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感慨之后,墨即瑶倒是异常看得开。 战场之中,古原崇光环视一眼小心寻找自己破绽的八位剑豪,竟突然转头看向墨即瑶,豪迈大笑道:“实战机会不多,墨小姐可要看好了!” 墨迹遥闻言,略微有些惊愕,但更多的还是兴奋,目光当即牢牢注视向古原崇光,一点也不敢走神。 就在古原崇光侧首的一瞬,八把剑破空而出,其中最快的来自距离最远的老剑豪,他明明年迈虚弱,再加上已经明显脱力,但他的剑却已经如此之快,甚至于太阳下剑身的反光,都似乎因出剑太快而落后成了曳影。 老剑豪的剑抵达古原崇光喉前一尺时,这位当世剑圣的话语才说了小半,他并未转头去看来袭的敌人,只是右手木剑挥出,两人交错而过,一直断臂飞出,上面握着一直比同类要更狭长的打刀。 墨即瑶目光凝住,老剑豪的剑已经快到极点了,但她勉强可以看清,可古原崇光这一剑,她却只看到了些许残影,若非亲眼目睹,她绝对无法相信,世间竟能有如此快的出剑速度。 其他剑豪的攻击也终于到达,古原崇光木剑一横,剑身紧贴住一人的打刀,竟仿佛带着强大的粘附力,轻而易举将对方的打刀摘下,刺入了另一名敌手的喉头,接着他侧身一撞,将那名失去武器的敌人推开,木刀刺入了另一剑豪的胸膛。 就在这时,一截带血的刀身从之前被夺走武器顶开的剑豪胸膛洞穿而出,直刺向和他近贴的古原崇光,剑豪几乎从眼眶中爆出眼眸中满是震怒,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同伴竟然会这么做,但与此同时他伸出双手用力抱住古原崇光,试图封锁住对方所有可能的闪避机会。 古原崇光面对如此突变,丝毫没有慌乱,将木剑拔出逼退另一位剑豪的围攻,与此同时胸膛违背人体常理地弓起,穿胸的刀身恰好横在了他的胸前,连衣服都没有伤及。 没有再给对方收刀的机会,古原崇光木刀挥旋,将重叠在一起的两位剑豪同时斩首。 两颗怒目圆睁的头颅跌落,古原崇光却已经没有能立即摆脱束缚,一幕无头的尸身依旧用臂膀紧紧锁住他的肩膀,剩下的三名剑豪自然不会放过这般机会,不止是他们,原先退后的剑士们也都知道机不可失,纷纷欺身向前,一旦三剑豪失手,并没有把他们分向前补刀,一些自认弓艺娴熟者,更是当即引箭,一时间矢石如雨。 似乎是担心墨即瑶救援,六名剑士分出围了过来,阻拦住她所有接近战场的路线。 面对如此危境,古原崇光猛然法力,竟直接将无头尸身的两只胳膊从肩膀的位置挣断,手中木剑猛然一转,将一名反应不及的剑豪洞穿,接着他也不收刀,连带着剑身上还未死去的敌人,一同斩向了旁边的铁甲武士。 铁甲武士见状不惊反喜,竟不闪躲而是举起手中打刀以攻对攻,刀刃直直迎向了带了一个人的木剑。 “哈!”铁甲武士大喝一声,眼睛死死凝视着古原崇光的木剑,虽然对方力量强到可怕,虽然对方技艺高明至极,但木材与钢铁的终究天差地别,而且自己的爱剑也是天下名刀,只要两者正面交锋,结局便已注定,剑上坠了一个人,就算是当世剑圣也不可能再灵活变招! “崇光大人会怎么做?”墨即瑶凝视着古原崇光的挥剑轨迹,铁甲武士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只不过她对于当世剑圣充满了信心。 然出乎墨即瑶的预料,木剑并无任何变化,还是直直落下,仿佛古原崇光真的已经没有余力再变招了。 终于木剑与打刀的锋刃交汇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停滞,两者交错而过,铁甲武士因为残缺左耳和颅骨而丑陋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一道血线快速浮现,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铁甲武士沿中线裂开成了两半,而他的打刀也断裂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至此,八名剑豪已然于古原崇光剑下全灭。 剩下的剑士见状也失去了战役,有些亡命冲锋一般杀向古原崇光,但更多的却转身就跑,只想遁逃出这片修罗场。 但他们的选择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片刻之后,古原崇光将最后一名来敌斩杀,低头看了看手中被鲜血彻底浸红的名剑,有些无奈扔到了旁边。 “崇光大人,刚才那一剑……”墨即瑶走到旁边,看着素白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仿佛血海中修罗鬼一般的古原崇光,心中满是疑问,钢铁的硬度远胜木质,这是最基本的物理定律,绝非是力量亦或技巧可以改变的,然而刚才铁剑与木剑的交击,却是铁剑应声而断,难道是铁甲武士的打刀有暗伤? “那人的剑是完好的。”似乎看出了墨即瑶的猜测,古原崇光如此道,说完他走到了一人身旁。 这人,正是那位老剑豪,他竟还活着,只是似乎真的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缺了一臂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苍老的面容因缺血而愈发枯黄,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死死注视着古原崇光。 在老剑豪的不远处,他的打刀斜插在地上,刀柄的位置仍紧握着一条短臂,虽已失血发白,却依旧不肯放松。 