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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村大地点头，有些可惜的看着桌子上的大饭团：“一整个的话，我可能吃不了啊……菅原，要不我们一半一半？” 北信介认真思考：“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我吃饭的时间了……” 宫治和天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他们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是迷你版的饭团和零食甜点巧克力。 “一口一个！” “满足味蕾！” 三人盯着餐盘，对两人缓缓竖起大拇指。 满星有你们了不起。 “北学长，你喝这个！”宫治又不知道从哪儿搬出了榨汁机，接了一杯鲜榨果汁。 他得意一笑：“北学长不会过了时间后见水都不喝吧？” 北信介接过果汁，笑笑：“这个倒是没有。” 浅喝一口。 ……酸，酸得他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没有加糖？” 宫治憋笑：“这个时间，甜绘姐不让我们摄入过多的糖分，北学长你忍耐一下。” 北信介：…… 在牛岛甜绘将星星送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欢乐气氛达到了巅峰。 胆子比狗还大的星星开心极了，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美滋滋的贴贴这个，蹭蹭那个。 当然，星星最喜欢的还是牛岛若利。 “你这家伙……”星海光来酸溜溜的看着在牛岛若利怀里安安静静的星星：“让我抱抱！” 牛岛若利将星星递出去，星星扒着他的胳膊不肯下去。 星海光来更酸了：“……啧。” 星星抱住牛岛若利。 星星大人超想若利的！ 大家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电视上播放的是今天的训练录像，气氛一片祥和。 牛岛甜绘也坐在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听菅原声音温柔带着笑意的分享他班上可爱的孩子们、大地为宫城县的治安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北和他的稻田之间的爱恨情仇。 那么美好的生活，正适合这样美好的人。 牛岛甜绘一边听一边想。 她曾经对排球有些疑惑……是关于和排球的关系的疑惑。 她是有很强运动天赋的人，多数的运动她都能很快上手并做得很好。 曾经她为此得意过，沾沾自喜的觉得天赋是通往强者的钥匙。 可是很快的，她意识到不是。 若是论天赋，眼前的三人都是没有成为职排选手的天赋的。 可他们在排球赛场上，是无可争议的强者，身上的光彩不会比任何一位天才暗淡。 于是她知道，强者从来不是由天赋来定义的，是更复杂更深刻的东西。 他们或许是从很早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个运动上走得很远，又或许是很晚…… 总之，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不是天选的天才，没办法踏上更大的赛场。 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未来的排球，付出时间和精力，献上青春与勇敢。 但是，究竟是什么支撑他们在明知没有未来的情况下，依旧不断打磨自己，伸手去够那更高更远的目标呢？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来了。 “喂……”宇内天满低声提醒她。 这话问出来，似乎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可他对上甜绘的眼神，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甜绘很坦然的求知，询问的措辞也很谨慎礼貌，并没有让三人感到冒犯。 是他太过紧张，以为排球就是一个人全部的人生理想。 “这个问题啊……感觉有人问过我呢。”菅原孝支率先笑着回答：“在准备升学的时候，老师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能从排球得到什么？ 一个漂亮的名次？一份精彩的履历？可他未来不会选择排球作为自己的职业，这些不会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或者再虚幻一些，是为了不后悔的青春？还是说友情、羁绊这样精神层面的东西？ 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 菅原孝支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为了伙伴们而打排球，他是在为了自己而打排球。 “我当时的回答，和现在的一样。” “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菅原孝支想，他是热爱排球的，那种热爱不是毕生都要为之奋斗的热爱，也不是像热爱一本书、一幅画一样的恒定的热爱。 他对排球的热爱，随着他和排球的记忆越来越多，这份爱也越发深厚。 他与乌野的伙伴们一起打排球的经历，是他记忆中不会褪色的阳光，始终为他照亮着人生的方向。 时至今日，他仍然能骄傲的说出，他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二传手，为了队伍的胜利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我喜欢和大家一起打排球，这就是我打排球的动力。” 牛岛甜绘觉得，自己似乎懂了。 