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问还将自己配套的薄披风,给披到叶蝉衣背上。 她伸手替叶蝉衣把吹到脸上的碎发顺到耳后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 仿佛无声在说:好好睡吧,乖孩子。 花满楼没有施展轻功,也没有走得很快,而是平稳慢行,生怕将背上的人吵醒。 他们连日快马奔驰,走得很急,途中也没怎么休息。 小姑娘肯定已经很累了。 叶蝉衣在做一个梦,梦里她躺在一叶扁舟上,随水飘荡。 那水特别安静,不湍急。 舟也很稳,缓缓徐行。 她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杭州城人声静静,街上灯火几无。 街道两边树木葱茏,却不遮人眼,发出“呼呼”应和夏风的声音。 唯有夜市那边,隐隐传来些许喧闹声。 花满楼踏过青石板,迎着清风推开百花楼的后门。 他将叶蝉衣送回房里,弯腰让人坐到床边,再扶着对方胳膊,极快转身后将人扶在怀中,替她松开头上的钗子和发带,再扶着对方后背,缓缓放倒。 温润君子拉过被子。 咕噜。 一团纸滚到他手边。 他想起那两句话,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 纸团被他伸手放到枕边靠墙处,他转身将发饰、发带搁到梳妆台上,再往床尾处坐下,帮小姑娘脱掉鞋子。 鞋子并排着,放在脚踏上。 花满楼的手悬在足衣的带子上顿了顿,他红着脸两下解开了带子,却没帮她脱掉足衣,把脚塞进被窝里。 耳根有些发烫的君子,撑着手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花花……” 袖摆被什么钩住。 花满楼转身,顺着自己的袖子摸索着,碰到了叶蝉衣的手臂。 原是小姑娘将他袖子抱住,手掌缠着不止,还双手抱在胸口上。 温雅君子蹲坐脚踏,眉眼浮出宠溺又无奈的笑意。 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覆盖到被子上。 窗外有清风朗月。 月华流泻,沁入花蕊,莹莹有光。 那光也模模糊糊,跳过窗台,落在君子脚下。 花满楼听着蟋蟀连连不断的叫声,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他抬脚要出门,却在想到那张纸时,停下了脚步。 恪守礼节的君子,也不知在脑海里面想了些什么东西,让有些浅红的耳根更红,心也像是头一回做贼的人一样,如同擂鼓般鸣响。 他宽大袖摆里面的手掌心,甚至还沁出了冷汗。 花满楼手指松开又捏起,脚尖不知该向何处去才好。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隔着一扇窗,远处遥遥传来夜市喧闹的声音。 也不知哪个醉鬼登高嚷嚷了这么一句,又被纷沓脚步盖过去。 隔窗如同隔着云雾,一切像是梦境语。 不甚清楚,却愈发令人沉溺其中,分不清梦里梦外,想法或现实。 温雅君子鬼使神差走到帐前,缓缓附身,红唇靠近小姑娘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红晕瞬间烧上脸颊。 当—— “三更已到,小心火烛。” 打更锣鼓将幻梦敲碎散落,灵台瞬间清明起来。 君子慌乱起身,想要离开。 一双手却在这时候,圈上了他的脖子。 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夕阳春风里,摇摆的花朵发出的动静。 可落在他耳朵里,却是那么清晰可闻。 “偷亲我,还想跑?”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点温馨小日常,再开启下一个反派的霍霍之旅,总得给人喘口气再霍霍嘛(不是)】 【①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论语》(译:讲事实,不凭空猜测;遇事不专断,不任性,可行则行;行事要灵活,不死板;凡事不以“我”为中心,不自以为是,与周围的人群策群力,共同完成任务。——翻译摘自新闻网)】
第113章 我并非和尚,亦非太监 叶蝉衣本来睡得挺香。 她还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 梦到自己初初落到武侠世界时,没有落到身无分文,只好坑骗无花开局的地步,而是拥有了百花楼隔壁那栋小楼,正正经经做盲盒店铺生意开始。 睡梦里,她拿着锄头对着院子里面心血来潮要栽种的花儿束手无策,只好上门请花满楼这个满楼鲜花,一看就知道能帮她解决困境的人出手。 梦中,春日骄阳洒落那个手持木桶,弯腰浇花的人身上。 光是一个侧脸,她就疯狂心动。 乐于助人的花满楼,意料中答应上门帮忙栽种那些可怜的快要□□渴死的花。 种完,这个头一回见面的男人,竟然还贴心地帮忙修剪花枝,帮她调水浇花一条龙服务。 梦里的她,托着下巴趴在秋千上,盯着人家看了全程。 好歹没花痴到忘了礼仪,还知道完事后帮人打水洗干净手。只不过洗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人家衣服衣摆泼湿了,道歉的时候又慌慌张张低头去,结果发钗钩住了对方里面的袍子。 此时,梦中她还突兀冒出来这样的想法:不对,按逻辑来说,我怎么可能会慌张害羞,这莫不是在做梦? 