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糖。”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穿过层层货架朝收银台走去。 “……能根据人的心情调节酸度,弗鲁姆先生。” “安全吗?” “当然。”他在不远处听见女孩笃定地回答:“我自己吃过了的,如果有问题您可以随时找我。” “可是,我们有同类产品了。”商人有些歉意:“而且酸糖不是什么非常特别的口味,如果你能做出酸甜转变的那种,我愿意上架试试。” 布莱克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斯黛拉身后,他看见女孩儿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多纠缠,只过了两秒便带着笑意道:“好的,弗鲁姆先生,下次我再来找您可以吗?” “当然,你的创意还蛮有趣的。”蜂蜜公爵老板搬起一箱胡椒小顽童往里屋走去,回头肯定道:“你才三年级,就已经能有这样的构思,我相信以后你会成功的。” “谢谢您。”老板消失在门板后,青年听见女孩叹息着说,然后伸出同样冻得通红的手去够那包酸糖—— 布莱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听完整场对话,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他很少会有的、有点愚蠢的乐于助人的心思。 于是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按住那包包装简陋的淡黄色糖果。 “我还挺喜欢吃酸的。”他那时候已经超过一米八五,赫奇帕奇只到她的肩膀,于是青年低头看向瞪大眼睛的小女巫,平静道:“多少钱,我买。” “布、布莱——” “哦?布莱克先生。”商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冲他打招呼,看了看斯黛拉又看了看他,明了地笑道:“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尝试一下,斯黛拉上次在我这儿卖过一款甘草糖,大家挺喜欢。” 可怜的姑娘有些结巴了,布莱克把那包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瞟了一眼旁边糖果的价格随口说:“两个加隆,够吗?” “不用,不用。”斯黛拉连连回绝,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布莱克,而他还失心疯了似的要买她的糖:“您就拿去吃吧,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现在钱货两讫。”青年把糖装进口袋里,拿出两枚加隆硬是塞到斯黛拉的手上:“你听到了,我喜欢吃酸糖,刚刚弗鲁姆先生说那种酸甜转化的,我倒是没见过——怎么样,能做出来吗?我愿意做你第一个顾客,斯黛拉……” 斯黛拉愣愣地托着那两枚加隆,下意识地回答:“哈德温,斯黛拉·哈德温。” “成交,哈德温小姐。” 女孩焦糖色的眼睛布满了迷茫,但两个加隆显然超过太多,无辜受惠也不是她的作风。 “谢谢您的好意。”斯黛拉说,却也没有收回加隆的打算,不卑不亢道:“但是我真的不能收,这不值这么多——” 布莱克有些不耐烦,他一向对待姑娘没什么耐心,也从不会接受送出去的东西,哪怕是金钱——可眼前的女孩并不富裕,她毛衣的领角和袖口干净发白,是认真洗过很多次的模样,皮鞋也打理完美,但依然可以看出明显经常使用。 挺有原则。 思及此,布莱克心里的烦躁消失了,他偏头看见门外有些一直跟着他们的姑娘,大概是为了舞会—— “嘿。”格兰芬多突然灵光一现,上下打量着女孩:“不如帮我个忙?” 斯黛拉被他看得发毛,想着不如收下赶紧走了算了,没想到对方轻快地给她找了个台阶,她求之不得:“当然。”女孩仰起头:“我能为您做什么?” 布莱克咳嗽一声,他俯下身,周身橡木的味道仿佛融化在糖果的软糯:“哈德温小姐。”他郑重其事:“我想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毕业舞会舞伴?” —————— “啧啧啧。”海丝佳捧着脸:“西里斯,你这真是一箭双雕。” 男人含糊地端着酒杯灌了一口,发现除了早就知道前因后果的狼人,所有人都是一幅“你居然还做过这种事”的表情。 “难道要我把钱拿回去吗?”他摊了摊手:“你们不知道她看起来多执拗,我那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海丝佳追问,没等布莱克说话,她抢着回道:“我猜你一定出了门就忘记了。” 布莱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卢平在一边笑了起来:“确实。”他快活地说:“我们都不知道在短短五分钟他就决定了自己的舞伴,詹姆甚至没有决定好买哪种味道的圣诞饼干——然后我们那天好像去了猪头酒吧,跟踪斯内普跟穆尔塞伯——” 卢平是对的,准食死徒可比舞伴之类的要紧多了,几个人偷偷跟着那几个人,最后在松林边又打了一架,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帮鬼鬼祟祟的斯莱特林,布莱克完全忘记了自己邀请斯黛拉的事情。 “后来呢?”爱米琳也听得津津有味:“你不会忘记去跳舞了吧!” 布莱克又倒了一杯啤酒:“那倒没有。” 其实跟忘记也差不多,那会儿他全幅心思都在战争上,也根本不担心N.E.W.Ts考试,他已经决定了一毕业就加入凤凰社,所有的时间用在为未来战斗而准备,直到一个女生大胆地前来邀请他,他才记起自己还有个小舞伴。 “塞尔温是要杀人吗?”詹姆溜达着走上楼梯,一边回头看向满脸怒气的斯莱特林:“你又怎么啦?” “没什么,毕业舞会的事。”