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他吗?”喜恰被她拉着走,试探着问了一句。 却没想到绒绒脸色更红,连耳尖都红透了,却连声反驳着:“才、才没有!” 喜恰一顿,平时这样一个活泼又口齿伶俐的小兔子,怎么一到哮天犬跟前就怪怪的了。 有一点像是...... “软软小仙子来了。” 月宫前,真正犹如轻云蔽月的冰雪美人嫦娥,凭栏瞧见了她们。 “快进来坐。”嫦娥向她们颔首,看见不远处的哮天犬,又叮嘱了玉兔一句,“绒绒,怎么不将哮天也领过来?” 这下玉兔无奈,只得不太情愿地折返去找哮天犬,嘴里还念叨着让喜恰先进去。 一边的嫦娥向喜恰招手,笑意吟吟。 “让我看看,脸上都好了没?”绝色美人连手指都犹如葱白玉润,抚过喜恰颊边时带起一阵馥郁暖香。 喜恰陷在温柔香风里,笑容越发明媚:“都好啦!” 嫦娥仙子也掩唇笑了一声:“的确,瞧着脸色比从前还好了些。” 言罢,还捏了捏她的脸。 在莲池里老老实实泡了三天,能不好么?喜恰心想。 她走到哪里都有好朋友,的确算不得一个耐得住寂寞的鼠,这几日憋在云楼宫闷坏了,这会儿只觉得装扮喜庆的广寒宫哪里都新鲜的紧。 贴了红字的玉窗有意思,摆了点心珍馐的迎客台也有意思,殿门前白玉板篆刻的几个字也....... 喜恰睁大眼睛,凑近了看,纤细的手一指,询问道:“嫦娥仙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嫦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是名字,绒绒的名字。” 喜恰一顿,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不是毛绒绒的‘绒’吗,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呀仙子。”她凑到更近处看,上头的确是两个字,但并非是绒绒的名字。 她是随着金蝉子习过字的,虽然大都是梵文,但天庭的字也能认个大概,更遑论哪吒也教过一些,一般而言都不会认错。 嫦娥仙子只是轻笑一声。 “这是上古凡界时的文字,因此你不识得。”仙子一挥袖,迎客台前顿时出现了一套笔墨,“并非是那个“绒”字,小兔子的名字应当是这样写的,容华的“容”.......” 提笔利落写了两字,原是“容瑢”。 “——佩玉瑽瑢的‘瑢’,寓意佩玉美人,和融美好。”嫦娥向她解释着,唇角泛起的笑也愈深,“这还是小兔子方修成人形时,我与她一同择的名字。” 再看喜恰,她微张着唇,却是有片刻怔愣一般,凝神看着那两个字。 “软软?”嫦娥侧目看她,询了一声。 “哦......”喜恰乍然回神,轻垂眉眼,“原是这样啊,真好。” 原来,绒绒非是绒绒,是这样好听的名字,是嫦娥亲自为其择定的。 而她自己的名字也是金蝉子为她取的,和悦可爱,也是这样好的名字...... 那为何,如今她都让别人叫她“软软”呢? 给喜恰郁积情绪的时间并不多,小玉兔已经带着哮天犬回来了,这个话题被掩下,几人一同进到广寒宫内。 虽是生辰宴,但玉兔宴请的人也不算多,嫦娥并没有插手此事,殿内都是几个平常与玉兔交好的小仙子,算不上顶顶热闹,却也熙熙融融,相聊甚欢。 唯有哮天犬一个男仙在,颇有些不自在。 “软软。”他只得在一众仙子中找他唯一认识的喜恰,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怎么啦?” 喜恰正在吃糕饼,嫦娥仙子的手艺好似进步了不少,除了做月饼,其余的都好吃。 绒绒身边围了好些女仙,一时她也插不上话。 哮天犬又拉了她一把,更急了,“你先别吃了,与我说说话。” 喜恰一时不察,饼都差些掉在地上,忙抬手拢住。抬手间袖摆垂落,露出那支晶润的玉镯子。 “这是......”哮天犬的目光被吸引,“这个还挺好看。” 精巧无比的镯子令人眼前一亮,他又细细看了眼后,一下忘了要聊的话题,只微皱眉道:“软软,你这镯子好似有古怪。” 哪吒送她的东西怎么会古怪呢。喜恰轻瞥了他一眼,反驳道:“不会吧。” 哮天犬又凑近了嗅嗅,施法要探一探。 “说不上来......感觉有古怪,又好像没有。”他的灵力一入镯子就被吸了进去,“有个防护阵法,但还有其他的阵法,我一下察觉不出来。” 这样极好看的美人镯,衬着喜恰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随着月影流转也似有晖光漫漫。但随着哮天犬的指尖一转,拨开云雾,的确里头阵法密布。 喜恰也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这是我小主人送的。” “三太子送的啊。”哮天犬哦了一声,“那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下次可以叫我主人来看看。” 护短的小白细犬,虽然心里也知道哪吒不会怎么喜恰,但又觉得那样我行我素的小太子哪里真的懂照顾灵宠。 在他心里,还是自家主人最靠谱。 经他这样一打岔,喜恰心中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只点头应道:“好吧。” “软软,你说.....小玉兔为何邀请我来?”见喜恰又将镯子收回袖间,哮天犬总算记得先前要聊的话题。 “你是她朋友,自然叫你来啊。”