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五条悟指尖轻敲桌沿,控诉道:“小兔根本对我就没有真感情,渣兔,渣兔啊,索取完把我榨干了就跑了!”白发男人愤愤不平,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家入硝子一分神,差点拿起试管里的液体喝下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前几天心情很好,虽然又晴转乌云了。 被吃干抹净。 玩弄完提裤子就走。 白发男人重复着这几句,又开始说小兔身边多出来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去问了惠,惠说这是二重身,对于本体有恶意,但对于小兔绝对的听话。 “这不就是在吃代餐,偷腥,绝对的偷腥!” 他忿忿指责。 但下一秒,他语气又变了变。 “虽然吃代餐的行为不可取,但是这是小兔为了我哎,她之前说过,给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有人骂我就推出去,果然说的是这个吧,是不是很可爱,硝子。” 瞧瞧。 一脸被感动到了的表情。 铲屎官就是这个样子的,底线被一点点的拉低。 五条这种算什么。 ——“等下。” 家入硝子忽然停下思考,眼睛盯着五条悟的脖子,她没看错的话,那里有个不应该出现的古怪东西。 “那是什么,五条。”她语气古怪。 五条悟“欸”了声,歪了下脑袋,伸手扯了扯脖颈的项圈,曲指抵着下唇低语,“主人的奖励……这样?” 他顿了下,扬起和往常一样的笑容。 “不能说给硝子听哦。” “……” “哦。” “还有一件事。”五条悟将手机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金发蓝眼的妹妹头少年长着一张漂亮的可以出演王子的脸蛋,带着笑意直勾勾盯着一处。 照片被截过了。 “有印象吗,硝子。” “没有。”家入硝子看了眼,“长得倒是挺像我喜欢的一个角色的。” “果然啊。” 五条悟撇了撇嘴,“很大可能是小兔之前说过的那个人类,她提到过,自己了解的一切人类的知识都是有人教给她的,金发,靠近小兔也不会被攻击,大概率就是了。” 他又盯了几眼,肯定道。 “没我好看。” “啧,那这人是要带小兔回家吗。” 这话一说出来,气氛就凝固了。 家入硝子暗叹了一声糟糕。 五条悟没有说话,从看到杰给他发过来的照片里,这个金发少年时,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这个人和小兔认识,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清白,贴的那么近干什么,小兔也是,一掌……一点五掌的距离,也没有动手。 关系很好。 金发。 答案呼之欲出。 是小兔原来世界的人。 跨越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五条悟平静想着。 是带小兔回去的。 这个人的出现,就仿佛在提醒他,小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会像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突然地离开。 有轻松吗。 像他之前说的,如果小兔离开了,狱门疆,监管人,高层的施压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也不用分出多余的时间去调查突兀出现本应死亡的加茂家咒术师,不用焦头烂额处理杰和小兔离开后的尾巴。 好可恶。 把所有的事情扔给他,自己一个人和杰跑了,现在又多出一个人在她身边。 驯服小兔,成为怪物的狗链子,形影不离,不能离开视线之外。 他自然不会听,也没有想过。 好过分。 他都这么善解人意了。 驯服者是谁,被驯服的是谁,链子谁在戴,链子的另一方又是谁拿着,这些都不需要在意了。 “…最后一次了。”没有回答是与不是,五条悟眨了眨眼睫毛,对自己说,也在看着硝子。 “最后一次选择了。” 小兔不是说了吗,她不喜欢自顾自决定她该干什么的人,那就最后一次好了。 离开还是留下来。 想到这里,他唇扬起一点,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珠动着,看向家入硝子的地方,语调拉长,似在撒娇。 “要是选错了怎么办,硝子。” 家入硝子安静地看着他,也没有去问那个所谓的选择有几个答案,哪个是正确的,哪个是错误的。 “如果选对了呢。” 她问。 “那就太好啦。” 他说。 夜谈后,从医务室离开,咒灵的出现更加诡异,一段时间特级咒灵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窗又重新观测到它们,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让高层推测可能会因此诞生一个更强大的咒灵,世界需要平衡,五条悟愈强,自然也会诞生出一个和他一样的咒灵抗衡。 又怪到他的头上了。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等他又一个夜晚,习以为常看着监控,垂眸望着脚下的城市。 城市的夜景在他脚下铺展开来,如同一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之上,高楼大厦的灯光闪烁着,点亮了这片繁华的土地,他的目光穿过高楼大厦,越过喧嚣的街道,静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芸芸众生困足在芸芸众生。 