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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好友，浅田千获得了被她一对一辅导的殊荣。 看着头发都被抓成鸡窝的友人，栗见春奈心情愉悦地在她希翼的目光下,将错题圈出来，无情的说道,“重做。” “嗷！” 浅田千一整个失意体前屈，颤着举起题纸，泪流满面。 “月考如果不及格,接下来的体能训练要翻倍哦各位。” 栗见春奈环顾四周，在各位部员憔悴的神情中，十分温柔地说道。 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在幸村精市的友情帮助下,弓道部的体能训练量并不低，翻倍的话那基本就代表社团活动结束后要爬着去洗漱更衣了。 也因此,在得知体能训练菜单是幸村精市友情帮助下制定后,弓道部的人对幸村精市的学校风云人物滤镜就全碎了,变成了更为纯粹的敬畏。 “你是魔鬼吧。” 海里琉十侧头看向栗见春奈，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栗见春奈瞥了一眼他面前的错题本,冷笑了一声表示不屑,并说道，“我是魔鬼的话，你不及格的体能训练就应该翻三倍。” 海里琉十顿时瞪大了眼睛，面无表情的表达着自己的震惊,“为什么？！” “因为身为部长，应该有更加严格的自我约束。”说完，栗见春奈挑了挑眉，诚恳的问道，“那么，海里君，现在还觉得我是魔鬼嘛？” 海里琉十想也不想，直接点头，“是。” 栗见春奈：…… 海里琉十你个混蛋，是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是嘛！ “好的，海里君这次如果不及格的话，记得体能训练翻三倍哦。”她笑容满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噗……” “嗤，咳咳……” 偷偷观察着的其他部员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海里琉十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可是我肯定会及格的，栗见同学你这个惩罚并没有什么意义。” 栗见春奈：…… 其他部员：…… 所以说，常年低空飞过，挣扎及格的人，到底是为什么可以那么自信的说出这种话啊。 “嘛，不过比起这个……”海里琉十目光往道场外挪去，“栗见，幸村同学应该是在等你吧？” 在部员们八卦又暧昧的目光中，栗见春奈猛地回头，果然在道场外的铁栏旁看到了幸村精市的身影。 幸村精市注意到她的转身，于是朝她挥了挥手。 这个时间，网球部的训练应该没结束才对…… 栗见春奈微皱眉，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着幸村精市为什么会过来找自己。 在两人距离不足一米时，栗见春奈缓缓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有一些不安。 幸村精市看起来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说不准是怎么不对，只是一向看起来温和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双眸中是哪怕努力掩饰，也无法抑制的慌乱。 “幸村，你怎么了？” “栗见，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吧。” 幸村精市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邀请她一起回家。 “……好。” 栗见春奈愣了愣，点头应下。 “部活是还没有结束嘛？” 幸村精市又问。 “还没有。” 不等幸村精市说什么，栗见春奈又连忙表示，“不过训练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部员们在补课而已，没有关系的，幸村你稍微等我一下。” 从学校出来后，直走再拐个弯到公交车站，坐到站后再走两条巷子，就到栗见春奈的家了。 而幸村精市家则还要再往前走两条巷子。 在临近到家前的拐角，栗见春奈抓住了幸村精市的袖子，“一起回家就只是一起回家嘛？” 她以为幸村精市会在途中说些什么，可幸村精市却是一言不发。 “本来是有一些话想要说的。” 幸村精市轻叹了一声，将袖子从栗见春奈手中抽出，停顿了许久。 他大概是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神情上挂着犹豫，最后在栗见春奈的注视下，他垂眸轻声说，“其实，周末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医院。” “医院？是有哪里不舒服嘛还是……” 栗见春奈着急的发问，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迫切了，于是抿了抿唇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嗯，身体上……出了一些小问题。”幸村精市似乎想笑着宽慰她的担心，却实在笑不出来，于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难免有些让人揪心。 在冲动之下，栗见春奈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别笑了，既然心情不好，就不要笑了。” 幸村精市微愣，垂眸看着栗见春奈，勉强上扬的嘴角慢慢放下。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身体向前倾，脑袋抵在了栗见春奈的肩膀上，握着网球袋的手缓缓用力。 从肩膀传来的重量让栗见春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幸村精市突然的靠近，她双手被抵在了两人的中间，手腕搁在了幸村精市的双肩上。 