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野目送大我夫人离开后,也起了身,晃了晃杯子,粉紫色的茶水荡漾着映不出条野的面孔。 “璃璃子小姐,接下来我们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啊!” 清浅的叹息,带着对方凉薄的情感刺入观月的耳中,天色渐晚,光线愈暗,观月的眼皮再无力支撑,伴着身体失重的坠落,黑暗终于降临。
第22章 与他说,与我说 来势汹涌的大雨已经停下来了,但天空仍旧阴沉沉的,夜幕的降临似乎将整片天空都压得更低了。 染过雨水的绿植在夜色下难以看出翠色的美丽,只能看到它们肆意生长的模样变得狰狞可怖。 下野町纵然发展的比曾经要好,但到底仍属于乡下的地界,而乡下的夜晚总是比不上城市的夜晚繁华,到了下工的时间,男人们约在酒馆中喝上几杯就四散归家了。 现下平整的马路上已经鲜少有行人走动,车辆也都熄火停好。 忽的一下,有两道刺目的光从远处直冲冲的划过来,车辆疾驰,车窗上贴了防窥膜,路过的人好奇望过去勉强辨认出印在车门上的厂商标识。 那是关口养殖场的送货车。 那车并不大,多是用于调配急货时先应付一下用的,有时候也会在晚间急冲冲的驶来,过不了多久又急冲冲的驶出去。 某种意义上也算的上是下野町的夜间一景了! 行人们笑着闲谈几句后继续往家中走,一如既往地看不到远去的送货车中位于后座被束缚起来的女人。 意识在半睡半醒间浮沉,能感知到身体的僵硬却不能清醒过来缓解。虽然是坐着的状态,但身体被束缚住了,手腕被麻绳固定在身后,都是被系的很紧,紧到绳子勒着肉,肢体末端因血液不通变得冰凉。 很难受,鼻腔中还充斥的奇怪的令人烦躁的气味。 在一个转弯的路口,身体被离心力牵引着向一侧歪去,却又被安全带稳稳的固定住,弯道过去后,车子继续向前行进。 能感受的到,被束缚的感觉,车内皮具的味道,路面细小凸起带来的颠簸。 全部,都感受的到。 正是如此,才格外绝望。 观月花眠突然就知道了体育馆中感受到的那些痛苦、那些崩溃、那些无力是为什么产生的了。 无法清醒过来的意识却能分辨出外界的动静,以各种原因带入养殖场内被残忍杀害,或许是因为挂念着家人而无法得到灵魂的解脱,只能日复一日的在下野町游荡,还要看下野町的居民崇拜着幕后凶手,甚至是自己的孩子濡慕着关口先生。 这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绝望啊? 而她现在所经历的以及即将经历的正是她们曾经经历过的。 被禁锢的灵魂在无声的哭泣。 在寂静深夜的深处,那些不被常人所直视的存在仍在游荡着,重复着她们曾经到过的地方,在一个弯道,她们感受到了,曾经同样感受到的绝望,她们自发的聚集,甚至挤入车内,伸出惨白的发青的手去触碰。 对于看不到这些存在的人什么都感受不到,前排的司机还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但对于观月花眠来说,她昨天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寒气逼人,对于温度的骤降,即便还无法彻底清醒过来看看现状的她也能猜出眼前大致景象。 比起畏惧,此刻的她对于这些存在更多的是存有怜悯的心态,想帮助她们解脱的想法。 这份情感自内而外幻化成风、幻化成烟,追寻着不甘,安抚着无助。感受到这抹思想的存在再一次地聚集在了关口养殖场中,围绕着送货车,围绕着璃璃子。 灵异的扭曲情感严重影响了她,这不单单是指温度的变化,还有心理的。她的灵魂被分成两半,一半以观月花眠自居,清醒的知道自己本是为了围困条野采菊才在这里;而另一半深受璃璃子影响,无可自拔的追寻着灵异,深爱着灵异,甚至是为了怜悯灵异自愿献身。 她被拖入了更深的昏迷中,璃璃子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浓黑的线条正在眼眶内滚动着。
第23章 与他说,与我说 似乎有什么在这样述说着:‘向下坠落,到更深的地方去,潜入到无人窥见的深处去。’ 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不受重力的影响轻飘飘的向上浮起,却又被浓黑黏稠的、表面泛着彩色流光的存在化成触手般的模样向下拉扯着她。 她在哪里? 没入浓黑还偶有彩色流光的存在中,世界刹那变得寂静了起来,下坠的速度不可察觉,仿佛她静止在这片浓黑中。 不知时间走了多久,这片寂静中开始响起了水沸腾后翻滚的气泡声,大片大片的,从四面八方汹涌过来。 裹挟着璃璃子身躯的触手将她翻转,不过是身体朝向的改变,外界的变化却大的如同世界转变了一般。 她应该在一辆车子的后座上,被束缚地紧紧的。 可眼前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白,到处浮动着,白色摸过她的头发,摸过她的手臂,摸过她的衣服,白色将她同化。 伸出手向下拨动,白色,白色,白色······蓝色,蓝色,蓝色······ 一道柔和的光就掩在这些蓝色的下面,她看了它,奋力奔向它,不知疲惫地挥动着手臂拨开那些蓝色,终于她坠落进了光里。 光线变换,每一秒色彩的变化都映不到她被同化的白色身躯上,衣摆被延长,似是那大片大片的白在挽留她,拖住她下落的速度,从晴朗蓝空到彩霞遮日,直到悠悠星月夜,她的手才碰到海面。 她坠入的海面有一个漩涡,似是知道她的到来,急不可待地将她吞入。 