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腕一转,变出一把笛子,也跟着吹了起来。起初曲调合着小提琴曲,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渐渐却变得温柔喜悦,进而变得欢快活泼,充满盎然生机;小提琴曲的哀伤慢慢消散,被我的曲调带动,也欢快起来。 一曲终了,周围竟有不少人鼓掌,更有许多走上前来,向卖艺者的琴盒里投入钱币。等众人散去,卖艺者朝我走来,我收起笛子,歪着头看他。 “你吹的真好,小姐。”他说。他的嗓子嘶哑难听,和他的曲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笛子是师兄教的,虽然远远不得师兄精髓,不过上百年下来,也勉强有模有样。因着师兄的原因,我也不故作谦虚,朝着卖艺者一笑,“谢谢你,先生。你的小提琴曲也很美。” 他抬头看我,我这才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浑浊的。 他是个瞎子。 “在你的曲子里,我看到了夏日炎炎之下草木葱郁茂盛,万物生机蓬勃的画面。”他说,“敢问这支曲子叫什么?我第一次听到它,似乎是异国的风格……” “‘夏至’,”我低声说,“它叫夏至……是东方的曲子,讲述的,正是先生描述的场面。” 卖艺者哈哈大笑,“看来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还不瞎。” 异乡难得逢知音,我也开怀笑起来,重新摆出吹奏姿势,恭敬请求,“先生,此刻我们周围游人如织,白鸽起落,日光明亮清澈,泉水叮咚,就此画面,请先生与我共奏一曲。” “好!”他爽快答应。 曲调重起,这次的调子清澈宁静,悠扬温暖,仿佛有一片片白羽落在了音符上,带着悠闲的微风;曲至一半,天色转阴,云起风凉,于是曲调随之一转,变得阴雨霏霏,如长风过地;至最后,大雨滂沱,曲调再次随之一转,寥落孤寂,曲终人散。 意犹未尽放下长笛,我朝他道别,“先生,虽然知音难寻,不过曲有终,人有散,我该走了。” 他豁达一笑,摸索着收起琴盒,转身先离开了。 我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一转头,就看到里德尔靠在喷泉边的石雕上,斜着眼看我。他身侧滴雨未落,就连风都无法抵达。 他浅色风衣已经换下,此刻重新裹在一袭黑衣里,像是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影子。 “你去哪儿了?”我随口一问,“我还以为你也迷路了。” “我迷路了也没哥哥姐姐来找我啊。”他刻薄反讽。 我呆滞片刻,没抓住他的重点,于是转移话题,“现在呢?回去?你让食死徒把赫敏先带回去,我有点儿不放心……” 他嗤笑一声,看起来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举步朝着湖边走去。此刻大雨倾盆,游人早就一散而空,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人匆匆而过,寻着避雨之处。 我满怀疑虑跟着他的步伐,很快就来到湖边。这里倒是有不少人,都站在湖边木屋的屋檐下等着雨停。 里德尔远远看着湖面,突然,一丝恶作剧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颊;他一抬手,极远处的水面上突然风浪大作,有蛟龙似的银色巨兽破开湖面水雾,一跃而起! 湖边众人顿时尖声大喊,连滚带爬乱成一团! “疯了你!”我目瞪口呆,“这可都是麻瓜!你不能这样!” “反正魔法部逮捕我的罪名也不差这么一条,”里德尔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今天不是‘温德米尔湖水怪节’么,让他们过个节好了!” 我差点给他跪了,“我们走吧求你了!我怀疑傲罗就快要来了!” 里德尔懒洋洋摆摆手,“不可能,刚刚我屏蔽了这里的魔法波动。” 看他如此肆意张狂,我心惊胆战,几乎以为他要在这里大开杀戒。不过最后,他只是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垂地斗篷重新笼罩了他的身影。 “瞧把你吓的,行了,走吧。”他朝我伸手。 我终于放下心来,也朝他伸出手。 . . . 我不知道的是,那张照片在我离开后,终于洗了出来。亚历山大用衣服遮着雨怕淋湿了它,一路狂奔到小镇喷泉,却已找不到少女的身影。 他呆呆站了半晌,低头去看衣袖遮蔽下的照片。 那上面,黑裙灰发的少女回眸一笑,身侧阳光细碎明亮,有雪白鸽子扑翅飞起,带着片片水花,如同碎玉琼光洒落画面;而在喷泉另一侧,模糊的水花后,有一个一身修身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男子正倚着石雕站立,微微侧着头看向少女的方向,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不过依旧能看出英俊无双,风度绝伦。 这是一张无论从意境还是画面,都很温柔美好的照片。 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来,亚历山大只能慢慢踱了回去。回去后,他将这张照片贴在了照相馆墙壁不起眼的角落,和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放在了一起。 而他也不知道的是,很久很久以后,会有人前来,看到这张照片,再从这张照片上,带走一个时光最深处的秘密。 . .
