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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练习排球的人和半路出家的选手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往往能够更快的适应赛场，也能够在混乱中寻找秩序。 况且他不仅仅是基本功扎实，作为力量型主攻，呼啸的排球轰过去，像是精准的炮弹。 “毕竟是在任何方面都能胜过小狂犬一筹的青城大家长，如果真的被小瞧我可是会非常困扰的。” 牛岛甜绘微微一笑，有些阴险的味道：“小一可是及川最信赖的王牌呢。” 12:11满星领先。 岩泉一转轮到前排，和及川视线交错，又是一次完美无缺的配合。 Hummingbird很快发现，原本认为身高上并不占优势的人，能够换下一米九小主攻的理由，只可能是一直保留着的体力。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解放二传手的托球——没错，虽然满星的帅气二传手非常厉害，可以为所有人托出恰到好处的托球，但唯独给这个男人时，二传手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最优解。 仿佛不需要思考一样，他托球所指的方向，岩泉一一定在。 第四局满星最终还是输了，32：30的比分，却不是Hummingbird有意延长战线，而是比分咬得太紧，双方都在拼尽全力。 及川彻将自己的脸埋进毛巾里，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大脑在一刻不停的思考后几乎有种干涸的感觉。 连曾经的乌野永动机宇内天满都疲惫的坐在长凳上，放空了灵魂。 天童觉和月岛萤虽然体力差，但好在能够和自由人轮换——反复上下场的夜久卫辅一脸即将去世的表情。 至于月岛明光，他毛巾盖脸，倒在那里一声不吭很久了。 “喂喂喂，精神一点啊你们。” 牛岛甜绘完全清楚他们的体力极限，虽然大家看上去半死不活，但都是在她手下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回的人，早就磨练出钢铁般的身体和意志了！ 宇内天满勉强坐直身体，眼神呆滞：“最后一局是15分对吧？！” 只要率先到达15分并且领先两分，就能赢！ 他刚要重新燃烧起来，月岛明光便有气无力的提醒他：“刚刚还是25分的比赛呢……不也打到了32分么。” 只要比分咬得足够死，比赛可以打到地老天荒。 月岛明光精准命中要害，宇内天满倒地不起。 牛岛甜绘上手给他们一个一个按摩过后，看他们稍微精神些的状态： “最后一局，不仅仅是你们濒临极限，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不说那些从头到尾上场的正选，只论半路上场的几位正选，现在的体力优势也微乎其微了。 漫长的比赛进程，消耗的不仅仅是满星，也有Hummingbird。 “好了，反正也是最后一局！”宇内天满突然跳起来，大声道：“干完这票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牛岛甜绘毫不客气的对准男友的脑门就是一个爱的重击：“你们上的是赛场不是角斗场！” 宇内天满揉揉脑门，嘀咕道：“没什么区别，都是要拼命的地方。” 牛岛甜绘冷笑：“命只有一条，还是给我拼在刀刃上吧。” 小情侣日常斗嘴，周围人习以为常。 直到上场后，宇内天满活泼又可爱的气质顿时沉淀为理智清醒的战意。 月岛明光小声：“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人格分裂。” 宇内天满在牛岛甜绘面前，永远年轻，永远十八岁。 “这是爱情啊，月岛学长。”宇内天满顿时得意起来。 月岛明光：……唉，噎得慌。 虽然已经进行到第五局，双方体力都有所下降，但比赛的精彩程度丝毫没有降低。 体力上的不支脑力来弥补，在这场比赛上，可以见到打一人时间差的宇内天满，打吊球的月岛兄弟，胳膊抡起来扣球依旧虎虎生威的岩泉一，时不时用二次进攻搞偷袭的及川彻，越拦越兴奋的天童觉。 当然，还有看上去随时准备去世、但每一球都稳稳当当救下来的夜久卫辅。 “……要不换我上吧。”灰崎祥吾有点不忍心。 牛岛甜绘观察了一会儿，表示：“不用，还能坚持。” 倒也不是她铁石心肠，只是夜久卫辅的状态确实还没到他的极限。 月岛明光转轮到后排时会分担防守压力，夜久也深谙忙里偷闲的精髓，将自己的跑动精简到了极致。 看吧，人在疲惫时大脑格外清醒，夜久已经慢慢找到自己的跑位舒适区了。 灰崎祥吾看向牛岛甜绘的眼神格外复杂。 比分来到15:14，满星落后一分，此时两支队伍的体力都濒临告罄，夜久卫辅更是抓紧一切机会恢复体力。 牛岛甜绘叫完了所有暂停时间，接下来就只能靠选手自己了。 比赛进行到这一步，与其说是技术上的较量，不如说是意志力上的交锋。 而这一点，牛岛甜绘对自己的队员都充足的信心。 “他怎么还能跳？该死的——”约翰逊拦网时忍不住骂出声：“小巨人？还是叫蚂蚱吧！” 他的愤怒没有挽回这一分，比分再次扳平。 牛岛甜绘低头，思考着要不要将天满换下来。 天满当然还能跳——当初可是被称作体力怪物的家伙，这么多年过去只会更加可怕。 但极限的跳跃对膝盖和小腿都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损伤的，尤其是超过极限后强行起跳，伤上加伤。 火神大我的恐怖跳跃能力曾被丽子严格限制起跳次数，黄濑凉太曾经因为勉强自己而导致脚踝受伤…… 运动员伤病的例子数不胜数，她轻易就能够拿出无数个案例出来。 最多5次，宇内天满最多还能跳五次，如果过了极限后还要继续跳下去，对膝盖是成倍的损伤。 