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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冴子低声提醒：“你现在是部长，在那个极道老师当起甩手掌柜后，你就是我们的教练，按照你所认为的节奏来就好，不要质疑自己。” 一个怀疑自己的教练，是没办法让学生信服的。 牛岛甜绘拍了一下额头，语气带了几分歉意：“抱歉冴子。” 她语气中还是有些不太明显的不安，但已经努力打起精神：“冴子你先用橡皮筋尝试完成射法八节吧，新手在没有习惯拉弓前直接使用和弓很容易受伤。” 田中冴子笑笑：“是，甜绘部长。” 牛岛甜绘轻咳一声，扭头匆匆走向其他人。 脸上的热度也被风带走。 冴子，好帅！ “牛岛部长！”唯二的男生西山彰久举手示意：“拉皮筋一百次已经完成了。” 他身边的松村明志也点点头：“我也完成了。” 他们都是完全的新手。和已经离开的人一样，他们也是被牛岛甜绘干净漂亮的射型吸引，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他们知道，在那样的姿势下，一定付出了足够多的汗水和努力。 牛岛甜绘走过去，让他们当着她的面重新做一次。 “身体不要随着右臂拉弓的动作而移动。”牛岛甜绘将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摆正：“让自己身体的轴心始终保持稳定不变。” 然后：“二十次为一组，完成一组休息五分钟，再做五组。” 西山、松村：“……好。”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觉悟，但是……这皮筋要拉到什么时候啊！ 他们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那个束着高马尾的袴服少女。 牛岛部长除了在招新日那天展示了一下她优美的射型外，之后便再也没有拿起弓箭，反而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教导他们身上。 就连射法八节的演示都是由这个少女完成的，虽然和牛岛部长的射型有些不同，但依旧称得上帅气利落。 朝见清酒。 “你要用脸煎鸡蛋吗鹤冈？”兔田琉夏无奈的伸手搓了搓鹤冈的脸：“知道你很迷她，但也收敛一点吧，你现在看上去像个变态啊！” 鹤冈未来星星眼：“可是牛岛部长真的很帅气可爱不是吗？” 兔田琉夏十分认可：“是这样的没错，但你要再露出‘想把她绑回家’的眼神，我就报警了。” 鹤冈未来，冷静下来了。 …… 一声清越的弦音在众人耳边奏响。 牛岛甜绘满眼欣赏的看着朝见清酒。 她不知道怎么从教练的角度去观赏这样的射型，但是作为对手来说，她很喜欢这样不带迷茫的弦音。 “牛岛，过来一下。”一直在一旁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的井上弦一郎对她招招手。 牛岛甜绘过去，就见井上老师拿着的是县大赛的报名表。 “在县大赛前，新手就由我来指导吧，”井上弦一郎将社团经费计算的草稿放到一边，一脸沉重：“这次县大赛，必须拿到优胜！” 只有手持全国大赛的门票，他才能拿到更多的社团经费将弓道部翻新！ “关于这个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如说井上老师你要是能帮忙的话就太好了。”牛岛甜绘松了口气：“已经确定的能够参加比赛的有我、朝见、鹤冈，其他人的话……” 想起冴子的话，她语气有些踌躇：“我觉得冴子在县大赛开始之前，也可以持弓。” 井上弦一郎有些奇怪：“新手还是等熟悉了弓箭后再参加比赛吧，还是说你想参加团体赛？” 牛岛甜绘矢口否认：“不，我是不会参加团体赛的。” 井上弦一郎看了看另一边正在练习的众人：“那不是很可惜吗？刚好有五个女生。” 虽然有两个初学者，但是有三个经验者带领的话，可以尽可能的多参与几轮比赛，感受一下大赛的氛围。 毕竟不是所有高校的弓道部成员都是像牛岛一样从小学习弓道的。 牛岛甜绘回头看了一下正在认真练习的众人，多数人只是刚刚对弓道产生兴趣，有些人已经对弓道十分喜爱了。 “我是不会参加团体赛的。”牛岛甜绘轻声道：“请帮我报名女子组个人赛。” 井上弦一郎不置可否，只是让她赶紧射两箭找找手感。 他一脸沧桑道：“你是怎么敢这么久都不碰弓的啊。” 牛岛甜绘将自己的弓上好弦，又拿出自己的箭筒。 “黑鹫羽的箭？”井上弦一郎咋舌：“你的家世不错啊。” 牛岛甜绘看了看手中的箭，点点头：“我家确实蛮有钱的。” 井上弦一郎看着牛岛手持弓箭的背影。 其实不需要黑鹫羽箭来确定这孩子的家世，那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气质，足以证明她的家教森严。 ……倒是她这个离谱的审美，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众人见牛岛甜绘拿着弓箭出现，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井上老师的指引下跪坐在一侧。 “射法八节不仅仅是一种仪式，”井上弦一郎趁此机会教导部员：“更是一种礼节，也是在射箭前必须要进行的自我调整。” “虽然分成了八节，但是这八节是流畅的连贯动作，需要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井上弦一郎赞叹道：“牛岛的射法八节非常赏心悦目，说明她已经完全将这套礼仪融合进自己的射型当中了。” 此刻牛岛甜绘的动作已经进行到拉弓，她慢慢拉开弓弦，持弓的左手稳定的向前推动。 鹤冈未来小声道：“这就是牛岛部长说的，不只要拉弓，还要将弓推出去对吧。” 井上弦一郎点点头：“牛岛现在的状态叫做会，也叫集中状态。” “集中状态不是越长越好，也不是越短越好，在会的过程中凝神瞄准箭靶，然后安静某个瞬间降临。” 朝见清酒注视着白发少女，平静开口：“是箭受到箭靶牵引的瞬间。” 井上弦一郎扭头看向她，点点头：“你这个说法虽然很主观，但是没错。” 弓箭手是能够捕捉到那个瞬间的，箭靶吸引着箭矢的瞬间。 弦音响起，井上弦一郎放松了心神：“瞄准后的撒放叫做离，箭矢离开弓弦时，放松的弓弦会发出好听的弦音，每个人的弦音都是不同的。” “保持这个姿势，将视线定格在目标处，叫做残心。” “无论是否中靶，作为弓箭手都要接受这个结果。” 井上弦一郎鼓掌：“射中靶子时可以叫好，但只有射中靶心时才能鼓掌。” 田中冴子只觉得这时才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存在。 原来，手中弓弦搭着箭的甜绘，会更加帅气啊。
