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死亡。” “被告人,Lord Voldemort,棘霓·迪斯洛安,犯谋杀罪、绑架罪、投毒罪、恐吓罪、虐待罪、禁咒使用罪、控制胁迫他人罪、组织恐怖活动罪、麻瓜界泄露魔法罪、垄断魔药罪、伤害神奇生物罪、侵吞他人财物罪、非法拘禁罪等,情节恶劣,影响严重,造成伤亡重大。” 羊皮纸上还有许多未念的字句,长而密集。那些都是另一个人的罪行,这漫长时光里的鲜血与黑暗,凝聚成羊皮纸上一行行罪状,就这样概括了那个人的一生。 锋利,争夺,野心,杀戮,与死亡。 多少罪孽与野望,多少利益与计谋,连同无人知晓的隐秘时光,如今都附在了薄薄一张纸上,客观公正,简洁麻木。 她静默听完了整篇罪行控告,就连那句死亡叙述都未激起什么反应,此刻也只是无言,默认了所有罪名。 男巫终于念到了宣判的部分。他的语速变得快而急迫,像是急于从这场单方面的审判里脱离出去。 “现威森加摩审判如下:判处棘霓·迪斯洛安没收财产,接受‘摄魂怪之吻’,于阿兹卡班终身监.禁;因Lord Voldemort已死亡,免于监.禁处罚,没收财产。” 她抬起头,面纱细密覆在她面孔上,隐约显现出面容轮廓来。面纱下的瞳孔将审判席上众人一一打量过去,一些人在这无形的目光里不安挪动起来,悄悄将身体藏在了其他巫师身后。 长达数分钟的死寂,庭下只有狮鹫石雕的尖喙与锁链摩擦的轻微哗啦声。终于,在越来越不安的气氛里,她说了自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对我与他的审判,结束了么?” 那样冰冷清冽的声音,没有某些人想象中的哭腔或是颤抖,没有某些人期盼中的羸弱或是胆怯;那一瞬间让人记起的,是那位阴郁冷酷的黑暗君主,与他口中生杀予夺的命令。 “人类巫师的罪名,不过如此。”她的语气平静,“人类巫师的刑罚,亦不过如此。” 说完,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竟像是要从椅子上起身。暗处傲罗们纷纷拔出魔杖,有几个魔法部官员和威森加摩魔法师们紧张到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作势要躲;然而她的身体不过细微一动,束缚在她手臂和身躯的锁链瞬间绞紧,锁链上金色电光大作,地面上禁锢法阵飞速运转,磅礴的魔力将她的动作死死压制。在电流噼啪窜动和锁链咯吱绞紧的声音里,她重新靠回椅背,不堪重负似的缓缓喘出一口气。 锁链密密麻麻勒住她的手臂与身躯,像是一副冰冷坚硬的棺椁,将这未亡人钉死在原地,再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禁锢法阵的光芒熠熠生辉,将庭中女子的漆黑衣裙映成了一抹单薄影子。她无法挣脱束缚,成了一只被尖针扎在墙上的蝴蝶标本。 十几分钟后,审判席上众人才重新回到原位,从心魂惊慌里镇定下来,窃窃赞叹着这坚固而强悍的“囚笼”;然而即使是这样,仍然有几名审判员告病,逃也似的离场。 再重新开庭时,审判员的语气里就多了些底气,“阿兹卡班已重新修葺,守卫和管理都运用了全新的魔法阵和咒语,几乎达到了威森加摩‘囚笼’审判庭的严密程度。”他满意环顾四周,看着光华流转的禁锢阵法连连点头,“在全新的阿兹卡班,你有的是时间去忏悔你的罪行。” “忏悔。”她并不生气,轻轻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并不是反问,只是喃喃自语。 “当然,法外容情。”威森加摩巫师语气里有轻浮于表面的怜悯,“我们所有人对十天前发生在霍格沃茨的那场灾难都记忆犹新。Lord Voldemort与伊戈尔卡卡洛夫同归于尽,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城堡与师生。只要你按规上缴财产——当然,大部分上缴财产会用于修复霍格沃茨城堡和赔偿损失——我们可以允许亲友探监,我们也会保证监.禁时期你的待遇,看在Lord Voldemort临死前幡然悔悟,为了向那些被他杀害的巫师麻瓜赎罪而死的份上——”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庭中爆裂出一团磅礴电光,雪亮夺目,几乎刺瞎他的眼睛;随即在骤然暗下来的视线里——之所以暗下来,正是因为灼灼闪耀的禁锢法阵已经熄灭了——他努力眨着眼,看见椅子上端坐的女子已经站了起来,戴着黑纱手套的手里拎着一截断掉的锁链,像是拎着一条死蛇。 “他不是为了向谁赎罪而死,他也从未有过赎罪的念头。他的路从不忏悔和回头。” 仿佛一直以来静邃无波的深渊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露出潜藏水底的嶙峋白骨;她的声音一改方才平静淡漠,隐隐带上了阴郁压抑的杀意。 “——他不是为了任何人。他是为了我。”