牛岛甜绘有些焦虑的咬着指尖，正如天满了解她，她也了解天满。 他始终坚持着年少时的信念——成为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王牌。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一定不愿意下场。 即使这只是一次小范围公开的客场挑战赛。 “我换宇内。”灰崎祥吾突然出声：“宇内不能再跳了。” 他也是体育生出身，怎么会看不出来宇内起跳时的勉强。 月岛萤偏头看她，想知道她最后的抉择。 “满星，换人。” 灰崎祥吾手持背号牌，站在换人区。 宇内天满下场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牛岛甜绘也没说什么，端坐在教练椅上，表情平静。 她不可能任由运动员肆无忌惮的消耗自己的身体，用缩短职业生涯的方式去交换一场比赛的胜利。 宇内天满是这场比赛中运动量最大的人，他不能失去助跑，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助跑，起跳。 其他人还能坚持，他必须下场了。 他接过月岛萤递过来的毛巾，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便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随即将毛巾放了回去。 牛岛甜绘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宇内天满，他长而卷翘的头发有几绺已经挣脱了皮筋的束缚，被毛巾胡乱的擦过后微湿着垂在两颊，长睫压着眸色，掩住了那双猫眼里美好的流光。 他就这样站着，脸色看不出什么异常，眼睛始终藏在羽睫下。 牛岛甜绘思索片刻后还是出声：“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却见宇内天满突然单膝跪地在她身前，额头抵在她的膝盖上，声音低低的：“身为王牌却没办法带领队伍走到最后，太难看了。” 他腿是软的，疲惫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双腿，让他没办法自由的起跳。 牛岛甜绘叹气：“明明非常帅气，完全把我迷住了。” 月岛萤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只用余光偷瞄。 他沉默，不知道在和谁赌气似的。 牛岛甜绘任由他这样撒娇，手指帮他整理着额角的碎发。 宇内天满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很快便整理好心情，重新看回赛场。 比分来到了18:18，每轮间隙后都是两支队伍努力调整呼吸的微喘，如果裁判在这一刻宣布比赛结束的话，恐怕他们会直接躺在地上表演一个倒头就睡。 然而比赛没有结束，他们还是要从骨头和肌肉里压榨出最后的力量，去坚持站在赛场上。 “又是一记漂亮的抽刀扣球！这已经是灰崎选手整场比赛中第六次使用抽刀扣球了！满星连续得分，他们再次拿到了局点！” 解说的声音激昂，带动着场内观众也不禁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的看着赛场内。 “发个好球！” 是及川彻的发球轮次。 “大家都很辛苦了——”及川彻随手拍拍球，平举，像是在告诫自己，又好像是平静的预言：“发个好球。” 比赛的最后一局，满星局点，及川彻选择了孤注一掷，而不是保守进攻。 全力以赴的大力跳发。 “救一下！”格林感受自己痛到发麻的胳膊，大声提醒队友。 “约翰逊！”琼斯拼着撞上裁判椅的风险，在排球没有越过标志杆前将排球垫传回球场。 他那声嘶力竭的呼唤，被约翰逊听到了。 “交给我！”约翰逊跳起，他已经没办法跳得和第一局比赛时一样高了，疲惫无差别的找上每一个人，动一下都感觉到了肌肉撕裂又愈合的麻木。 他余光看见琼斯一头撞上裁判椅，差点将裁判撞下来，也看见琼斯连一刻也不敢停，连滚打爬的起身返回赛场。 也不知道是谁对着他一脸骄傲的说，在排球运动中，二传手永远要保持自己的优雅松弛。 被逼到了这种程度，这就是满星吗？ 约翰逊挥臂时，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对——无论是挥臂的节奏，还是找球的角度，都不太对。 他试图中途将微偏离轨道的手臂强行操控回正轨，却也只能勉强打中排球，到底失去了从前流畅从容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翰逊不肯相信自己长久以来练习出的能力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自己，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排球撞上一双胳膊。 “此路不通。”天童觉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虽然他也累得要命。 排球砸在肉上发出闷响，又快速折返砸回地上，天童觉仔细的品味着这细微的不同。 琼斯扑过来救球时，距离排球落地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他茫然的止住脚步，看向网的对面。 裁判示意比赛结束，满星胜利。 “天童！” “你这混蛋拦得太准了吧哈哈哈哈——” “……不要一边骂我一边夸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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