第22章 乌野进行时 “进场取箭。”松村明志一边举手示意一边大声提醒。 井上弦一郎解释道：“在弓道场，进入靶场内是非常危险的事，必须确认射场没有人在射箭且大声提醒后才可以进场取箭。” 一众新手满脸严肃的点点头。 井上弦一郎看向刚刚完成五箭的牛岛甜绘，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去年的全国大赛优胜。” 众人沉默了一瞬，随即大惊：“全国大赛优胜？！” 朝见清酒眸子一沉，安静的看着牛岛甜绘。 “只拿过一次而已。”牛岛甜绘收弓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气，轻描淡写道：“运气更多。” 井上弦一郎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你这个人性格真是稀烂。”摸上弓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人格分裂吗？ 牛岛甜绘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他眼神落在牛岛甜绘的弓上。 定制竹弓，肉眼可见的昂贵。 “拉力多少？”井上弦一郎问道。 牛岛甜绘看了看手上的弓：“十六公斤。” 鹤冈未来大惊：“十六公斤？！”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喃喃道：“我的弓才十二公斤拉力，已经很吃力了。” 井上弦一郎随意的摆摆手：“别和这个怪物比，选择适合自己的弓很重要。” 牛岛甜绘扭头：“怪物……还真是个过分的说法。” 她在练习弓道时像是换了个人，安静时过分的沉默，出口又显得过分刻薄，所以她一直都有意的控制自己，保证自己在练习时尽量只动手不动嘴。 这也是她犹犹豫豫不干脆的原因——为了能够保证自己好好说话，她这几天连弓都不敢碰。 接过松村明志递过来的箭，牛岛甜绘轻声道：“谢谢。”然后扭头继续开始拉弓。 松村明志看向其他人，她们的反应和他没什么区别。 总觉得现在的牛岛部长和刚才那个温声教导他们的那个牛岛部长不是同一个人。 井上弦一郎有些苦恼的扶额沉思，看上去仿佛要去砍两个人助助兴一样。 原来是这样，本来他觉得有一个全国大赛优胜来教导新人的话会给他省不少事，但现在看来，再让这样的牛岛教下去迟早出大事。 她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不肯参加团体赛的吗？ 有井上老师接过教练的任务，牛岛甜绘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练习自己的弓道了。 整整一个小时，她都没有离开射位。 “松村，别管她，让她自己去捡箭和挂靶。”井上弦一郎一边指导西山彰久一边冲着那边喊到：“别太惯着她！” 松村明志刚想去给牛岛甜绘捡箭，闻言只好停下脚步。 牛岛甜绘发现自己手边没有箭后就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等。 在那里等…… 等…… 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清透又干净的瞳色将她的情绪完全折射出来：诶？怎么没人给我拿箭换靶了？ 松村明志看到这样的眼神顿时满心不忍，看向井上老师。 井上弦一郎一时间也哽住了。 这孩子之前在桐先弓道部应该是被当做宝贝对待吧。 在发现没有人给她捡箭挂靶时，她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将弓放在弓架上后举手：“进场取箭。” 声音里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有满满的困惑。 田中冴子伸手捶了一下手心：“果然，她是不是一摸到弓箭就进入自己的世界里了。” 冴子一席话让众人瞬间了悟——然后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 精准点评！ 连井上弦一郎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这样说来确实是如此。” 完全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孤独又安静的空间。 老老实实将箭拔下来，换掉满是箭孔的箭靶，她默默回到射场，继续开始练习。 “牛岛要练到什么时候？”鹤冈未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她不累吗？” 井上弦一郎又想抽烟了：“谁知道呢。” 就让他看看，牛岛甜绘的极限在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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