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熟悉吗?这个代步工具。”早川世安随着对方的动作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那个曾经坐在轮椅上的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川世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你好像太想来这个世界看看了。”镜子里,那个“早川世安”略耸了耸肩。 对于另一个灵魂的到来,她好像并不意外,“总之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我身体里了。” 相比之下,早川世安仿佛才是大惊小怪的那个。 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 对方此时穿着长裙,脚踝以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零散分布着几块青青紫紫的淤青块。 从穿着和温度来感受,夏天或许才刚刚过去。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想关心的是什么?”镜子里的早川世安表情陌生,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比以往自己在镜子里面见到的要寡淡几分。 “让我猜猜——幸村精市的手术是否成功?还是立海大是否蝉联了三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又或者……‘早川世安’和幸村精市有没有在一起?” 不等早川世安回复,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给了回答:“都结束了。” 早川世安一愣。 什么叫结束了? 结果呢? “结果是你所关心的事情,不是我。” “你好像很了解我?”早川世安不解道。 如果说,现在的情况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发生了互换,那么以她的经历来说,对方应该也并没有自己之前的记忆才对。 “早川世安”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转移了轮椅的方向,“毕竟我就是你。” 视野转变。 早川世安发现周围的景物都是自己所陌生的。 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早川宅内部,更不是之前她所长期住着的那间病房。 “我醒来的时候,你的眼睛手术刚刚做好。”那个“早川世安”说道,“等到视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我提出了搬家。” “为什么要搬家?” 神奈川原来的那个家不是就很好吗? “因为——” 早川世安听到对方叹了口气。 “因为那是属于你的地方,而且幸村精市一直在找我。”对方顿了顿,改口道:“你可以理解为他一直在找你。” 早川世安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作为灵魂,她的心脏竟然还是会无法抑制地揪痛。 “不要把你的情绪带给我啊……”对方又叹了口气,抬手锤了锤心口的位置,“我知道你对他抱有特殊的情感,但是我不是你。” 早川世安忍着哭腔,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所以你说的结束,是你单方面离开了,是这个意思吗?” “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你,没有必要为你处理人际关系。既然无法摆脱,那么直接离开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 原本的早川世安就是这样的——没有朋友,也不喜欢社交,这样的选择是最符合她风格的处理方式。 可为什么? 她们明明是一个人不是吗? 就像两个世界的幸村精市时常会让她分辨不出来,这其中正是因为他们给人的感觉过于相似的原因。 可为什么她和这个早川世安却如此大相径庭? “我们的经历过于迥异。” “如果你是正常长大,或许和我的性格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异。”那个早川世安仿佛能够洞悉身体内灵魂的想法,“可惜,你身处黑暗,害怕成为累赘,所以会无条件顾忌其他所有人的感受。” “但我不一样,我没有经历过你童年时的遭遇,那场车祸我避开了。我从来都很优秀,所以不需要去仰仗幸村君的光芒。而且,从个人出发,我对你是怀有恨意的,自然也会想要尽量与你区分成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早川世安脑子里仿佛“轰”地一声被炸响。 恨? “我希望你不要再想着这个世界的人或事了。”那个“早川世安”单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竟然靠着一旁的无障碍设施慢慢站了起来。 她指着自己的脚踝说:“如你所见,我正在慢慢找回原来的自己,为了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付出了很多。所以你如果总是这么忽然出现,会给我带来困扰。” …… 早川世安感觉脑袋有些晕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吸入漩涡。 大抵是在重返黑暗前,她好像听到对方说—— “我听说幸村精市的病又复发了。” 早川世安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汗涔涔的。 豆奶好像是察觉到了小主人的不安,从一旁凑了过来,蹭了蹭早川世安的肩窝。 夜灯还在床头散发着应有的温暖,但早川世安却不得不用手拉着被褥裹紧了自己。 那个早川世安所说的话,就像是增长愧疚的魔药。 早川世安甚至开始想要质问,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否是应该的。 可以看到色彩的眼睛,可以自由行走的双腿,以及学生的身份、立海大内所发生的一切故事,这些是不是都不该属于现在的自己? 感受到小主人身体的颤抖,豆奶疑惑地抬起毛茸茸的头,水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小主人挂着泪珠的侧脸。 