双手在往幸村精市脑袋上搭和就这么尴尬的举着之间徘徊了好一会，最终栗见春奈小心翼翼的轻轻搭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是要安慰嘛。 可从幸村精市这个表现来看，显然不是他说的那样只是小问题。 那这种时候，安慰的话大概就会有些苍白无力吧。 问题是，除去安慰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我大概，是要住院一段时间的。” 幸村精市闷声说，“栗见，如果你再也不能射箭了，你会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近距离下依然足够让栗见春奈听清楚了这句话。 栗见春奈张了张嘴，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却在明白的那一刻，更加说不出什么话来。 幸村精市对网球的热爱，从那大大小小的比赛奖状就能看出来了。 每一个奖状下，都是他的汗水和努力。 这样热爱网球的幸村精市，如果再也不能打网球了，这算是什么上天开的不好笑的笑话。 “我有可能……再也不能打网球了……” “很可笑不是嘛？”幸村精市仿佛是宣泄着情绪一般，十分不甘心的问着，“为什么会是我呢，明明从没落下过健康管理，可这是为什么呢？” 他深呼吸了两下，将更严重的情况咽下，说道，“栗见，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明明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天气，可我眼前好像没有黑白以外的色彩了。” 为什么会生这个病，这大概是每一个生病的人，都会发出的疑问。 无关什么内心阴暗，只是单纯的，在面对痛苦时，人性最真挚的疑惑。 “不，不是这样的……” 他的话语太过于绝对，仿佛生命之中再无别的值得他去热爱的东西。 栗见春奈心中惶恐不安得很，下意识地去反驳，却除了反驳以外，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她调动了所有理智去思考，要如何打消幸村精市这样消极的想法，最后却什么也想不到。 沉默了许久，栗见春奈双手搭在幸村精市肩膀上，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如果再也不能射箭会是什么感觉，幸村，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去安慰你，更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旁人的安慰。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同情或者怜悯你的意思，如果后续会有安慰的话语，也仅仅是想要安慰你……” “既然只是有可能不能打网球的话，那就是说还有希望对不对？” 稍后退了一步，栗见春奈捧起幸村精市的脸，和他四目相对，脸上是认真的神情，“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我想我也一定会想要抓住的，所以幸村，你……” 你不要难过，事情还没到绝境。 就算是到了绝境，谁又能确定不可以绝境逢生呢。 “幸村，你不要放弃，神之子一定会受神的眷顾不是嘛？” “一定会受眷顾嘛？” “一定会的！” “那如果不受眷顾呢？” 栗见春奈卡壳了，在幸村精市倦怠的眸色中，心中疯狂搜刮语句，严肃的说道，“那就不做神之子了，我们直接做神！” “噗哈哈哈，直接做神，我可以这么的厉害嘛？” 幸村精市笑着问完，不等回答便收敛了笑意，“栗见，你说得对，我不会放弃的，我也从来就没有打算放弃。” 他所担心的一直都是不放弃之下，能不能得偿所愿。 这是命运的对赌，并不是能靠努力争取的东西。 微风徐徐，吹乱了发丝，幸村精市逆着光，目光仍然焦灼不安，深处那一抹坚毅却始终未被吹散，“我无法想象自己不打网球的样子，所以，栗见……” 他再次和栗见春奈四目相对，却在话语脱口而出之时，缓缓倒下。
第四十三章 v章六 栗见春奈很难去回忆幸村精市倒下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绝望，恐慌，不知所措…… 似乎都没有。 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在旁人惊呼声中,接近于混乱的拨打急救电话，在热心路人的帮助下说清楚地点,又呆呆地等到救护车到来。 直到这会，抱着幸村精市的网球袋坐在急诊室外,她的神情仍是呆滞的。 医护人员步履匆匆,接到电话赶来的幸村一家满脸焦急。 幸村太太轻声和栗见春奈道谢后,便直奔幸村精市所躺的床位去。 不知过了多久,幸村佳子从急诊室出来了，伸手拉住栗见春奈。 栗见春奈反手紧握着她,嘴唇轻颤。 “哥哥醒了。” 这一句话，把栗见春奈呆滞的脑子瞬间搅动了，她傻傻地隔着许多人往急诊室靠里的床位看去，“醒了……” “春奈姐姐，不过去嘛？” 栗见春奈抿着唇，压下汹涌而至的眼泪,半响后缓缓起身，将网球袋抱紧，按了按发麻的腿，深呼吸一口气，“过去的。” 病床上,幸村精市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力感，他嘴角微勾着，“栗见被我吓到了吧,抱歉。” 栗见春奈连连摇头，也顾不上在长辈面前要斯文礼貌什么的，伸手就握住幸村精市的手，然后憋了好一会，撇了撇嘴哽咽着说，“幸村，你别担心，我会把每天都给你带课堂笔记和作业的。” “好。” 幸村精市愣了愣，眨了眨眼失笑道。 他倒是没有想到，栗见春奈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一时间那种提心吊胆生怕从栗见春奈嘴里听到“吓到了”，“害怕”之类话语的心松懈了下来。 “噗。” 一旁的幸村佳子捂嘴将笑声憋了回去，和哥哥还有栗见春奈各对视了一眼后，那双紫眸眨巴眨巴地透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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