布莱克脸色冷漠,刚刚女孩所谓的“纯血高贵式要求”让他厌烦,他摆了摆手,和詹姆一起往宿舍走去:“老塞尔温脑子不清楚,小塞尔温也是一样的蠢。” “主要长得也蠢。”詹姆耸耸肩:“沙菲克呢,居然没来找你?” “给我写过信,‘希望布莱克家族给予沙菲克家族应有的待遇’,哈!我扔到猫头鹰屋的粪桶里了——” “伙计,你真够可以的。”詹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不过你还是找一个应付一下,不然这段时候的浪蝶狂蜂可够你喝一壶的了,我听说好几个要下迷——” “我有舞伴了。” “——情剂……什么!”詹姆的坏笑僵在脸上,取而代之是意料之外的惊恐:“谁!大脚板!” 这下轮到布莱克不满了:“这么吃惊做什么。”他说:“跳舞而已,稀松平常。” “你才没搞清楚!你数数我跟莱姆斯出谋划策了多少而你一个看不上!?”黑头发的巫师气愤道:“莉莉差点跟我绝交,因为我让她给我弄一份五年级以下漂亮姑娘的名单——” “是你蠢,叉子。”布莱克双手抱在脑后懒懒地回:“我也告诉过你我自己搞的定。” 他和詹姆说了斯黛拉的事情,格兰芬多听完之后一脸恍惚。 “梅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还是让她多注意点儿,我相信不少女生会恨死她的——尤其是现在不太平。” “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布莱克停下脚步,靠在旋转回廊的墙壁上,那儿的窗子可以看见刚下课的低年级学生正穿过海格的小屋,他犹豫了一秒:“要不我还是跟她说算了。” “不不不,你疯了吗?”詹姆一口回绝:“取消一场舞会邀约可不是绅士所为,搞不好可怜的小斯黛拉已经和同学们高高兴兴地说了这个消息——” “她没有。”布莱克想也没想:“如果她说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嗯哼。”詹姆顿了一下:“啊,是了,赫奇帕奇们。” 两个男孩苦恼地想着如何保障小斯黛拉的安全,但事实是好像不管怎么样,她只要和布莱克出现在舞会上,就一定会因此遭到那些嫉妒而不理智女孩们的迁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年级赫奇帕奇),或者那些斯莱特林的报复(一个敢玷污古老纯血家族的肮脏的泥巴种)——绝望的詹姆最后疯狂攻击自己的兄弟:如果斯黛拉因此受伤,莉莉一定会内疚而狂怒的。 “招蜂引蝶的是你!”詹姆好像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受伤的怎么是我!” “嘿,冷静点。”布莱克不得不作出保证:“我会解决的,好吗。” —————— “平心而论。”再次说起这段往事,卢平依然带着兴味的笑:“西里斯想了很多法子去保护她——有些很蠢,大家最后才知道他的舞伴是斯黛拉。” “哦,你可真——”海丝佳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他,只好说:“你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跳场舞。” 格兰芬多侧了侧头,没说话。 时隔多年,布莱克仍旧为那天冲动的选择而迷惑:其实,他并不是非得邀请舞伴,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去舞会,或者压根不去。 但只是在蜂蜜公爵那么一场小小意外,让他第一次放下偏见,认真去观察赫奇帕奇:被公认为垫底学院,课堂事故率最高,魁地奇也不行,就连他们的院长斯普劳特也只是教授比占卜或者麻瓜研究好那么一点儿的草药学。 赫奇帕奇很少有精英,可是他们看起来一直非常快乐。团结和善良是他们最大的特征,而布莱克在小小的货架之间,还窥见了一丝属于赫奇帕奇的坚强、努力和永不言弃的热情。 她确实打动了他,他也第一次为自己曾经轻视这个学院而感到惭愧。 之后,就像詹姆说的那样,塞尔温将他有舞伴的消息传了出去,女生们即生气又困惑,当他带着斯黛拉站在会场中央时,即使是自己也感受到周围恶意的觑探和窃窃私语。 “这是莉莉的朋友,她们住的很近。”布莱克刻意大声介绍:“她拜托莉莉想来舞会上玩玩,我就带她来了——哦,是的,我有三个堂姐一个弟弟,说实话她和我妹妹差不多……” 他希望这样的说辞能够为斯黛拉争取一些宽松的环境,而事实也是如此,女孩们看起来宽容许多,一个“妹妹”而已,布莱克不会有那种心思。 布莱克小心关注着斯黛拉的情绪,她一直很平静,就连他们跳完开场舞后,为了转移注意力自己和别的姑娘走开也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好像她真的是拜托莉莉来玩玩而已,也是真的在帮自己一个忙而已。 太蠢了。他搂着一个格兰芬多姑娘的腰,那女孩可能浇了一升的香水,他快被熏吐了,只是为了斯黛拉,他只好和不同姑娘跳了一整晚,硬是得了一个“舞会国王”的称号,在12点前沸反盈天的欢呼和鼓掌中狼狈不堪地困在人群里,他努力望向斯黛拉的方向,但只看见一片消失在木质大门缝隙里的蓝色裙摆。 开场舞结束才8点不到。他在吵闹声中迷糊地想,她会一直等我再邀请她吗? —————— 即使布莱克为了让大家忘记斯黛拉是自己的舞伴而被迫惹了一身骚后,还是低估了女生的嫉妒,他不知道斯黛拉那段时间过得艰难,女生们总认为开场舞伴是不同的,而欺负一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格丽泽尔气愤地要斯黛拉写信给已经毕业的布莱克,一边帮玛法尔达调制稀释的莫特拉鼠汁,斯黛拉看着自己被巴波块茎脓水灼伤的手指,摇了摇头:“不用,她们过段时间就忘了。”她说:“最近外面很不安全,没必要给他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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