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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直起身子，凝视她的双眸，没吭声。 沙织头皮发麻。 喂喂喂，别给出这种反应啊，这时候不该礼节性地回一句“我们当然是朋友”吗？不开口是几个意思？啊？ 这时候她该打个马虎眼，随口把话题扯开？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话题，把他们的关系定死在“朋友”上？ 她正左右为难，就见赤司征十郎向她递出手：“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请收下，这是谢礼。” 沙织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超眼熟——那是一条非常精致的九节鞭。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腰间，摸了个空。 那条曾经陪伴她几个月的三级咒具已在花御的领域中碎成一截截破铜烂铁，被她随手扔在不知哪处地方，随着花御的领域一起消失不见。 九节鞭是挺好玩的，但普通的九节鞭不同于咒具，对她用处不大。它对她的吸引力远不及影视剧，空暇之余，她更乐意看电视。 她是个现实的人，故而在那之后，基本上没再摸过九节鞭。 哎，想起那条三级咒具，她就心生痛惜之感。 那条九节鞭在她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明珠暗投。 自始至终，它没显露出锋芒，只灭过几只不入流的诅咒，就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花御毁掉，仿佛真的是一条装饰性腰带。 在外人眼中，它大概只是条普通的九节鞭吧，能够被轻易取代。 但她决定拒绝这份谢礼，和它本身价值没有任何关系，只因它是赤司征十郎送的。 开玩笑，她刚刚定下他们彼此互为救命恩人的关系，若她收下这份谢礼，不就意味着她也得给对方一份谢礼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以及能联想到她的东西距离赤司征十郎越远越好，那对他们彼此都是件好事。 沙织推拒道：“谢谢，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东西我就不收了。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何必搞得这么形式化……这是咒具？！” 她的尾音骤然拔高。 她偷梁换柱，把互相救命轻描淡写地说成互相帮助，想以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料，手指刚触碰到九节鞭，她就察觉到不对。 这条九节鞭压根不是她想象中制作精美的普通九节鞭，而是货真价实的咒具！ 若她的感知没出错，它似乎比夏油杰送给她的三级咒具威力更强一些。 赤司征十郎点头：“你的咒具在领域里损坏了，我认为你需要新的咒具护身，正好把它当做谢礼送给你。”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他送的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小玩意。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的那条九节鞭是咒具？” 赤司征十郎分明是个普通人，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因为之前的种种迹象，我猜测它并不普通。另外，我在领域内捡到断裂的一小截九节鞭。” 赤司征十郎没有展开说明之前的种种迹象指的是什么，但沙织依稀猜到几分。 也是，赤司征十郎见过她在公园里练鞭，而她当初练习用的九节鞭并非腰间缠的那一条。 把时常练习的九节鞭弃置一旁，却将一条无用的九节鞭天天缠在身上，确实有些奇怪，引人深思。 不过…… “你家有术师？” 难不成黑篮和咒回融合进同一个世界后，赫赫有名的赤司家也诞生出了术师？ 毕竟是三大财阀之一的赤司家，搜集一大堆咒具给赤司家的术师作为备用，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们的咒具库未免太大了吧，就连稀少的九节鞭都有现货…… “没有。” “咦？” 财大气粗的赤司家，九节鞭的残骸……不是吧？ 沙织猛地看向九节鞭。 仔细一看，这条九节鞭和她那一条粗细、长度十分相近，差别只在于它的样式更加精致美观、威力更加强大。 沙织暗自流下羡慕的口水。 这就是现实，赤司家有没有术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钞能力啊！ 只要钱够，找咒具师定制一把咒具，难么？ 咒具师也要讨生活呀。 得知这条九节鞭是咒具后，囊中羞涩的沙织更不敢收下它。 “这东西太贵重了，请收回去。” 沙织的手坚定地把九节鞭往外推，目光却和它难分难舍。 呜呜呜，这可是能救命的咒具啊！ 天知道，失去三级咒具后，她的胆气缩了一截，每日出行时都小心翼翼的。 她只顾着和咒具依依惜别，没发现赤司征十郎正用怎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收下吧。你的咒具因救我们而坏，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与其说它是谢礼，不如说是赔礼。” 沙织艰难拒绝：“不，不行……” “你看到的世界和我们不同，容易遇到危险，大家都很担心你。就当为了我们，收下它吧。” 沙织没忍住，握住赤司征十郎手中的九节鞭，往外推改为向内收：“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也太不近人情了。我就腆颜收下了，感激不尽！” 她发誓，不是她意志薄弱，而是敌人的糖衣炮弹太强大！ 咒具难得，尤其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九节鞭，可谓可遇而不可求，不是花点钱就能买到的——况且她没钱。 她惜命，实在不愿错过它。 赤司君，相信我，我会尽力助你逃离被生理反应控制的漩涡，放你身心自由！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赤司征十郎的手心，触感如羽毛般轻柔，却又带起一丝酥麻的痒意。 他的手掌抖了一下，缓缓收紧。 此刻，沙织心里眼里只有那条九节鞭。她迫不及待地把新九节鞭缠在腰间，眼里眉间都是笑意。 九节鞭加身后，她仿佛被人加了buff，胆气+100。 她摸了摸九节鞭，抬起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现在，问题来了。在收下这么贵重的谢礼后，她该回给他什么谢礼？