他站在天边看着万家灯火,没有看到小兔。 依旧没有。 五条悟想。 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小兔已经离开的可能性。 假的。 不会。 五条悟的表情没有变化。 为什么不会? 他连自己是小兔最喜欢的人类都不能完全确定。 ——“嘟” 手机发来消息,是杰的消息。 已读未回的消息后,是一个定位和备注。 [天上] 像是注了水的棉花被烘干,等他意识到,已经来到了定位的地方,说在天上,但天上什么也没有。 五条悟做出苍的手势,对着天空,蓝色的咒力划破夜空,毁灭性的力量撞碎了透明的屏障。 被隐匿的小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好像有点乱来欸。 虽然这样想着,但手势没有放下来。 小屋被撕碎了一角,五条悟得以看到屋内的场景。 穿着睡裙,一身血的黑兔苍白着脸,比杰和金发少年更快的,先一步看到了他,遥遥与他对视。 又受伤了。 流了很多血,他不在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果然小兔没他不行。 只要催动烙印,将距离改动成0,她就可以瞬间被拉回他的身边。但五条悟还是一步步向前,走到她的面前。 “悟,这是有原因的——” 听不到。 “他就是那个骗了小兔的混蛋,不对,什么,五条悟,乱了,我早该想到的——” 这谁啊。 “小兔。” 五条悟叫着她的名字,轻松的口吻,“这个时候安抚一个生气的人,最应该做的就是哄哄他。” 哄? 这个词对她很陌生,她没有哄过,唯一做过的也只是生气的时候让他不生气就好了。 不过亲。 黑兔神情有些微妙,默默后退一步,认真地说:“亲的话,这次要短一点。” 亲吻是交.配的前提,人类在交.配前总是喜欢亲。 不理解。 “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恍若没有听到上一句话,他又问,“有人欺负你了吗,小兔。” 是喂食不小心弄出来的。 黑兔正要这样说。 但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她认为最漂亮的地方,鬼使神差下,她开口。 “有点疼。” 魔兽没有痛觉的。 黑兔自己也不知道的,语气有些几分茫然和困惑。 “……” 白发男人怔了下,下意识重复,“疼?” 小兔也会说疼吗。 是人都会疼的,但魔兽与人不同,他们没有痛觉,大多数的感情由痛产生。 可是小兔说疼。 这是在撒娇?还是在委屈? 五条悟闭了闭眼,突起的喉结滚动着,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右手带着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将黑兔从小屋中抱了出来,头发埋进她的脖颈,乱蓬蓬的,冷冷的语气勉强软了下来。 只有他能受得了小兔。 明明他才是最生气的那个。 算了。 “那我哄哄你好了。” 这句话落下,又像是气不过,五条悟泄愤似得张嘴咬住黑兔的脸,咬的动作变成了舔,被痒到的黑兔后仰着脑袋,又被摁住,男人抬起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次咬住了她的脖子。 野兽产生攻击性,最直观的动作就是扑咬。 咬住喉咙,将骨头咬碎,啃噬着鲜血,直到带有热意的鲜血逐渐变得冰凉,嘴下的猎物失去了呼吸。 眼瞳不受控制地紧缩成一条缝隙,红色的眼瞳缓慢浮现出本能的攻击欲,但下一秒,喉咙的咬又变成了吻。 “……” 杀意散去,黑兔又开始陷入迷茫。 他就这么想和她交.配吗。 要在这里? 人类不是有个叫羞耻心的东西吗。 惠的话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他好像真的喜欢我? 好复杂。 她不喜欢复杂的感情。 繁星下,五条悟发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弯了弯唇,又用脑袋蹭了下小兔的锁骨,正要下落,口袋忽然一重。 ……有什么东西在动? 衣摆也好像被咬住了一下,向下坠。 他带着些不满的,将放在腰上的手移到自己的口袋,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热的,会动,还有耳朵。 小兔子啊,那就没事了。 ——“啊,跑出来了。”黑兔的声音响在耳边。 五条悟低下头,看到自己口袋里探出的一只兔子脑袋,白色的毛团眯着眼睛扒拉着,黑兔伸出手,毛团还蹭了蹭她的掌心。 他下意识动了下,咬着他衣摆的黑团子没勾住衣服,一小团像只煤炭一样掉了下去。 “宝宝掉下去了。”黑兔淡定道。 刚喝了她的血,幼崽的身体这个高度掉下去,有危险的是树和地。 “……什么掉下去了?” “宝宝,我生的。”黑兔补充了一句,她的口袋里冒出一、二、三只毛茸茸,探头探脑,带着好奇地揉着脸盯着他。 黑兔把他们抱出来,堆在五条悟的头上,肩膀上,还有自己爬到他的另一个口袋里。 “这些,也是你的。” “……那血?” “出生要喂食,补充营养。” 五条悟陷入思考。 谁的宝宝? 小兔生的。 小兔刚刚说什么? 他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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