泽村大地笑了起来：“阿菅说得这么帅气，没给我和北留下什么发挥的空间啊。”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牛岛甜绘的问题：“总觉得要回答一个和阿菅不一样的答案会比较帅气。” 他笑：“我打排球，是为了自己。” “啊……是不是要说为了队伍会显得更帅气一些？” 牛岛甜绘摆摆手：“不，这就是很帅气的回答，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泽村大地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从他娴熟的接球水平上就能看得出来，在乌野排球部最惨淡的两年中，他始终不曾懈怠过，不断练习着只有一个人也可以练习的接球。 他是乌野排球部的地基，是支撑起队伍脊梁的大地队长。 排球是一项六人运动，为了队伍而努力什么的……这似乎很常见，也是大多数选手标准的回答。 可在乌野排球部没落的两年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是不会有机会站在全国赛场上的。 那为了队伍的这个理由，似乎又不够充分了。 “我报考乌野，就是怀揣着要打进全国的野望，那时候可没什么队长的责任、队友的羁绊——我只有打进全国的野心。” 他笑得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洁白又明亮：“我要和我的排球一起，飞出宫城县。” 至于后来，他做了队长，扛起了责任，关于飞出宫城县的这个野心，也从未有一刻消失，反而像燎原的野火一样越来越旺盛。 责任、友情、羁绊，这种事他当然也有，他有最好的队友，志同道合，目标一致。 可追根到底，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始终是自己最初的野心。 “我就是要和我的队友们，一个不落的出现在全国级别的赛场，打最痛快的排球！” 泽村大地目光灼灼，眼里燃烧着的，是从踏进乌野的大门起就从未熄灭的野望。 牛岛甜绘摁着自己的心口。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在为大地的声音击打鼓点。 好帅气……乌野的队长泽村大地，真的很帅气！ 北信介轻笑：“啊，真不愧是乌野难缠的前辈组，有着这样帅气的理由。” 他端坐着，身姿优雅，无论何时都显得淡定从容。 “对于我来说，结果只是过程的副产品，每天坚持打排球，这样的行动塑造了如今的我……虽然很想这样说。” 北信介低头笑笑：“认真的播种、施肥、浇水、捉虫……这些都是过程。” “可在收获稻米时，我依然会产生一种‘啊，它们有被我好好养大了’的感觉。” 他回想起获得队服那天，背号为1号的队服，在夕阳下，作为副产品的队服，竟然比夕阳还要耀眼。 阿兰说，细节什么的无所谓。 开心这种情绪，怎么产生的并不重要，只要开心就好。 他突然意识到，为过程的副产品感到开心或者沮丧，也是很正常的情绪。 “我仍然觉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但是在排球上……” 北信介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我会稍稍的，期待一点点结果。” 他的排球，不是打给别人看的。 是打给自己。 为自己无需喝彩的人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有些安静。 大家围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三个人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继续打排球，他们同样有自己最棒的人生。 但排球在他们心中，仍然有着强大的力量。 这不是普通人对排球的解读，这是热爱排球的人和排球的对话。 “阿侑，你在哭。” “阿治，你也是。” “我没有。” “你有。” “日向，你是boke吗？” “你才是boke！爱哭的boke！” “西谷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真正的男人是不会随便落泪的！” “但是你就是哭的很惨……” “我！没！有！” …… 牛岛甜绘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又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什么。 他们身上的某种精神，很难用言语去表明，却不断的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乌野和稻荷崎，真的有很好很好的前辈。 啊，似乎每个学校，都有这样强大的前辈在。 背负着责任和压力，捍卫着队伍的坚持与传承。 牛岛甜绘认真道：“非常感谢。” 真的非常感谢，让她有机会了解到大家的排球。 果然，每个人的排球都是不同的，而无论结果如何…… 他们都是最棒的排球选手。 …… 那场欢迎会，最终依旧是用笑声结尾。 可是大家的心里都隐约多了些什么。 至于谁才是最厉害的前辈，这种事根本没办法评个输赢。 他们都是最厉害的前辈，大家也终将成为最厉害的前辈。 送别时，宫双子和角名并排站着。 “您依旧为我们感到骄傲吗？” “我永远为你们感到骄傲。” 另一边，菅原孝支五指并刀，在每个后辈的头上都敲了一下。 “要继续努力啊！”菅原孝支笑：“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们！” 泽村大地叉腰，豪爽道：“周边也会支持！” 菅原孝支戳他：“你买得够多了吧。”那点工资，当心三天饿九顿啊！ 泽村大地嘿嘿一笑：“钱就是要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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