第70章 已知：她收下的九节鞭不啻于三级咒具，很贵，十分贵，非常贵，而她很穷。 求：她要给出什么谢礼，才能等同于九节鞭的价值？ 附加条件：回的谢礼必须不具备存在感，看不见摸不着，以防他睹物思人。 沙织飞速运转大脑，在她有限的24年生命中寻找答案。 不行，她的人生经历太贫瘠，找不到符合项。 她只能再次向万能的影视剧求助。 影视作品承载着人类五花八门的奇思妙想，里面什么情节没有？她试图从中找到与她目前处境类似的解决方案。 当然，谁都无法保证答案是否正确，只能由参考影视剧的她来下判断。 她必须在这次见面中解决这个难题，以免因谢礼问题增加与赤司征十郎的见面次数。 她说到做到，在赤司征十郎掐灭本不该存在的感情前，绝不给他增加难度！ 无数剧情片段掠过她的脑海。 方法一，当个没心没肺的无赖，吃干抹净后潇洒走人，不回他任何谢礼，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不行，她的良心hold不住，过！ 方法二，在爱慕者眼里，心上人的亲密接触弥足珍贵，一记脸颊吻价值连城…… 这是什么渣女行径，她的脸没那么大，而且这么做可能会导致不可控的结果，过！ 方法三，向他口头许诺，开张极难兑现的空头支票，既能充当谢礼，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又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噫，又当又立，比前两种方法更恶心人，过……等等，把这个方法改一改，好像行得通？ 沙织沉默了很长时间，眼神飘忽不定，分明在走神，然而赤司征十郎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良久，他注意到沙织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眼神重焕光彩。 “赤司君，你在领域内救了我，我也该送你一份谢礼。不过，你什么东西都不缺，我就不送礼物啦。”沙织击掌道，“作为替代，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时，尽管联系我，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会帮。嗯……比如明年全中联赛前的集训，我可以全程帮忙哦。” 这个办法很狡猾。 赤司征十郎在各方面都很优秀，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以他的性格，也不太可能主动向她寻求帮助。而她，也不会光收礼不做事，该帮助赤司征十郎时，她绝不退缩。 这份诺言没有截止期限，一直有效。 只不过，她兑现诺言的时间点被她挪到许久之后。到那时，他们的关系早已回归正轨，她会以朋友的身份帮忙的。 嗯，她真机智，为自己点个赞。 赤司征十郎凝视着她的眼睛，笑意温润：“好，到时候有劳你了。” “嗯，一定。赤司君，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走吧？”沙织捂着肚子，赧然一笑，“我有点饿了呢。” 她干完坏事正心虚呢，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在沙织腰间的九节鞭停留数秒：“没有了，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天台，沙织在前，赤司征十郎在后。 此时，楼梯间的学生很少，大部分学生不是去食堂用餐，就是找地方享用自己带来的便当。 沙织在楼梯拐角处和赤司征十郎道别，回到教室。 比起从家里自带冰冷的午餐便当，沙织更喜欢去食堂享用热腾腾的饭菜。 但是，自今日起，她决定每天自带便当。 她要说到做到，竭力降低自己和赤司征十郎碰面的概率，淡出他的生活。 至于中午……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放学早，她到时候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好。 啊，好困，为了应对今日的见面，她昨天很晚才睡。没想到几十个情景模拟对话根本派不上用场，最终还得靠她现场灵机应变。 她趴在桌上，开始补觉。 腰间熟悉的重量让她很安心，在睡梦中不自觉扬起嘴角。 咒具的失而复得是件喜事，但沙织不得不重新调整日程表，将练鞭的时间重新挤进去。 让自己快乐是人生头等大事，但快乐的前提是生存。她忍痛将好不容易排进去的娱乐时间割掉大半，再挤压一下其他模块的时间，腾出空间练习自救鞭法。 她把一张PV专辑外壳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没关系，虽然没空看影视剧，但她有精神食粮，剩下的娱乐时间够她看一两遍不破尚——划掉——京子的PV！ 在暑假期间，为了第一时间欣赏京子绝美的天使扮相，她在不破尚新音乐专辑PV首发之日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压着弟弟修介分头行动，跑了许多家唱片店，才在一家犄角旮旯的小店里淘到自己想要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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