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歪头朝白鹄看去,见这小姑娘仍是没有多少惧色,倒没有觉得她挑衅了自己的威严,而是好奇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白鹄,你不怕死吗?”这次庆帝叫了她的名字。 “怕啊,是人都怕,但是人都会死,区别只是早晚而已。”白鹄的回答中规中矩。 庆帝看着白鹄,仿佛是在透过她,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但白鹄只会是白鹄,不会是别人。 庆帝不再理她,他直直看向李承泽,问道:“你故意将她养成这样的?” “臣,只是希望她活成我想活成的那样。” 李承泽乍然抬头,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庆帝,只是他的眼中无悲也无喜,一眼望去满是直白。 此时此刻,他不欲再在庆帝面前掩饰自己了。 庆帝面对这样的回答,沉默了。 或许是出于对这个儿子的丝丝怜悯,庆帝最后也没让白鹄怎么样,只是让李承泽把人带了回去。 …… 等再次回到二皇子府,白鹄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她转头看向承泽,两人乍然间对视了。 这是第一次面圣,白鹄确实有些紧张,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承泽局的自己的父皇难对付了。 庆帝说她该死的时候,她是真觉得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生死一线的感觉。 只是,她好像真没多少惧怕。 庆帝,难杀。 她还不够强,没法保护承泽。 白鹄痛定思痛,她决定要进入内卷模式,卷生卷死,直到成为大宗师为止! 刚刚下定决心,李承泽就飘过来一句,“此番进宫,你怕是受了惊吓,要涮个锅子,压压惊吗?” “要!”脑子还没思考呢,嘴已经答应了。 白鹄深深唾弃自己,她那懊恼的表情逗笑了李承泽,他笑问道:“怎么了这是?涮锅子还不高兴?” “不是,贪吃会耽误我成为大宗师的,我现在明白你爹有多难对付了,我应该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变强上,这样才能保护好你!” 白鹄说得认认真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却把李承泽听得呵呵直乐。 他和白鹄今天为了从那个人那里讨得一条生路,说了很多违心的话,尤其是白鹄承认自己对范闲有意,这实在让他心里反感异常。 但是眼看白鹄还是那傻样,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看着白鹄纠结的表情,李承泽难得轻哄道:“成为大宗师是紧要,但是你若不吃饭,哪有力气练功?” “对啊,我不吃饭就饿死了!饿死了,我还怎么保护你?” “承泽,我要牛肉,一定要牛肉片!” “好,吩咐下去叫厨房那边准备便是,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还是这副贪嘴的样子……”和白鹄相处的时候,李承泽总会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从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鹄一丁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主要是从来都没有人让她觉得女孩子贪吃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涮锅子其实就是比较原始的火锅,只是调料没有后来那么丰富,香料也没有那么多。 比较偏清淡,但是还是好吃。 二皇子府的大厨要是做的不好吃,那他这份工作还要不要了? 拿大筷子夹菜,放到热锅里面涮。 捞出来裹上一圈儿麻酱,舒舒服服地吃,这种吃法在别的府上不常见,在二皇子府却很多见。 一般人家是不会这样吃的。 他们吃的精细,每样菜都有说法。 涮锅子对于他们而言吃的不讲究。 但亲民的二皇子殿下并不会觉得这不精细,反而觉得这种吃法特别舒服。 他平日里不拘小节,白鹄觉得他很好说话。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高冷难以接近。 现在的天气就是早晚有些冷,白日里却清爽,晚上涮锅子,倒也符合时节。 “承泽,刚才那位陛下说范闲已经订了婚事?”吃着锅子,白鹄也聊起了闲事。 “你很关心他吗?”李承泽筷子顿住几秒,淡淡问道。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婚事就已经定下来了,这还挺悲哀的。” “有什么可悲哀的?那位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区区婚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这话像在感叹范闲,也像是在感叹自己。 “嗯……”白鹄闷闷地“嗯”了一声,索性不再说话,继续狂吃起来。 可是白鹄提起了这个话题,李承泽却是已经吃不下去了。 他谈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今日你在大殿之上的回答是实话吗?你真喜欢那个范闲,如果真喜欢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白鹄疑惑道:“有什么机会呀?是陛下定的婚事,还有谁能够破坏这门婚事不成?” 李承泽简直都要气死他话里的重点明明是前半句,怎么这小丫头就在意后面的那个问题呢? 不过既然问了,他也愿意解答白鹄的疑惑。 总比她自己回去乱想要好。 “娶林婉儿,不单单只是一双婚事,他们俩一旦成婚,范闲就可继承内库财权,内库,揽尽天下财权,要争的人很多,且不说我姑姑长公主会不会放权,太子也肯定很想把内库的财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包括我在内,都想要,这是个香饽饽,争起来那可是腥风血雨!” “所以……范闲现在岂不是会很危险?” …… (本章待续)
