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但是哦…… 她的同桌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无奈诶…… 就那种“怎么你的发小偏偏是那家伙”的无奈。 而柊与理还发现,自己似乎还挺高兴看到同桌这样束手无策的状态的。 毕竟,他平时真的很无所不能嘛。 无所不能的人,偶尔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呀? 这不是柊与理的恶趣味,而是会觉得满脸无奈的迹部景吾会可爱是人之常情吧? “头疼,不太好……”柊与理听见同桌真的听上去有些虚弱的声音,随后他又问,“借我靠会?” 肩膀吗? 柊与理连忙点点头,然后左顾右盼、四下寻找有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她找到供人休息的长椅,就有重量,从高出而下,压上了她的肩膀。 略有些硬质的、少年的发梢蹭过她的脸颊、颈侧、最后有一些,甚至刁钻地支棱着,探进她衣领与下颌之间,扫过那一小片的皮肤。 而来自他温热的吐息,也一点点地沁透了柊与理的衣料,熨贴着她的锁骨。 “……迹、迹部同学?” “嗯……” 柊与理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同桌的回应。 后者因为声压向下,所以显得有点闷。 而前者则像是变了调,而且还有点颤抖。 她、她是有答应他可以靠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柊与理没想出来,她的脑子快停摆罢工了。 “我、我们先去找地方坐下吧……” 想了半天,她总算挤出一个方案。 所幸。 冬雾独家 在片刻之后。 在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都投来的目光中。 在柊与理愈发鼓噪的心跳里。 她感到自己的同桌,用前额蹭了下自己的肩骨,然后他轻声说: “好。”
第49章 听到同桌说好, 柊与理绷得有些发紧的神经总算松缓了一些。 她滞塞的大脑重新向身体下达了指令: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略去刚才已经看过的方向,想要转动脑袋的柊与理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她转不动! 更准确地说,是因为同桌靠在柊与理的左肩上, 所以她的脑袋和视线只能往右边转去。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其实出了月台, 出站路上也不会设置长椅这种东西。毕竟按照早晚高峰的庞大人流,通道里会挡路的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 而她和同桌所处的位置,又刚好卡在车站进站口和检票的闸机之间。 往前走和往回走都要费点功夫。 柊与理好愁, 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要不然带着同桌再走一段? 他倚在她身上, 把重心和大部分的体重都交过来,应该会好一点? 不过猜归猜想归想, 具体实践起来是什么样的柊与理也不清楚。 但柊与理知道的是,她不能因为担心实践脱离设想,就不去做一件必须去做的事。 “迹部同学我们先出站吧?” 柊与理说着,伸手将同桌靠在她肩峰的脑袋往里扒拉了一下。她担心同桌会忽然脱力, 脑袋砸到地上。 “就一小段路, 我扶着你,你难受就靠在我身上,好吗?” 柊与理轻声跟同桌打着商量, 怕声音太大弄得他更心烦意乱。 本来她还想要不要帮同桌把耳朵捂上, 车站里人太多了,那么多人或软或硬的鞋底同时又间错地拍在地上,要是能融入进去倒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一旦抽离出来就会觉得这样的场合实在过于喧嚷。 可转念一想柊与理又感觉这不是个好主意。 要是她的手掌与同桌的耳朵贴合得不够好, 反而会制造出更扰人的回声。 至于同桌头疼的原因, 柊与理倒是没怎么细想。 在这方面她只有一点浅薄的常识,差不多只到“发热吃泰诺美林降温, 实在不行才上抗生素”这样的层级。 她觉得说不定是听到不太喜欢的人导致的神经性头疼,又可能是他今天凌晨才刚下飞机延迟到现在才表现出来的不适——但更具体的柊与理就真不懂了,她只能乱猜,然后祈祷他就算不舒服但也可以很快就好起来。 “……不。不用。” 柊与理感到肩膀上一轻。 被集聚在她锁骨附近的那片热意也随着空气的涌入而消散了。 “比刚才感觉好些了。”迹部看着柊与理的眼睛对她说,“谢谢。” “真的?”柊与理紧盯着他,不敢放过他脸上可能会闪过的隐忍。 可事实上柊与理只看见少年的面色健康白皙又均匀,将他俊朗漂亮的五官衬得特别好看。 “当然,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柊与理听到他笑着说,只得点点头:“但是之后要还是不舒服,你一定跟我说好吗?” 她说得格外认真。 一直以来柊与理都认为,一名合格的运动员最不会也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忽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硬撑。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观点,完全是因为柊与理有一个可以成为上述描述反面案例的发小。 