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顺下来,螺丝咕姆身上的问题就很明显了。 你们两个个体,一个认为可以交朋友就去交朋友了,一个手中拥有着中止的权利却始终没有在这段友谊里使用。 一次也没有。 能撑到送礼物的时候才社死,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帮你复盘的黑塔女士说螺丝咕姆很有分寸感。 你这种自我有一部分寄存在友人身上的危险分子,没能整出来什么大活,到现在还局限在友情变质的范畴,螺丝咕姆在其中一看就付出良多。 你点头说确实,你到现在没有成为宇宙第四大灾害,以一人之力PK繁育的虫子、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和丰饶的丰饶民业绩,全靠你的朋友道德非常牢固。 就是现在跟黑塔熟了一点,否则你对自己会对她的研究造成什么破坏,你都没有半点实感。 破坏了谁的? 不认识。 那就无关紧要。 系统日志上刷出来的消息,你只会对自己感兴趣和眼熟的人名产生一点情绪波动。 也是熟了,黑塔才有机会认知到你性格上的一堆毛病,知道奇葩这词可以说是给你量身定做。 但你们熟是归熟了,说让黑塔白白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给你复盘这件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看在技术的份上。 看在历史的份上。 那么你呢? 心血来潮找黑塔是因为无聊吗? 不算吧,你只是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准备给自己来个吃一堑长一智。结果没想到,除了没看背景说明,你的认知思维也是迥异。 能改吗? 为什么要改? 螺丝咕姆能成为你的朋友,说明他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 你现在就一个想法:坏了,这可能从头到尾真是你一个人的社死。 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吗? 这个是真有。 只需要在被问及你和螺丝咕姆的关系时,保持神秘莫测的微笑,对待来人说一句:“亲爱的,好奇心不要太重哦。”你从今以后都不会有社死的局面。 大家心里都有了能够说服自己的想法。 “没找到分寸感,倒是学到了怎么糊弄别人。” 你跟螺丝咕姆是这样形容你复盘的结论的,他在等着你找到合适的词汇,说完内心完整的想法,“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虽然别人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但我自己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抱歉,螺丝咕姆,我那时确实没有尊重你。” “这是我的问题。” “无妨。” 你的朋友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逻辑:我有改变我们关系的意愿。” 从结果来看,你不了解无机生命,螺丝咕姆对有机生命的逻辑也不是完全了解。 你的朋友是自觉自己的责任更大一些的。他并未在相处过程中真正意识到你将自我认知的一部分寄存在他的认知里,会造成的具体后果。 “触碰蝴蝶的人总是容易低估蝴蝶的脆弱,我亦不能免俗。” 你:“别说重头回顾我们的关系之类的话,螺丝咕姆,我是认错了,但我不准备改啊。你就不能想个折中的,我们都能接受的方式?” 折中的方式? 其实主要看螺丝咕姆能接受的程度,你这边,你都对人说“我们互相开源吧”了,无论当时情况如何,你一没读档二知错不改只是道歉,踩着无机生命的底线了螺丝咕姆都没说什么,现在他要是反思着准备让你更全面的认知无机生命,尝试让你们关系健全,你会直接读档。 社死都认了,重来,那不是说你好感直接白刷了? 不如从来没认识对方过。 你送给他的蝴蝶现在正在停留在你的指尖,你感知到的依旧是有机生命的柔软,但与最初你送给他的触感体验截然不同。 你意识到了这只蝴蝶上现在储存了什么。 不是你的感知,而是螺丝咕姆经过转译的,属于他的,属于无机生命的,试图让有机生命不冒昧的,感知到的情绪。 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的情绪感知有一定的隔阂,直接互相感知是你这个愣头青才做得出来的事,他便选择了翻译,将无机生命的情绪通过有机生命的方式去表达。 中途无可避免的会损失大量信息。 “我不能苛求月亮能够唤起每一个人同样的思绪,能做的只是表达自己看到月亮时的思想。”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再触碰这只蝴蝶?” 这是他的折中。 确认你的意见后选择的折中方式。 你不准备后退,他便让你们感知到的一切尽可能公平。 你:“还能再直接一些吗?这种感知方式太朦胧了。” 现在,你指尖的蝴蝶上承载了一部分螺丝咕姆的数据,你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螺丝咕姆存在的每时每刻,数据的每一次律动。 确实是两情相悦。 确实是定情信物。 博识尊的计算没有错误。