喜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可是,她分明不怎么与我说话。”这才是哮天犬不解之处,他挠挠头,“你也看见了,我明明都找她说话了,还说同她一起去找你。她也不理,还避开我。” 这语气里还有几分困惑不解的委屈。 这下喜恰不免一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绒绒。 绒绒还在和女仙们玩闹,但也正巧又往这里瞥了一眼,目光正落在哮天犬身上。 “应当不是吧......”喜恰有点迷茫,再看哮天犬,蓦地想到了先前自己的猜测。 正想着,小玉兔往他们这里走来,语气微弱幽怨,又有几分酸溜溜。 “你们在聊什么呢?” 那点犹自的猜测,一下子在喜恰脑海里变得明朗起来。 因为,她也正致力学着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开窍后的感同身受,叫人一点就通。 喜欢一个人,好似自己也会变成另一副模样。会近君情怯,瞻前顾后,会特别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会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没什么。”哮天犬挠了挠头,唯恐玉兔知道聊得正是她本人。 但此话一出,绒绒的眼神显然黯淡了下来。 喜恰福至心灵,忙解释道:“哎呀,阿天方才正在问我,说你怎么都不理他呀。” 她也不是个说话圆滑的,只能是这样直白将事情说出来,但好在神色很认真,看上去颇为可信,并且向哮天犬使了个眼色。 哮天犬矢口否认:“我没有——” “有有有!”喜恰自己对感情一知半解,此刻却异常清醒,“你快说,你明明就问了。” 绒绒的目光一下变亮了许多,那双洇着朦胧红雾的晶眸带上点期盼,看向了哮天犬。 接收到她眼神的哮天犬,再要反驳的话,也一下说不出口了。 “真、真的吗?”小玉兔红着眼睛,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娇纵洒脱,反而含羞带怯,“小天,你自己和我说。” 哮天犬忽地瞪大眼睛,不知为何心跳也漏了半拍。 绒绒叫他小天...... 不是哮天,这两个字的音他还是分得出来的,玉兔的确比他年长一点点,算作姐姐,但从前从未这样喊过他。 不知为何,他的耳朵一下红了个透。 “真、真的。”他也变得结巴了。 喜恰不禁低声笑了出来,又见两人看向她,忙摆手要离开:“我、我去找嫦娥仙子要糕饼吃,你们聊。” 但两个小灵宠都还想挽留她,喜恰可不想打扰他们,溜得很快。 生辰宴将尽,方才喜恰就注意到嫦娥仙子一人在宫前玉栏杆处,似乎仍有愁绪。 上次来广寒宫,仙子同她说,听天兵闲谈,说起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投生成了猪精。 “仙子,您这些天好些了么?”喜恰有几分担忧。 那时嫦娥说,自己心中愧疚,总是睡不大安稳,也偷偷下界寻了几次元帅,却毫无收获。 嫦娥才发觉自己身边悄无声息出现了个人,她看着喜恰,轻叹一声:“好多了,不过总没有元帅的消息,心里总归还会不安。” 喜恰见嫦娥如此,也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声。 没有收获其实是正常的,她也找了金蝉子百年,同样一无所获。一如佛子渡劫,天庭贬下凡去的神仙也有其因果加身,并非是谁都能轻易得知踪迹的。 换言之,若谁都能探查到,那凭借被贬下界的神仙原本的关系,有仙人有心偏颇,助他历练,这罪罚还算不算数了。 “仙子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元帅吉人自有天相,我若下界去,也会帮着找一找看的。” 比如她,更比如嫦娥,这可不就是偏颇的有心人吗? 但万物皆有情,仙人也难以免俗,总归有挂念,有忧愁,有别离之后的怅然若失。 嫦娥又看向远处,略略出了一会儿神,“对了,软软,若你有缘找到了他......可否替我将这个交给他。” 只见美人指尖微光,微一偏转,手心中浮现出一枚护身符。 “我受限天庭,背地里下凡也是为难,你能离开的机会多一些。”嫦娥又叹一声,“软软,拜托你了。” 那护身符特地开过光,受佛庇护,喜恰好歹自灵山来,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珍贵之物。 她点点头,只是接过时心里突然有一丝不解:“仙子......您这样在意天蓬元帅,为何当初在蟠桃宴要拒绝他呢?” 当初蟠桃宴上,天蓬向嫦娥表明心意,是被拒绝了的。 可是分明之后有愧疚,有关心呀。 喜恰懵懂,嫦娥一听就晓得她是好奇不解,忍不住轻笑了声,无奈摇头:“软软呀,这世上非是只有爱慕,才叫人懂得关切。” 这是什么意思?喜恰偏着头,没太明白。 “譬如我与小兔子,我也同样关心她在乎她,这是主仆之情,亦是姐妹之意;再如我与你,这是朋友的情分,与天蓬元帅也是如此。” 嫦娥说着说着,却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清澈的眼眸中又流露出一丝惆怅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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