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再输一场就要辜负手冢”的场面时,他的胜负欲几乎燃出了烟灰。 清瘦、肩膀微微抬起,头不自觉低下,顺平进入场内,他抬起头时,厚重的刘海几乎遮住半张脸。 顺平握紧球拍,脚步缓缓,心里七上八下。 面对着不二,他本身的惶恐扩得更大,几乎膨胀成了一个黑洞,吞噬着本就不多的自信。 但哨响的一瞬间,挥起手中的拍子,他的紧张就平息了。 不二发出“会消失的发球”,黄色小球便消失在能够捕捉到的区域,也消失在了视野中。 顺平尝试了许多方式和角度,可是还是花费了太多时间才能击回这一个发球。而此时,比赛节奏已经完全被不二掌握在手中了。 要用吗?他的指甲掐入掌心。 “淀月!” 水母的虚影出现在身后,逐渐上升。场边,越前龙马凝视了许久,却道:“有些不对劲。” 鸟见纱幸捏了一把汗。顺平身后的虚影与乙骨的截然不同,弥漫着隐约可见的黑气,让人不由皱眉。 “不二……” 不二也敛了神色,作出防备的动作,时刻准备着回击。 攻击如骤急的雨一般打下,带着过于猛烈的旋转向着不二而去。 这不会是黑化了吧。鸟见纱幸神色一震,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因为角色本人的经历,这张卡很容易被精神类的debuff影响,在失控的边缘反复跳跃。 可是她还未下定决心,黄色小球就落在了不二的球拍上。 “棕熊落网。” 无可比拟的天才技术让黑化后的顺平也无计可施。 这就是不二周助。 — 刚踏出球场顺平就倒下了,一阵晕眩袭来,脑海中只留下道彻明的白光,之后才缓缓恢复明亮。 他睁开眼,面前围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有队友也有对手。青学众人面露焦急,不二托着他的身体,手掌抚上他的额头,问:“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狗卷递过一瓶水,浸湿他发白的嘴唇。 “好多了。”他摇摇头,觉得有些尴尬,“我自己站着吧。” 不二从善如流地放下了他。 “诶,让让。”伏黑甚尔挤进来,把顺平一手拉起来,说:“我带他去医院看看。”然后环顾四周,找了半天终于点了点鸟见纱幸。 “教练席不能没人,你替我坐吧。” 鸟见纱幸疑惑地指着自己,“我?”得到了一个“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然后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思了许久,才在下一场开始前坐到了教练的长凳上。 这里离赛场真是近啊,简直是要被球打中的距离。 来不及感叹更多,选手就入了场。顺平输了不二,现在比赛得分是2:2,因此,最后一场的胜负将决定比赛结果。 越前用右手把球在地上弹了弹,勾起唇,“诶,你现在也不摘墨镜吗?” 白发少年摘下墨镜,任其在指尖上旋了几圈,露出苍蓝色的眸子,轻佻的笑意挂上嘴角,“当然摘——你准备好输了吗?可要快点结束啊,我还赶着去排队买蛋糕呢。”
第26章 无下限 鸟见纱幸庆幸自己坐在了场内,因为这场比赛实在是震撼人心。 五条悟不愧是七星卡,基础数值超过其他卡一大截不说,只要买了一个技能都会疯狂加点,硬生生拉高了普通技能的上限。 压迫感,海啸般的压迫感向越前袭来,几乎将他拍打在岸边。 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如此程度的实力,或许比起职业选手都不为过——他不由得思考了一瞬,然后又被逼着狼狈地回击。 还有那双眼睛,当那抹苍蓝色扫过他时,越前感觉自己似乎被看透了——每个弱点、关于网球的过去和未来,都在那一眼中无处遁形。 “无下限术式。” “这是?”乾捏着笔的手停顿了,不知该如何下笔,有些犹豫,转头问身边的黄发少年。 七海凝了神色,缓缓解释道:“这是接近无敌的招式。” 乾推推眼镜,疑惑转头,却震惊地紧缩了瞳孔。 网球在向着白发少年飞去的途中忽然缓了速度,仿佛周围的空气被突然抽去,被无形的手拽住了。于是,判断落点、赶到落点与挥拍击回这一系列动作都变得无比容易。 “越接近他的物体就会变得越来越慢,永远都无法触碰到他,类似于真空保护罩。”七海道。他也对这种强到无法理解的能力感到困惑。 但最困惑的人莫过于场上的越前龙马,他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尝试了各种球的招式,却无一例外地在接近对手时变得极为缓慢。 这是无法逾越的距离,越前龙马意识到。但内心的骄傲和意志却让他无法放弃。 “成为青学的支柱——” 倘若部长站在这里,他也绝对不会放下球拍吧——哪怕手臂疼痛,哪怕明知差距过大。 “很顽强呢。”即使无法看见,越前也能想到对手说这话时不在意的语气,仿佛逗弄一只小猫。他闭上眼,感觉内心精神的一角正在迅速崩塌,而后重建。 “小不点……”菊丸扒紧铁丝网,担忧地看着。 鸟见纱幸指节泛白,紧紧关注着场上的变化。因为过近的距离,她可以明显察觉到越前周身气质的变化——那种濒临透支的疲惫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灵、轻盈、如风一般的无法描述的氛围。 仿佛……仿佛进入了无我之境。 “无我之境。”乾犹豫许久,也吐出了相同的词。 蓝白色运动服的衣角被风吹得飘动,越前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变成了一片云,轻盈得不像话。