在那边待下去,我猜想那个孩子应该还是小慎——只不过大概是足量数据支撑模拟后的小慎。” 冬月暄喝了几口水,手习惯性地搭在小腹上,神情有些怔然和倦怠。 她还沉浸在那种绝望的余韵里,睡一觉并没有如何改善状况。 “现在可以见小慎吗。”冬月暄一句话也没有提起五条悟,只是这样问,“好久没见到她了啊。” 她现在对自己“母亲”的身份有了些更清楚的认知,一提起小慎的名字,连神情都开始柔软下来。 这孩子大约是她日后唯一一个有最深厚关系的人了。 “哦,这个。”家入硝子说,“这孩子在校长那边,大概是玩羊毛毡玩得很开心吧。” “硝子,能不能帮我个忙?”冬月暄盯着不远处垃圾桶里的崭新的衣服吊牌,知道这人来过。 家入硝子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先说好,捉弄人的不干。” / “麻麻!”小慎见到前来接她的冬月暄,眼睛瞬间亮了,“抱抱!” 冬月暄俯下身子把幼崽抱起来,很自然地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小慎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逛街?” 小慎用力地点头。 明明只是被亲了一口,小慎却敏锐地察觉到,冬月暄和之前似乎已经不太一样了。 她似乎是更爱自己了,也更像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母亲了。 熟悉感让她忍不住勾住冬月暄的脖颈,使劲蹭啊蹭。 “夜蛾先生,我和小慎出门一趟了。”冬月暄朝着夜蛾点点头。 夜蛾正道面上却流露出犹豫。 五条悟刚刚给他发过信息,表示冬月暄现在的身体大概不太适合出门。先不说会不会因为十亿悬赏令而被诅咒师盯上,她才在幻境里待了那么久,应该会有一定的错位感,身体也需要休养。 “要不……等悟回来陪你们去?”夜蛾正道尝试着给出建议,“他今天的祓除任务还挺轻松的。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周围温度似乎下降了。 他看着眼前素来以温柔和脾气好著称的文化课老师刹那间表演了变脸,从微笑着变成了面无表情,身上“嗖嗖嗖”开始冒冷气。 夜蛾正道:“……” “啊说到这个,夜蛾老师知道如何让我成为小慎的监护人,且完全得到小慎的抚养权吗?”冬月暄一字一句地道,“夜蛾先生结过婚,应该知道的吧?” 结过婚但也离过婚的夜蛾正道:“等等,你的意思是……” 小慎也从冬月暄的语气中判断出了不太妙的信息:“麻麻,你的意思是……” 冬月暄又亲了小慎一口,笑眯眯地问出了离婚前父母都会问的经典问题:“如果只能跟着一个人生活,小慎想要跟我还是跟你爸爸?”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小慎小朋友开始原地为难了。 冬月暄施施然抱着小孩往外走,没多给这位校长先生犹豫的时间。 她打开车门,把小慎固定在儿童座椅上后又拉开车门自己坐了进去,油门一踩便往东京的商业街而去。 车开得很稳。儿童座椅上的小慎这回没有再搞怪捣蛋,而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半晌后给出了回答:“跟麻麻生活的话能经常见到麻麻,然后偶尔见到爸爸;跟爸爸生活的话还是偶尔见到爸爸,经常见到麻麻……好像没区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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