第29章 你可以让自己的朋友的每一次计算都是百分百正确的。 只要你想。 在这个只要你想就能成功的世界里,你身上唯一一个可以让人们视之为人生败笔的地方,便是你走在智识的路上、天才声名再盛,你都没有被博识尊注视,从而加入天才俱乐部。 正因为如此,你跟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位天才常常被放在一起提及。 人们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拥有相同的处境,发生什么故事的概率就会增加。 何况你跟这位天才确有师生情谊。 两个不相干的天才的共同遭遇,换成一个师门的悲剧,这是人们津津乐道的。 不过这种悲剧当事人一般都无法预料,至少最初维里塔斯·拉帝奥的导师找到你,只是因为他的学生年少有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法完成教导他的重任。 你当时的回复是你需要思考的时间,转头就询问博识尊这个学生的自理能力怎么样,能不能让你只保持着师生名义而不付出任何劳动。 博识尊说的是他会如你所想。 你就这么愉快的收下了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个学生。 他确实没让你在学习上操过什么心,是所有老师梦寐以求的那种学生,直到现在仍是。 只是你们的遭遇在他人眼中过于雷同,就成了师门的悲剧。 以上是你跟维里塔斯·拉帝奥,现在被人称作真理医生的关系的基本介绍。师生关系明确了,你们在博识学会见面打招呼,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还是一件很热闹的事。 你的人生再如何有缺憾,都是宇宙中屈指可数的天才。人们对真理医生没被博识尊注视这一事实有多惋惜,也改变不了他确实也是宇宙里屈指可数的天才的事实。 两位天才,师生关系,同样的遭遇,老师前段时间还明确回应了与天才俱乐部的机械贵族螺丝咕姆的关系,又是第一次接受公司与博识学会的邀请出现在学术会议上,确实很有话题度。 但这与你们两个当事人没什么关系。 你们会凑在同一张桌子上,可以说是因为懒得社交,借着师生的名义混一下这样的场合。 没看见你们两个这么一凑,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绕开了你们的位置,宁愿选择跟别人挤一挤,都不会跑过来打扰你们吗? “谢谢你,维里塔斯。”你诚恳的对自己名义上的学生表示感谢,“希望在会议结束时,你还能等一等我。” “你准备不用言语辩论?” “可能比那更糟。我会答应这个邀请,是因为我在邀请名单上看到了你,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砸场子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一些。” 你甚至很有礼貌的对拉帝奥说了请:“请保持一下尊师重道的良好品质,我的学术报告内容是说在座各位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货,如果你不想吃这个全员嘲讽,你可以站起来。” 同一个师门,拥有学生身份的自称庸人,你这个老师说别人是蠢货,也能说一脉相承。 谁让你在这里这么一看,心里就一阵鬼魅,想要刷怪的习惯蠢蠢欲动了呢。 你不能见到几个红名混在一堆中立和友善里,正如你不能看见眼前闪着光的可破坏物一样。 要么全员强制中立,要么全员被刷。 总之,你准备好了。 公司和博识学会注定要有这么一遭的。 “……” 这是现在暂时失去嘲讽功力的维里塔斯,不用担心他会永久性失去嘲讽能力。只要他保持着足够纯粹的求知心,接下来他就会真切的认同你的想法,认为在座的各位都是蠢货。 包括他自己。 至于你本身? 你要是个正常人,也不至于脑袋一热做这种拉仇恨的事吧。 这次学术会议,你是准备一个不留的。 那么,你准备的学术报告内容究竟是什么? 你都说了是脑袋一热了。 在来这里之前,你怎么知道这里竟然还有红名呢,自然没有什么准备,连当靶子的人都是看到红名才一拍脑袋就决定的。 这是一场注定沉默的学术会议。 你不是压轴的报告人,而是排的相当靠前,这是你的天时地利人和,是台下学者的受难日。 你临上场前,问你的学生:“你的学生好教吗?” 他没来得及回答。 你自问自答了。 你对现今的学术界不算了解,但是了解庸人们能够接纳的知识,因为从古至今,天才总是挑战人对天赋的认知,而庸人的认知能力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稳定的区间。 故此,你尝试证明一个庸人能够掌握的知识能做到的极限,由此证明在座各位所谓的成果连庸人的极限都无法触及。 一场对体力和思维的酷刑。 这场酷刑的开始,是你对着台下众人说:“我将尝试证明两件事,一是我是个蠢货,二是在座各位都是蠢货。我能说出这句话,已然证明了我的愚蠢,现在,轮到我证明各位的愚蠢了。” “希望我能失败。” 这场酷刑结束于你的体力不支,和台下人的体力不支。举办方准备的书写工具用废了几套,你宛若一个彻头彻尾的愚人,使用着愚人能理解的知识,尝试推导出台下众人的成果。 你与愚人最大的不同,是你极度跳跃的思维。 所以才说是一场体力和思维上的酷刑。 庸人能够认知的知识是随着时间一代代进化的,原本无法具体认知的规律在时间和人的努力下成为常识,这些常识有时又会被推翻,被圈定使用范围,直至出现下一个阶段的常识。 你在用这些公理、这些常识、这些宇宙里接受过基本教育的普通人众所周知的知识,构建出知识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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