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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喜悦的情绪稍缓，痛楚就占领了上风。 他龇牙咧嘴的举起右手：“咱弟的重炮真难接啊。” 牛岛甜绘哽了一瞬，最终在“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贫嘴”和“我的天满满被砸到手了真的好可怜”这两个情绪中，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她连忙对主办方提供的医疗团队招手，示意这里有需要做紧急处理的伤员。 而满星其他人也在“刚刚宇内是不是说了‘咱弟’？”、“我们打进四强了！”“宇内的手受伤了！！！”这几个情绪中来回切换。 医生走过来，将宇内天满的那只伤手翻看了一下后，严肃道：“得去拍个片子，不能排除骨裂的可能。” 这下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种情绪：“……快送医院！” 满星和东体是一起离开赛场的，表情是同样的低沉凝重。 东体那边的选手们还在困惑，更单纯些的甚至小声和同伴交流起来：“怎么赢了比赛的和我们输了比赛的脸色一样难看？” 他眼圈还是红的，隐约有些肿，此刻正想尽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栗山大前辈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满星的队长似乎受伤了。” 再回想一下比赛时的场景，栗山戳了戳表情端正的牛岛若利：“你砸的最后一球。” 那一记抽刀扣球，真是相当有气势。 虽然能看出因为小动作过多而导致他扣球准备时间过长，滞空时间差点不能支持他打完这一球，导致这球落点和方向都很难控制。 但他不得不承认，本就以力量著称的牛大炮，抽刀扣球将他的力量又拔高了一层。 只要他能够将抽刀扣球磨练成熟，这个左撇子主炮将会在赛场上打出自己的时代。 牛岛若利一愣，随即看向宇内天满，发现他的表情确实带着隐忍的痛苦。 他眼神有些愧疚，和队友交代一声后就来到满星这边。 宇内天满几乎是在看见牛岛若利的瞬间就收起了痛苦的神色，转而带着明亮的笑意：“弟——咳，若利你怎么过来了，找甜绘吗？” 牛岛若利皱眉，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o to”的发音？ 在对上宇内天满已经肿起的手，牛岛若利放下了自己的警惕：“抱——” 歉还没出来，宇内天满就笑眯眯的说道：“哎呀，真的是很有威力的一球啊！” 他用左手拍了拍牛岛若利的左臂：“这会是国家队未来的主炮。” 宇内天满想说，排球比赛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种程度完全不需要担心。 不要为此而感到抱歉，这是你为了胜利才扣下的排球，能够打出这样的扣球，你是优秀的王牌。 但两人四目相对，宇内天满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必说出来。 王牌和王牌之间，不必言明。 牛岛若利点点头：“我知道了。” 宇内天满欣慰：“这样就很好。” 牛岛甜绘正在安排车，回头就见天满和若利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牛岛甜绘摇摇头，小声道：“排人的友谊啊……” 和东体众人告别，满星登上了前往医院的车。 排队、挂号、叫号。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对着唯一进来陪诊的牛岛甜绘说道：“骨头没有问题，肿胀是手部软组织挫伤引起的，大概五到七天会恢复。” 牛岛甜绘松了口气，幸好骨头没出问题。 手背相较于手心来说，可以缓冲的肉较少，相对的更容易伤到骨头。 天童觉的手掌肿了一会儿就消肿了，以削弱球势为目的接扣球的月岛萤也只是手掌红了些，而宇内天满还得恢复个几天。 牛岛甜绘记下医嘱后，和天满一起离开诊室。 被甜绘摁在了小客车上的满星众见两人出来，纷纷出声询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应该没事？没有戴夹板就是没有骨折的意思对吧！” “就这么一会儿竟然肿得这么厉害……” 宇内天满连忙出声：“没事没事，骨头没事。” 他耸耸肩，笑着叹气：“五到七天就能恢复。” 众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月岛明光看他眼神里满是失落，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宇内天满看了一眼身前在和狩野教练说着什么的甜绘，又是叹气。 虽然是值得庆幸的，他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但以他对甜绘的了解，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和黑鹫旗大会无缘了。 果然，返回酒店后，宇内天满右手手背放着冷敷袋，听狩野教练分析明天的对手，并表示： “宇内受伤，接下来的比赛就好好休息吧。” 狩野教练一锤定音。 宇内天满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随即点头：“是，教练。” 傍晚，吃过晚饭后，夜久卫辅满脸欣慰的看着月岛萤，看得月岛萤后背冒凉气。 他做了什么吗？ 西谷夕也是豪爽的拍了拍月岛萤的后背：“今天多吃了半碗饭啊！真能干！” 那语气，就像是奖励不喜欢吃蔬菜的小孩破天荒的主动吃蔬菜一样。 