看着老剑豪比起古原崇光也要苍老一些的面容,虽然是敌人,但墨即瑶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哀伤,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会让对方强行拖着老朽之躯前来参与了这一战。 “若他的体能尚在巅峰,应该是一位极强者吧……”想起对方的两剑,墨即瑶在心中暗暗想到。 与老剑豪相视许久,古原崇光终于开口了:“你要死了,百贞。” 老剑豪不言,又或许是没有气力说话了,只是依旧死死注视着古原崇光的脸。 似乎也没有想要对方回答,古原崇光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的,以你的性格,至少要五成把握才肯出手,但这次你还是来了……是感觉这次不来就没有机会了吧,虽然很多人都说你是无情之人,唯一的追求只有变强,但我知道你只是模仿室虎……是啊,作为他的弟子,你又怎么可能不来。” 听到“室虎”这个名字,老剑豪死寂的眼眸中终于有了谢谢波动,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似乎已经连发生的力气都没有了。 古原崇光见状,弯下身凑到近处,老剑豪昏黄的眼眸里放出少许光芒,不知从哪里强打起了些许力气,头颅竟微微从地上抬起。 古原崇光当即伸手去扶住,叹道:“还有什么话便说吧。” 老剑豪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声音实在太过微弱,根本听不清。 古原崇光见状,便侧过头将耳朵贴过去倾听,在他转头的一瞬,墨即瑶忽然看到老剑豪的左眼猛然一缩,她当即明白了什么,却已然来不及提醒。 老剑豪的左眼轰然爆裂,一根细针飞射而出,正对的位置便是古原崇光的耳孔,人体最脆弱的几处位置之一。 一只手停在了空中,拇指与食指捻着一根细针,古原崇光转过头看了看手中的针,又看向老剑豪,发现他已没有了气息。
第94章 墨即瑶这时也想道了老剑豪的身份——山市百贞,与黑羽秋彦其名的南国大剑豪。 名震天下的一代大剑豪,如今无人知晓的死在了这里。 想到山市百贞老朽不堪,甚至只有一击之力的身体,纵然身为敌人,墨即瑶还是不免有些黯然……这,便是剑客的宿命吗? 墨即瑶又看向身边的古原崇光,这位当世剑圣比起山市百贞好像还要大上一旬有余,但似乎并未出现如此严重的体力衰竭? 将山市百贞的遗体放下,古原崇光长叹一声,并没有讲述双方恩怨的意思,他看向墨即瑶,缓缓道:“老夫斩铁的不是木剑,而是心剑。” “心剑?”墨即瑶看着古原崇光。 “剑术是体、技、心的结合,但体质总有极限,技巧终会完美,惟独心是无限的,铁剑如何坚硬锋利,也比不上心中之剑。”古原崇光环视身周,看着满地血水伏尸,高大消瘦的身躯在墨即瑶的眼中竟如高山挺立,“以心胜物,剑自可决云断水,更不用说区区金铁了。” “果然不愧是崇光,这般话语,这般剑术,也就只有你了。”滑头鬼的声音忽然响起,墨即瑶循声看去,才发现他正长在一块石头上,不知到了多久。 古原崇光看到滑头鬼,当即大笑道:“滑瓢你来的刚好,快帮我把院子里收拾一下,现在这样子可没法住人了。” “我是来做客,不是来打砸的!快让薰烹茶!”滑头鬼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挥了挥手顿时大地翻动,尸体与血迹纷纷没入地下消失不见,却丝毫没有损伤到房屋甚至篱笆。 墨即瑶只感觉到身上仿佛去了某种禁锢,她知道这是滑头鬼释放灵压打破了界限,用来施展妖力,现世与隐世的界限对于这般大妖怪,或许更像是一层纸笼子吧。 将大部分尸体都处理干净,滑头鬼唯独留下了山市百贞,他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世与隐世的界限被我打破,小半个月后就会弥合了。”看向墨即瑶解释了一句,滑头鬼又道:“百鬼夜行绘本是在墨小姐身上吧,朔望那丫头呢?” “朔望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临走时将百鬼夜行绘本留给了我。”墨即瑶简单解释道。 古原崇光看了看两人,开口道:“你们闲聊片刻,我先去把百贞安葬,这般人物不该死无葬身。 目送古原崇光带着山市百贞的尸体离去,墨即瑶看向滑头鬼,忽然道:“滑瓢殿下,你知道崇光大人的老师吗?” “那个大天狗?”古原崇光看了看墨即瑶,“是朔望那丫头对她的身份疑惑吗?” 墨即瑶点头。 “她确实是大天狗,生前大概是某位皇女吧,死后有着远超其他皇族的灵力,并且成长速度极快,比那个什么白涧帝要强太多了,在幕府初期虽声名不显,力量已经超越于许多有名的大妖怪了。”滑头鬼的声音略显凝重,似乎他对那位大天狗也颇为忌惮,“如果不是因为大火惨死,这般天资应是成为斋宫的最合适人选吧。” 斋宫也叫斋王,平京时代习惯以皇女或者其他皇族少女为巫女,作为三大神宫的神主,代替天皇供奉三贵子。斋宫并非终身,一般三年为期,并不常置,一般新帝继位,或者帝后有人重病,都会任命斋宫向三位大神祈福。 不过平京时代结束之后,或许是皇家流淌的神血越发稀薄,皇女们缺乏充沛的灵力,并不能很好担当祭司的职责,斋宫制度逐渐衰落,到如今已经很少再设置了。 “因为大天狗的强大,天狗们便尊奉她为首领了吗?”墨即瑶问道。 “不!”滑头鬼晃了晃大的出奇的脑袋,举目朝东南方向看了看,“她将比见山的天狗杀尽了,于是便成了无可争议的大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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