白色鸭舌帽早已被气流掀翻在场边,鸟见纱幸默默捡起来,放在长凳上。 “还没结束呢。”越前面上的焦躁和压抑表情也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愉悦——那是在刚拿起球拍的孩子们脸上经常看见的、带着兴奋的愉悦。 白发少年口中泄出一声轻笑,“有趣。” 速度、技巧都达到了可怕的境界,网球在越前的手中变成了那样听话的玩具,向着任何五条悟似乎未曾注意到的地方飞去,不论是多闭塞的边场角落。 但没有一球打破无下限的隔膜。 - 睡了整整一天,鸟见纱幸才从疲惫脱力的状态中缓过来,她揉揉乱成鸟窝的黑发,边刷牙边回想昨天的比赛。 真的赢了青学,这一切简直像幻觉一般。 还促使越前掌握了“无我之境”。她点开系统,果然发现任务进度条推进了一长截,点数奖励也过了七位数。 终于买得起反转术式了。她毫不犹豫地下了单,换成家入硝子的角色卡去公园走了几圈,才找到一只从树上掉落伤了翅膀的鸽子。 灰色的鸽子见一个陌生女人靠近,慌张地扑闪着翅膀想要逃走,却只是踉跄几步,连展翅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看着可怖地人类离它越来越近。 女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它的翅膀,捧起它的身体,放在柔软的布料上。鸽子试探着在她的腿上走了几步,好奇地转动着小眼睛瞅,“咕咕”叫了两声。 这个女人没有恶意,机智的它终于确定了。 “既然说明上写的是无论什么伤都能恢复如初,还这么贵,应该人和动物都一样可以用……那就先拿你做个实验吧。”她的声音懒懒,滑过某几个音时带着点暗哑,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翅膀的触感柔软,鸽子只是稍稍下意识抖动几下便停止了挣扎,只露出小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一会儿就好了。”她温柔道。 一阵暖流包裹住它的身体,仿佛是温泉流过身体的每寸。鸽子不懂温泉,但它正舒服得昏昏欲睡。 “好了。”家入放开了钳制鸽子的手指,发现手下的动物还是一动不动,语气不由带上了慌乱,“不会治死了吧?这么不靠谱吗?” “咕咕咕咕!”似乎是听懂了她语气里的担忧,鸽子叫起来,下意识展开翅膀想飞起来——哦不,忘了还有伤。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比以往都要轻快许多。它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但也明白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 于是它蹭蹭女人的手,想着做些什么来表示一下感谢。 对了! 它绿豆大的小眼睛露出一丝了然,而后盯住一片树叶不放,像鹰一般迅疾地冲了过去。 再飞回来时,它轻轻落在原位,进贡般展示着“战利品”——一条虫,还一副骄傲的样子。 “啊——”它的“救命恩人”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而后黑着脸健步如飞地离开了。 难道是不饿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两下把屈身逃走的青虫吃进肚子里,它振振翅飞走了。 下次再见到她,再带点别的虫子吧。 - 找到幸村时,他果不其然地又在天台上。 风并不大,但将他的衣角吹得飘动。家入硝子看着那灰白条纹的衣角,不由有些分神——那本该是土黄色运动服的。 幸村看起来是温柔细腻的人,立海大选手又讲了许多他“严于律己严于待人”的事迹,因此在她心里,这个身形单薄挺拔的紫发少年则变成了一个悲剧化的符号。 可是真正接触他后,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错误。 幸村从没有对手术抱有悲观的态度,相反,他对“自己能回到赛场上”坚定不移,这种坚信超过了任何人,成为了支撑他的杠杆。 他不避讳谈到立海大——共同奋斗的战友们、网球——倾注所有热情的运动和正在进行的比赛,哪怕“没有参与”这件事是他最大的遗憾之一。 “你想看看我的画吗?”在她第三次来医院看他时,幸村曾这么问。 他从病床边的包里拿出画板,摊开,纸上是一丛金黄的向日葵。背景是湛蓝的、占了半幅画面的天空和几乎看不清的原野,而原野和蓝天的交叉之际,有一块小到几欲难视的网球场。 草绿、画着白色边线的网球场,上面空无一人。 棕发女人盯了许久,才道:“画得很好,你学画画也很久了吗?” “是啊,”幸村笑着点头,语调缓缓,“从国小就开始了,美术和网球是我唯二坚持的东西呢。” 他直直对上她的眼睛,那双鸢紫色的眸子含着许多看不懂的情绪,不过都被一抹笑容化解掉,飘散在空气里了。 “家入医生。” “嗯?”她回过神来。 “手术成功率有60%,我记得很清楚,”他敛下眸子,不顾家入的欲言又止接着道:“但你也说过,如果由你来操刀,成功率会是90%,对吗?” 她摇了摇头,手指卷过一缕头发,在少年脸色变得灰暗前挂上一抹骄矜的微笑,红艳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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