不过梦没有理会她突然冒出来的逻辑,甚至发展去了一个她很喜欢但是又确实很离谱的走向。 花花竟然说了一声:“叶姑娘,失礼了。” 随后将她一个公主抱抱起,放到房内坐榻坐着,避免日光直晒,再慢条斯理将钗子从他的衣裳上解救下来。 她仰头,他垂眸。 他勾唇微笑,附身靠近,轻声告白:“叶姑娘,花某心悦你。” 尔后。 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上他那温热的唇。 接下来。 就是一声铜锣响,眼前的人有些慌乱,想要逃走的模样。 理智在这时候夺取了主动权,占据了梦中羞涩的那个自己。 她伸出双臂把人圈住,不满道:“偷亲我,还想跑?” 想要逃离的身影,僵住了。 叶蝉衣在自己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动脚把人勾上来,困在墙壁和她之间。 她甚至还十分有逻辑地想,就算在梦里,想要干点儿什么,也总得关门才行, 于是她袖子一挥,内力催发。 砰—— 门关上了。 再一甩。 叮铃——叮铃—— 床头玉钩摆动两下,将床帐洒下。 花满楼听着这几下动静,腰腹一挺,就想翻身下床去。 甩完袖子的叶蝉衣,发现人影动了起来,她直接整个人扑上去压住。 “你想跑?”她两只手撑在花满楼耳边,凶巴巴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是不是想亲了我不负责?” 花满楼嘴巴张了张。 还没来及说话,叶蝉衣就哼唧了一声:“你休想!” 她往后一挪,伸手就朝他腰带摸去。 花满楼:“!” 他伸手压住,嗓音沙哑:“衣衣……” “衣什么衣。”叶蝉衣嘟囔道,“你要是不从了我,就叫叶姑娘好了。” 花满楼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下一个,脑袋迷迷糊糊的人,已经硬生生将他衣带扯断,丢到床下。 花满楼:“!!” 被衣带砸中的小猫咪目瞪口呆。 那个……她见过醉酒的人,但是没见过醉梦的人,更不知醉梦的人竟然比醉酒还要生猛。 她思索了两秒,觉得等自家亲亲宿主醒来,应该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 遂果断闭上嘴巴,缩在梳妆台下,关闭数据。 心绪震动剧烈的花满楼,也没心思去细听四周动静,自然也没发现一团活物还在室内。 “衣衣……”温雅君子手忙脚乱阻止。 他不敢用力在叶蝉衣身上,生怕对方挣扎,不小心伤到自己,唯好紧紧捂住自己的衣裳,死不松手。 叶蝉衣用力扯了好几次,把布都扯得“嘶啦”出好几道口子,还没扯开。 她将手一甩,趴在花满楼胸口,呜呜哇哇哭起来。 花满楼:“……” 衣衣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她本是假哭,哭着哭着,还情真意切了。 “你……你不喜欢我……” “此话从何讲起?”温雅君子将人重新扶好,摆回去躺着,盖上被子。 叶蝉衣不干,一脚把被子踹到床尾,委屈巴拉伸出手抱着他的腰,埋在他胸膛不肯抬头。 “你从来不给我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给我酱酱酿酿。” 花满楼不知道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理解。 俊秀君子耳根发红。 他抬脚勾回被子,把叶蝉衣后背盖上,拍了拍。 “是我错了。”他温声轻言,红着耳根在她额角上又亲了一下,“这样可好?” 叶蝉衣得寸进尺,扬着那张没有丝毫泪痕的脸:“不够,多亲两下。” 花满楼:“……” 温雅君子忍着羞赧,附身在她眉心、鼻尖、脸颊又亲了几下。 叶蝉衣这时其实也醒得差不多了。 她嘴角没忍不住上翘的弧度,悄悄睁开眼睛,伸手勾住花满楼的脖子,红唇往上堵去。 “衣……唔。” 君子的声音被吞没,叶蝉衣堵着人不放。 “花花……这、才叫、亲亲。” 花满楼撑在床板上的手,紧抓着床单,抓得指节都在泛白。 温润君子的手其实并不显得温润,他手掌宽厚,用力的时候青筋鼓起,一路连到小臂上,没入鼓胀的肌肉里,仿佛青铜铸造,连腕骨突出那一小块,都显得特别有力量感。 叶蝉衣没有看那落在床边的手臂,她睁着眼看的是近在咫尺的眼。 泛红的眼尾透着一点湿气,看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抹…… 拇指覆盖住脆弱的眼尾,四指盖住一侧耳朵,温热的尾指,划过耳垂,落到耳廓与脖颈交接的肌肤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后扩散到全身。 抓着床单的手,猛然收紧。 花满楼霍地伸手包住叶蝉衣后脑勺,一个挺起翻身,与她位置倒转。 叶蝉衣蓦然睁大双眼。 她方才做了什么,让他们家花花反应这么大。 说出来! 她下次还敢! 不解的叶蝉衣伸出手,却被君子死死握住手腕,困在软枕两边。 “别动。”温润君子的嗓音有些哑,“衣衣,我并非和尚,亦非太监。” 会动心,也会动……情。 他那带着薄茧的手,从手腕滑落,指腹擦过掌心。 叶蝉衣痒得缩起掌心。 君子五指指尖以不可抗拒,却又温柔的动作,穿过指缝,将她双手牢牢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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