早川世安仰躺着,感觉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而在这些被无限增长的愧疚中,最让她自责的却不是自己的“强取豪夺”。 那个早川世安虽然与她活得截然不同,却将她分析得十分透彻—— 【你身处黑暗,害怕成为累赘。】 早川世安从不否认活在黑暗里的自己因为害怕被人抛弃,所以爱哭、敏感、恐惧社交,甚至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 正如她所说,幸村精市的存在的确就是一束光。 她因为这束光,所以才没有抛弃自己,甚至赖以存活。 可是如今,在这束光或许需要自己的时候,早川世安却将他投进了黑暗里。 这才是让她最为愧疚的事情。 - 早川世安所说的周末家里有事本来只是个幌子。 可没想到一场高烧让她从金曜日(星期五)开始便没能再来学校,更别说周末出门了。 “精市,难得看到你会在训练场上发呆。” 柳莲二捧着笔记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幸村精市的身侧。 彼时,幸村精市正披着外套在场外督导。 在这种情况下,网球部内估计除了军师柳莲二,没有人能注意到部长的出神。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一想起女生昨晚的状态,他就不禁有些担心。 幸村精市蹙了下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场中。 面前的球场上,切原正在练习无规则发球,真田负责当他的对手。 “莲二,如果一个人突然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会是因为什么呢?”幸村突兀地询问道。 柳莲二虽然不太理解自家部长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思考之后,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一般来说,应当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吧?” “重大变故啊……”幸村精市逐字逐句地念过去。 等过了一会儿,就在柳莲二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终止了的时候,幸村精市却忽然又开了口—— “方便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听对方语气郑重,柳莲二直觉事情并不简单,“你说。” “或许你可以查到九月到十月区间,早川身上或者是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吗?” 柳莲二微微睁开棕褐色的眼睛。 共友的这段时间,擅长收集资料的自己自然知道幸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虽然在某些方面会显得非常强势,却从来不是个会逾距的人,像是拜托别人去查阅对方隐私,特别对象还是一个女生,照理来说不该从幸村的口中提出。 他联想到方才精市所说的话题以及早川世安前阵子借阅笔记的事情。 柳莲二在笔记上空余的一页中记上了一笔,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觉得早川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正是因为不清楚哪里奇怪,所以才想弄明白。” 场内,切原赤也的发球再次被真田弦一郎轻松回击。 幸村精市扬了扬下巴,“下星期记得让赤也针对发球进行加训。” 柳莲二见话题被岔开,便知幸村现在不想过多讨论。 他向场内已经累到虚脱的后辈投以保重的眼神,然后翻到了切原赤也的训练菜单。 切原赤也:我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我加训的原因。 柳莲二:仅仅是因为部长想要转移话题。
第二十七章 早川世安的周末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 她感觉自己仿佛像是散架了一样,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其实一开始早川世安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发烧了,还是早川爸爸看女儿脸色不对,测量了一下温度才发现,体温竟然已经达到了39.2℃。 于是早川世安便被父母强制性按在了家里。 当然,就算他们不准备这么做,以早川世安虚弱的身体状态,她也根本出不了门。 “好像还是有点温度。”早川妈妈将水杯收走的时候用手背探了探早川世安的额头,“要不明天也别去上课了,我打电话给藤仲老师帮你再请一天假?” “嗯……不用了,我其实已经好多了。” 但这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说她的鼻音依旧重到声音听起来鼓鼓囊囊的,她刚说完就连忙又抽了张纸巾捂住了通红的鼻子。 “这还叫好多了啊?”早川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正好是感冒发烧的高发期,之前叫你注意,结果还是生病了。” 早川世安拉起了些被子挡住脸,“之后一定注意。” 早川妈妈见女儿可怜,也不忍心再唠叨下去,“知道小心就好。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再睡会儿吧。” 路过书桌的时候,她身形一顿,提醒道:“桌上是幸村那孩子从学校带给你的作业和笔记,前两天你一直病得迷迷糊糊的,我就没和你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等到房门被轻轻合上,早川世安才敢撑着床坐起身。 桌上摆放着一本笔记和几张试卷。 早川世安发呆似的看了半晌,终于还是选择下了床。 她坐到书桌前翻开笔记,内页上皆是幸村精市清隽的字迹,就和他的人一样,令人看着就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笔记翻过一页。 上边的重点处都做了特殊标记,相比较之前柳君的笔记来说,细心程度只增不减。 幸村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每一件都会尽心尽责,且默不作声地做到最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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