第105章 拜访 拜访 (——我终于还是走上了与他的期盼所截然不同的道路。) . . 最近报纸头条被两张脸各占半壁江山,一张是赫敏格兰杰,一张是彼得佩德鲁。 前者是因为历经磨难终于被英勇的傲罗毫发无损救出,后者是因为血肉模糊尸骨不全在某个郡郊区被发现,头顶还有高悬于空的黑魔标记——一件值得在福吉的领导史上记下光荣的一笔,一件却使人恐慌震惊,成为整个魔法部避之不谈的恶性事件。 而在另一边,最近的食死徒会议上,气氛也越来越肃穆冷重,几乎到了放一口棺材就能当场举行葬礼的恐怖程度。 究其原因,还是彼得佩德鲁的尸体全身骨骼尽断,内脏一塌糊涂,心脏还不翼而飞,实在死得太惨,心理正常的人类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而替我背了这个锅的心理变态里德尔先生,又不能给他部下解释这不是他亲手干的,又不能解释这其实是他的纳吉尼干的,于是脸色越来越差,几乎到了用目光念钻心咒的程度。 又一个无聊的会议上,我用蛇形缠在他的椅背百无聊赖听某个食死徒禀报某个地区的某项黑市巨额交易,忍不住开口念叨,【最近我一直有个想法,你听不听?】 里德尔装作没听见我说话,依旧支着下巴听他部下禀报。 我不满的唠叨,【关于一个非人类的故事,你到底听不听?我可是想了很久才决定——】 “闭嘴。”里德尔说。 那个正在禀报埃及黑市交易成果的食死徒一个激灵住了口,哆嗦着嘴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冷汗唰地爬了满脸,几乎从椅子上滑下去,看起来吓破了胆。 “继续。”里德尔挥了挥手,懒洋洋说。 那个食死徒哆哆嗦嗦继续说起来,我也趁机插嘴,【只要你帮我这个忙,那我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还能平白得到好处——】 “够了。”里德尔再次出声。 这次那个可怜的食死徒彻底被喜怒无常的黑暗君主吓懵了,他直扑下椅子,跪在了里德尔脚边,一叠声哀求,“大人!我说!我全都招!埃及黑市那边我真的只吃了一点小小的——小小的回扣——百分之三,不,百分之二!求您原谅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我亲爱的阿利科斯,”里德尔表情风雨不惊,“埃及不是百分之三,也不是百分之二,是百分之四;除了埃及,印度也有百分之三。是吗?” 那个不打自招的食死徒趴在地上,全身抖得厉害,像是一条落水的狗;他跪爬在里德尔脚边,不停喃喃着,“求您饶了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里德尔的魔杖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于是长桌上每个人都打了个哆嗦。然而里德尔没有发怒,只是平静的说,“猎人允许他的狗吃掉猎物的内脏,但是如果狗把嘴伸向其他肉,猎人只能换一条狗了。” 那个阿利科斯还没做出反应,我先炸了,【不好意思,什么叫狗只能吃内脏?你在讽刺什么?我吗?】 里德尔依旧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说,“作为你几年来为我在埃及和印度开拓的奖励,现在的份额你可以保持,阿利科斯。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动了你那可爱的小心思,我就拿你喂我的纳吉尼。” 我,“………” 我高高弓起颈子,俯视着全场,发现每个人都是一幅深以为然的敬畏表情,似乎都觉得我随时都有可能对黑魔王悄悄说我想吃掉谁,于是黑魔王就给谁定罪,然后用他喂蛇。 【你用我吓唬他们!】我抱怨起来。 里德尔看了一眼那个莫名其妙撞到枪口又被吓到不打自招的食死徒,似笑非笑,【彼此彼此。】 . 等众人离开,他终于想起我的提议,不以为意问了一句,“你刚刚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却犹豫起来,【我……想说那个小姑娘的事。】 “小姑娘?”里德尔不过略一迟疑,就明白了我在说谁,“哦,芙蓉.德拉库尔的那个妹妹。” 【是啊,】我摇摇晃晃顺着他的肩膀爬到长桌上,又一路蜿蜒爬过地毯,【我看着克鲁姆杀了芙蓉,最后又借用了芙蓉的灵魂,到底是欠了她。最近听说那个小姑娘一直搁置在这边,她的家族不让她回去,就想帮她一把。】 “你是不是闲得很?”里德尔语气毫无起伏。 我不耐烦的甩着尾巴,【你先听我说完啊,你如果帮我帮她一把,她的家族的力量一旦归顺于你,不也是一个助力吗?更何况她还是个幼崽,最容易拉拢……】 我话还没说完,蓝楼结界有人进入,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巴蒂.克劳奇。”里德尔看了一眼他,似乎心情不错,“消息如何?” 我抬眼看过去,小巴蒂克劳奇依旧如我多年前见他时那般谨慎恭敬,和他假装穆迪时的暴躁一点儿都不像了。 要我说,就凭他的演技,他去麻瓜演艺圈的前途一定不比当一个食死徒差。 小巴蒂克劳奇整理一下语言,回答,“大人,自从上次在霍格沃茨损失了上百只摄魂怪后,阿兹卡班那边就只有不到两百只摄魂怪了;更何况,近来魔法部一直被卡卡洛夫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应该……” “这次去魔法部,见到你父亲了?”里德尔问。 小巴蒂克劳奇突然攥住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不配做我的父亲!那个畜生——” 我懒洋洋打了个大哈欠,两根长长的尖锐毒牙如出鞘匕首一般展现,雪亮光芒一闪而过。 小巴蒂克劳奇住了嘴,愤愤低下了头。 “你想杀了他吗?”里德尔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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