第十章 干饭人干饭魂 “是啊,是啊,我们家小白还怪操心的。”李承译话语里面带了些酸气,“小白,你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但是上次回来你对我说的话里面,我觉得你瞒了我一些事情,你向来对我坦荡,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因为范闲。” “这……承泽我是有苦衷的。” 白鹄想不出什么话来对承泽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但他答应一份想要隐瞒的事情,她也不会告诉承泽。 “呵!”李承泽冷笑了一声。 他不再追问,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再客气,“果真孩童的话不可当真,你幼时曾许诺我的陪伴在我左右一生一世,如今看来只是一句戏言。” 白鹄立马把头摇的飞起,“不是的,不是的,承泽,我绝对会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的!” “对别人我可能食言,但是对你,我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你为了范闲,对我撒了谎。” “那是不得已的,承泽。” 这顿饭吃的极不愉快,听到这里李承泽已经不愿再听白鹄的解释,撒谎就是撒谎,如果不是她唯一特殊对待的人,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李承泽走了,回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 只留白鹄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其实她还没吃饱,筷子还想再往锅里面涮,但是承泽走了,她却没有吃下去的心情了。 真烦人啊! 没遇到范闲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范闲就是个大祸害!哼! 吃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白鹄只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提起一把剑来就舞得飒飒作响。 …… 谢必安是一直跟着李承泽的,对白鹄也算是有所了解。 所谓旁观者清,他大概理解这二人的矛盾因何而起。 看戏看得欢快,总归不能真让两个人闹翻了。 等到了书房,只剩下他和李承泽两个人的时候,谢必安这才开口道:“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傻姑娘的性格,何必与她置气呢?” “就是知道才气不过,她怎能够因为范闲而骗我?” 李承泽一整个人缩在那小秋千上,跟只小猫似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巨丑无比的小熊猫玩偶。 按理来说,皇室用的东西不会差,但偏偏他就是抱着这么一个丑丑的玩偶。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丑丑的小熊猫玩偶是白鹄自己做的。 这个丑玩偶甚至看不出来熊猫的模样,整齐的针脚就不要追求了,这整个玩偶就像是被刀割开了好几下,然后又被白鹄照着刀口缝成了各种蜈蚣纹路。 蜈蚣爬满了整个身体。 丑归丑,但是李承泽在白鹄看不见的时候,就会把它抱在怀里,抱了好几年,已经抱习惯了。 “殿下不要想的太多,白姑娘没那么多的心眼子,即使她骗了你,或许也有什么为你好的理由在支撑着。” 李承泽轻笑了一下,调侃道:“谢必安,你平时没那么多话的。” “你们两个闹矛盾,我会很烦的。”谢必安抱着手,比咱们家二姐姐殿下还要高冷。 “是啊,如果不是她傻,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在他的庇护之下,小白可以骑着马驰骋天下,不用像他一样,如同鸟却被锁在囚笼之中。 …… 其实李承泽根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他刻意避开了白鹄,为的就是要她长记性,下次不要再对他说谎。 可在白鹄看来,这就是承泽真的生气了。 她需要做些事情补偿他。 对于庆帝那些看白鹄的眼神,李承泽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摸不透这位陛下的想法。 暂时只能警惕着,他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那皇位上坐着的又不是他,那人的一句话,连他的命也可以决定。 …… 而远在深宫之中的庆帝,则是独自坐在那鱼池前面儿。 他今天见到的那姑娘,长得太像她了。 像那个他一辈子带着向往、崇拜以及惧怕的女人。 他今天难得动了怒,骨子里的惧怕让他害怕那个长得像她的小姑娘,也像那人当年一样在这京都城,在这天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像她,又不是她。 出于对那二儿子的些微怜悯,他今天放过了那姑娘。 这也不知是对是错。 十七岁的九品,世间难得的武学天才啊!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他有威胁? 一切都是未知数罢了。 …… 白鹄遇到事情总喜欢先吃顿好的,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第二日拿着银子就直接去了一石居。 承泽对他还是很好的,每次吵架或是他惹了什么麻烦,生气归生气,但总不会让她饿着。 钱这类问题,她从来都不用操心。 反正她现在也暴露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消费了。 她点了一桌子菜,边思考如何把承泽给哄好,边大口吃饭。 还没吃尽幸呢,就听到了楼底下的吵闹之声。 白鹄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支着脑袋就往底下看,原来是有人带着查红卖红楼的书。 总感觉也太巧了,底下带头查的那个人,是京城有名的大傻子郭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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