或许是看柊与理的表情认真,她的同桌也敛起了笑意,端正地向她承诺道:“好。” 得到同桌的保证,柊与理稍微放下了心。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脏又被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森见,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 “……什么?” 同桌严肃又郑重的神情让柊与理忽然有些紧张。 她很少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当年手冢去德国治病之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他的对手是我。为了让冰帝获胜,我针对他的伤势,故意拖延了比赛的赛程。” 其实柊与理跟手冢国光的关系,相比起她跟北条由衣,只能说是熟稔,但绝对称不上不亲密。 她和他不会有聊不完的话题,不会不分你我到无话不说,更不会每天互相通报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能坐到一起不尴尬、了解对方的性格喜好、喜欢的书和电影、父母不在时可以去对方家里蹭饭借住、彼此之间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想到向对方求助——在双方父母的引导下,作为一对异性发小,柊与理和手冢国光从未在这些事宜之外,做出其他更加密切的举止。 哪怕儿时柊与理为了拼图闹着要赖在手冢家,她在哭闹之外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能住下来,自己绝对不能直接住在小光的房间里,只可以借住手冢家的客房。 而从前一起上小学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因为同在一所学校和一层楼、放学时一起回家,稍微得知一点对方的日常经历。 可自从分别升入了不同的中学,柊与理和手冢国光就同时淡出了对方的生活。 顶多在新年、放假、给对方家里送去家里特地多做一份的菜品、以及从外地旅游回来的伴手礼时,他们才会聊聊自己的近况。 非要让柊与理描述一下的话,她认为自己跟手冢国光这种生疏又亲近的关系,就像有个平日里互不打扰的表亲。 从小一起长大的、近似血缘纽带一般的情谊让他们亲近。 年纪的不断增长、空间距离的不断延长、各自新的社交关系的建立,又让他们大量减少了对彼此的关注和探听。 而当初在得知自己的发小为了赢下比赛,硬是咬牙坚持比赛,却又在漫长的拉锯战输给对方后,柊与理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毕竟柊与理还来从不知道,自己那位从小就冷静沉着老成的发小,会有这么冲动又蛮横的一面。 之后她去医院探望对方,当然也有问过他真的不会后悔吗,可得到的回答却很有网球笨蛋的风格。 ——不后悔为了自己和自己的队伍做出的选择,以及他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很高兴对方能全力以赴。 总之,对手听上去是个并不是什么卑鄙下流的对手。 而当事人不仅心性坚强且还胸怀广大,对此也全然没有一点介意,以至于反为自己的伤势导致这场比赛不能令自己尽兴感到了些许的遗憾。 在一边旁听完全过程的护士摇头说了句:你们这么点大的小孩哪来的这么高的觉悟。 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样子。 可柊与理却感觉自己大概能理解发小在想什么。 毕竟对于所有的竞技竞赛来说,对手的全力以赴也意味着尊重与重视。 ——正因为互相清楚彼此的实力,所以才不敢有松懈一刻,害怕胜利与自己失之交臂。 况且非要追究责任的话,柊与理还是比较希望,能把当初在国中一年级霸凌她发小、导致他落下伤病的那位网球部王八蛋前辈给找出来打一顿。 不过小光本人也很让人不省心就是了。 因为当年柊与理还听说,他的伤除了旧伤的根源,还有打球方式对未发育完全的机体损耗大、不等伤愈又冲锋陷阵等多种因素,导致最终积重难返…… 总之,是个依从性过差、性格太顽固的鲜明案例。 想到这里,柊与理不禁叹了声气。 同时她也明白了同桌忽然向自己坦白这段渊源的原因。 “我以前有听说过这件事,迹部同学……”柊与理斟酌着。 为了组织语言,她将语速放慢了许多。 “虽然我的确也有想过,一次国中时期的比赛不值得他付出这么严重的代价,但是说到底,最后的结果都是小光……和你,你们两个互相博弈、自行选择的导向。” “但小光当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所以我不会替他审判和责怪你。” “不过我也没有立场代小光对你说没关系、他不介意这种话,”柊与理抬头望向他,“但是迹部同学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为了这件事迁怒你。” “……哪怕我让他伤势加重了?你也一点都不介意?” “还是会有点介意的……”柊与理沉吟了片刻,但又有点无奈地笑了起来,“可是我也高兴你能直接告诉我这件事情。迹部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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