月岛萤：……你们前辈组太奇怪了！ 众人散去，牛岛甜绘则是不容置喙的将天满拽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宇内天满被拽到浴室的那一瞬间，脑袋轰的一下就爆炸了。 “甜、甜绘！”宇内天满用左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只是手肿了……不是手没了！” 洗澡什么的完全可以自己做到！ 牛岛甜绘像是才回过神一样：“不是……我没有要给你洗澡，我只是想帮你……” 帮他洗漱？ 但他有手啊！ 牛岛甜绘沉默。 她只是第一次见到宇内天满受伤，有些关心则乱。 其实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势，肿个几天也就好了。 打到今天，满星几乎全员无损伤，抛开平时科学的锻炼不谈，比赛时狩野教练的换人节奏也非常关键。 他基本上做到了让场上所有选手都保持着精力充沛的状态，这几天下来没有谁感觉到特别的疲惫。 一个教练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如此了，剩下的便只能交给赛场。 “就没有不受伤的比赛吗。” 牛岛甜绘心里有了答案，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宇内天满意识到，他受伤这件事让甜绘想到了更多。 还没等宇内天满出声安慰，牛岛甜绘就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既然如此，满星要有自己的运动康复研究院。” 宇内天满：……？ 甜绘，你解决问题的思路是不是有点太烧钱了？！ 为了一个排球俱乐部，建立一所私人医院？！！ 宇内天满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有钱人的世界。 牛岛甜绘歪头：“我原来也觉得，准备一个医疗团队就够用了。” 可以预见的，以满星的合同宽松程度，未来的人员流动应该不会小，转会期一开，她都不敢想会有多少人盯着她的满星。 既然满星的人数不会太多，那么小而精的医疗团队可以满足满星所有对医疗的需求。 但只有满星的选手在为伤病而困扰吗？ 再大一点，只有排球选手在为伤病困扰吗？ 她的父亲写过一本排球身体素质训练教程，曾因伤病而落泪的他，现在正努力为每一个心怀排球梦想的少年提前擦去眼泪。 “现在我觉得，如果能做到更多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 牛岛甜绘伸手，摩挲着他的眼尾，直到将那片肌肤揉得嫣红，她才慢慢的收回手。 那双大大的猫眼，眼尾晕染着红色，漂亮得不可思议。 在宇内天满迷茫的表情中，牛岛甜绘为他更换了冷敷袋。 “哪怕只让一部分人重返赛场，也是有意义的。” 被迫离开赛场的痛苦，她再也不想见到了。 …… 晚上九点，牛岛甜绘笃定了母亲绝对没有睡觉。 “甜绘，你最好真的有事。”被吵醒的牛岛女士怨气比鬼都重。 牛岛甜绘讪讪一笑：“是真的有事啦妈妈……” 虽然不是必须现在说的事…… 牛岛女士喝了半杯水才勉强清醒：“……什么事，说。” 牛岛甜绘觉得，妈妈有起床气。 她声音带着软乎乎的笑意：“妈妈，我记得我们家有私人医院的吧？” 牛岛女士声音微顿，随即平静道：“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牛岛甜绘笑眯眯道：“我想做一家运动康复研究院……” …… 牛岛宅，半躺在床上的牛岛美纪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可爱，是她女儿一贯的带着一点小小的撒娇意味的声音。 但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将她瞬间拽回那个赛场上。 那时候，前夫还是她的男朋友，作为排球二级联盟的球员活跃在赛场上，意气风发。 只是一次意外，他的膝盖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才二十多岁便被迫退役。 牛岛运动康复训练中心就是从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 再然后，他们有了甜绘，于是牛岛运动康复训练中心变成了牛岛儿童医疗中心。 再后来，若利确定了自己的未来职业方向，牛岛儿童医疗中心最终变成了牛岛医疗中心。 “……所以我想，如果能建立一所运动康复研究院，专门用来研究运动康复，延长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牛岛甜绘说完，有些忐忑的等着母亲的回应。 虽然看上去像是因为天满的受伤而一时冲动，但她心中思量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做了详细的计划书，试图得到母亲的支持。 片刻的沉默，牛岛甜绘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心情越发忐忑，将自己手中的计划书翻来覆去看了许多次，试图找到其中被自己忽视的漏洞。 她对自己做的计划书还是挺有自信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能够沉默母亲的bug。 大概唯一值得诟病的地方就是那句“预算不限”吧。 牛岛甜绘想，她又没什么买房子买车的爱好，赚了钱总得有地方花啊！ 给母校和弟弟的学校捐了两次款修缮体育馆的牛岛甜绘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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