第170章 审判 [锁] 第171章 祭品 祭品 . . 一瞬间的沸反盈天。 高高低低的尖叫半数被强行咽下去、半数惊恐冲破喉咙,桌椅摩擦过地板的吱嘎声粗粝刺耳,大门紧闭无法打开,无数脚步声向各个方向奔跑,推搡时打翻的墨水瓶咕噜噜滚过几排座椅,墨水污了雪白昂贵的长袍也无人去管;一些人拿着魔杖试图幻影移形,在发现被反幻影阵克制后破口大骂起来,一些人忘了魔法,只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消失——躲在桌椅或别人后面,于是又引发了新的一轮喧哗——被推搡到最前面的几个巫师惊恐喊叫着不停往后挤,新的被挤出来的前排又开始叫嚷和推搡。只有少数巫师还坐在原位,大喊着维持秩序和恢复魔法阵——但没人敢喊出那句“抓住被告”。 原本庄严肃穆的威森加摩审判厅、正襟危坐的审判者们,此刻变得荒诞而可笑,像是被猫袭击了的麻雀窝——上百只麻雀叽叽啾啾滚成一团,上下扑腾,羽毛乱飞。 最先镇定下来的是部分傲罗,他们站成圆弧形从背后向着被告席包围过去,随着一声号令,那一瞬间分不清是谁先动作起来,无数魔咒密密麻麻像一张网向着黑裙女子迎头铺下,而她将手中半截锁链随意往地上一抛,踏着雪亮电光跃起,像一根离弦之箭,向着方才宣读审判的席位掠去;狮鹫石雕叼着的锁链在电光中铮然崩断,身后五光十色的魔咒炸空在原地,待暴.乱的魔力冲击消失时,她已经笔直立在桌前,裙摆和头纱在爆炸余烬里微微吹拂摆动。 宣读审判书的男巫还坐在原位,本来十分高大的他现在已经和桌面差不多平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卷羊皮纸,像是握着脆弱又唯一的盾牌。 女子朝他伸出了手,手心向下。 男巫小声呜咽起来:她要抓什么?他的头盖骨?眼珠?还是心脏? 远处躲着的几个人颤抖起来,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同僚的葬礼。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只是轻轻握住了那卷审判书羊皮纸的一端,试图把它从男巫手里抽出来;然而男巫抓得太紧,一抽之下居然没成功。看到这可怕一幕,男巫瞬间脸色发白,来不及思考,就像是抓了一条烧红的烙铁,尖叫一声将手里的羊皮纸卷扔了出去。 羊皮纸卷咕噜噜滚到不远处桌下,撞在桌边停住了。那张桌子附近的巫师们像是躲定时炸弹一样轰然而散。 “不是我!”男巫叫着往后躲,“我不是故意的!”他推开椅子往后连蹦带条闪出好几米,拔出魔杖抖抖索索指向黑裙女子。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男巫,侧头看着桌下的羊皮纸卷。然而还不等有人反应,就见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巫小跑过来俯身捡起羊皮纸卷,又小跑着过来递向她。 她平静接过。 “我……我是这次的,审问记录……记录员!杰西·斯罗科——见习期!”年轻男巫一头浅棕色卷发,样貌平平,说话还带点紧张小结巴。 她没有动怒或者道谢,低头展开羊皮纸卷,一行一行看下去。长长的纸卷在她手里流水一样流淌而过,就像是那些漫长的时间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在她回忆里依次复刻。 最后,她收拢纸卷,收拢起那些染着血色的回忆,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人类的审判在你们的社会是正确的。但是我不接受。” 没人来得及思考她的话里为何会出现“人类”这种突兀的词。她将羊皮纸卷向空中一抛,黑色的厉火凭空出现吞噬了纸卷,不过一秒就焚烧殆尽,余灰簌簌而落。 “霍格沃茨,”她说完这个词语,是一段漫长的停顿,“城堡,黑湖,禁林,所有修缮资金由蓝楼全权负责。” “但是,这不是为了赎罪和忏悔。”她说,“时至今日,我与他从未后悔。” “你们的审判,惩罚,追捕,没收,监.禁,死刑,无论何种刑罚,尽管来试。胆敢冒犯蓝楼之人,格杀勿论。” 正义女神雕塑遥遥俯视着反叛审判的凶手。她在这死寂中掀起一角漆黑面纱,露出半侧脸颊。那片肌肤亡者一般冷白,云灰长发从耳侧顺垂流淌下来,阴影中,一只金色竖瞳灼灼燃烧如融流赤金,眼尾有漆黑裂纹蔓延,让那半张面容艳诡无比。 在神的注视下,孤身一人前来的新娘掀起面纱,向着死去的爱人许下了婚礼誓言—— “只要我在这里,蓝楼就在这里。蓝楼即是王陵,而我,是他唯一的、永远的墓碑。” . . “你不能违抗审判!否则我们会当庭执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傲罗指挥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他也是混乱中保持镇定的魔法部高级官员之一。 她放下挑起面纱的手,转头看向他。面纱遮住了她的眼睛,无人看到她的目光到底是杀意还是冷漠。她的手指在袖中摩挲着,像是抓住了什么—— “扔下你的魔杖!不许反抗!”斯克林杰厉声警告,傲罗再次包围了她。 “……我的魔杖?”她有了一瞬间的情绪起伏,又很快回复了雕塑般的冰冷,“在霍格沃茨,我的魔杖已经和「十二阵」一起碎裂了。我的魔杖,他的魔杖,都已经在霍格沃茨的劫难中灰飞烟灭了。我相信你们的情报中,有这一部分。” 斯克林杰脸上有了一瞬间的尴尬,“那你……你手里是什么?!” 她举起手,展示给所有人看。在她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样式古典朴素,戒托处却空空荡荡。 戒指上的黑曜石与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 “都没有了啊。”她凝视着戒指,喃喃自语,“除了我,他什么都没留下。” 周围有无数活物在移动,越来越近,恶意的攻击意图越来越明显,杀机四伏。她依旧沉溺在迷乱的恍惚中,再次身处战场,消逝的爱人生死不见,刻骨的绝望侵蚀着日夜,不能停歇的,不敢停止的,无法继续的,无法改变的,每次记忆涌起都会变成垂下的绞索套在她的喉咙——于是喉咙里泛起浓重血腥,视野泛起血色;右瞳被浓烈的血色层层侵蚀成了黑红,眼尾裂纹扭曲扩散到了半张脸。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69 首页 上一页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