海中并非是认知中的模样,四处漂浮的深色块状物上闪着幽幽的光亮,继续向下,大块大块的黑红色压缩着她坠入的空间,但这并不是终点,更深处是充斥着粉色的肉块,她像是被什么动物吞入,在食道中滑行,流进了只有色彩鲜明的线条空间,缤纷的色彩线条折磨着视觉,在她受不住的时候忽地转为刺目的白消失不见。 “妈妈,你怎么愣神啦?” 腰间被人用手拍了一下。 视野里泛着白雾,观月花眠眨了眨眼,白雾散尽后才看清现状。 面前料理台上放着一块肉,一半已经被切成了肉片,菜刀正握在她手中。站在身旁的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头发很长,色泽也很好,那是理绘。 “理绘?” “嗯!”理绘歪着头,脸颊上的肉红润润的,“妈妈是要我去买什么吗?” “不。”观月花眠顿了一下继续说:“理绘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吗?” 在[晚枫眠]中,时间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但一般都是向未来跃进,很少有向过去回溯的。 面前的理绘和昨天看到的不一样,头发是长的,脸颊上有肉,个子也矮了点。 这是过去的理绘。 而她刚刚从天而降,潜入深海中,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地方后才出现在这里。 她经历过的剧本中回溯过去并不需要这种前置条件。 “爸爸出差了,说是要到月底才会回来,妈妈,我也想爸爸了呢。”理绘带着失落的情绪抱着观月花眠。 观月花眠只好安慰了几句理绘就让她出去看会儿动画片来缓解一下情绪,她继续把剩下的肉切成肉片,按照准备出来的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她并不是进入了时间的回溯中,而是很大可能是被那些女性灵异影响了,进入了她们的回忆中。 好的消息是,理绘的妈妈--那个朴素的女人,她在理绘那边打探到了一点情况,足够应付理绘了;坏的消息是,看起来她并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被动走完这份记忆,而是以参与者的身份主动踏进危险之中。 “铃~铃铃铃~” 预先设定好的闹铃提示音准时响起,观月花眠一头雾水地关掉闹铃,一时猜不出她需要做什么。 或许是看她一直没有动作,理绘嚼着米饭,双脚还不停地前后晃动:“妈妈,你怎么还不去养殖场呀?到点上班了呢。” 观月花眠站在原地转身问道:“那理绘知不知道妈妈平时都会带什么去上班呢?” “欸?就是钥匙,手机呀!” 观月花眠走向玄关,顺势拿起刚刚看到的钥匙,“那理绘一个人在家里乖乖的哦。” “嗯嗯!”理绘挥舞着勺子乖巧地说:“妈妈再见啦!” 理绘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观月花眠拉开门后没有往外看,而是一边跟理绘挥手一边走出去。 只一步,踏出去的脚没有踩到地面,另一只脚就已经在摆动了,身体失重的前倾,可摆动的脚就像是被固定在那片空气中一般,无法迈出去,却又滑稽地顺应着前倾跟着旋转角度。 划过一个180度,身体再度感受到重力,双脚踩在柏油地面上,观月花眠好似刚刚才迈动着双腿走来一般,若无其事地走进关口养殖场的大门。 天空中晚霞退场,浓云遮住月色,微弱的星光不曾停止闪耀,它们都在注视着那抹前进的身影。
第24章 与他说,与我说 关口养殖场对外宣传自家产品时都是用‘最新鲜的肉是当天宰杀的肉’这句话,甚至印在了包装袋上,而养殖场也确实在努力执行着这一点,这就导致关口养殖场产出的肉类产品一直都是家庭主妇们信赖的最优选。 严谨,真实,负责。 这种由产品反馈回来的标签也印在了关口先生身上。 这是世俗被动引导得出的结论,变成了难以推翻的常识。 关口养殖场的占地很大,主要是这里也在负责养育那些牲畜,所以在后面划了很大一片地给养殖区。从养殖场的大门走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两栋楼。一栋楼三层高,进出都是身穿西服的员工,那里是办公楼;另一栋楼则要更宽一些,五层楼高,往来都是穿着工服的人,那里是养殖场的工厂,无论是屠宰、加工、包装,都是在那栋楼里完成的。 观月花眠随着零星几个人一同走进了工厂大楼里的车间,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走进工厂后就会发现还有几个车间亮着灯,看来在加班的人不少。 从这几天得到的信息来说其实关口养殖场的待遇还不错,常规的福利都是有的,每年的年会还会斥巨资添置奖品,争取人人得奖,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温馨,正常情况下也都会准点下班,偶尔有加急的需求需要工人上晚工,留下来加班给的补贴也很丰厚。 可以说,只要养殖场不出问题,成为这里的一名工人确实是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 深处的车间传来机器的细微嗡鸣,偶尔还会有菜刀剁进菜板的声音混进去,白炽灯在天花板上静默,或站或坐的工人重复的相同的工作,只有影子在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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