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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一直到现在，能够在你心里的人始终都是我。” 是在逃避吗？他想。不完全是。 她还是和以前没变，明明眼睛里还残留着对他的眷恋，却强迫自己无视这份情感。就像年少的时候倔强的和自己背对而驰，明明无法释怀却越走越远。以至于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带着一点遗憾，一点惋惜最终分崩离析。 也有和以前不一样的，比如她现在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忍不住去猜忌她到底在想什么，是否心意发生了变化，是否已经默认那个该死的小矮子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亦或者对现在的处境有所不安，无法面对他才会想要逃离……有一点明确的是。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他所希望的结局。 他所希望的…… 太宰治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勇敢一些。 “阿遥，和我在一起吧。”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缓缓蹲下去，仰望着我，脸上向来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鲜少出现的诚恳和脆弱。 “站在风口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当初失去你一瞬间的情感，多年后席卷重来。”他将我的手掌摩挲着脸颊，“这些年来无论我怎么做，心里的那份空洞始终都无法愈合。” “直至看到你的那一天，才终于有了愈合的希望。” “或许迟了很久，又或许你我也早已非当初的自己。” “可是，”他抬起湿漉漉的瞳孔，粗着眉心把自己贴在我的掌心，无助又难过得说，“说是我的自私也好，我仍然期盼着，未来的时光里始终都有你的存在。” 年少的时候我鲜少见到那个漠然的少年脸上会出现这样脆弱的情感，而就在此刻，他抑制不住和我倾诉自己心声的同时，我却无法控制自己去思考。 ——太宰治，当年失去织田作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吗？ 中也说过，抓住过去一直不放的人只会原地踏步。 不…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成长。中也很好的坚守着自己当初的梦想，始终如一得站在港口最前线，做着那个最忠诚最令人信任的干部。太宰也踏出了当年不敢踏出的一步，走到了织田作所说的帮助人的哪一方。 ——是了，原地踏步的只有我，或许我也应该作出一些改变。 至少要直视自己的内心啊，阿遥。 我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发，缓缓将下巴低下去压着他的发顶。远远看上去像是我将他环绕抱住一般。 “失去织田作的时候，你也这么痛苦和难过吗。” “已经很过去很久，我记不太清了。”太宰治埋在我怀中的声音闷闷的。 “抱歉，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忘记哦，当初的那一切。”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我才缓缓笑起来，“所以，失去我的痛苦，你也一样感受到了不是吗。” “在这种事情上会计较胜败，阿遥有些过分吧。”太宰治扬起头，不赞同得看着我。 “比起你所做的一切，这种小事当然需要计较。”我辩解着。 “怎么可能呢，”太宰治回忆着过往，瞳孔里染上晦暗的深色，“那天在机场遇到你，我以为是上天的惊喜结果是惊吓，你根本不明白。” 他有些烦躁的挠着头发站起来，这个时候仿佛才是真实而色彩明艳的太宰治，“我用尽那么大的力气保护你，你不喜欢地下世界，我想着既然是到帮助人的一方，干脆就彻底远离那个世界站到森先生的对立面好了。结果呢？” “你不声不响得还是钻进了佐伯的陷阱里，被中田建一追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厌恶得摆摆手，“算了，那只臭老鼠……”他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什么？”我眨眨眼，拽着他的手企图让他冷静一下。 他大约也是发泄够了，挫败得叹了口气，在我身边重新坐下，“阿遥，你总是能招致来无数的危险……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 他顿了顿，继续道，“干脆把你绑在身边好了。” “这个发言有点危险欸。”我失笑，“再说了，我不是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而且还有中也的帮助……” 太宰治一把捂住我的嘴，男人清俊的面庞忽然凑近。 “尤其是那条鼻涕虫的名字，我最不想听到阿遥说出来。” 这个人……好像真的很不讲理。 我伸出手双手搂住他的腰，把头靠上去。感受到男人一瞬间身体的僵硬，我忍不住闷笑出声。 “太宰，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他不情愿得应了声，双手搭上我的腰。 “我分得清什么是重要的朋友，什么是无法忘记的爱人。” “……”他没有出声，只是紧了紧手臂将我往他的怀里带了带。 “所以，”我抚着他的脊柱一遍遍从上到下轻轻滑动，“你不用这么不安，没有人能把我带走。” “真的吗。”他望着我，瞳孔里满是忐忑和焦虑，“你不会再一次消失了吗。” “不会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太宰治，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告诉过你。”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用尽力气去遗忘你。” “但是在我苏醒的那一刻，从心底疯狂蔓延生长的，依然是对你无止境的喜欢。” 太宰治抓着我的手有些颤抖，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圈进怀里的冲动，固执得问，“即便我伤害过你？” “即便你伤害过我。” 太宰治眷恋得贴近我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和我交织，“哪怕是谎言，阿遥，请让我的一生来对你赎罪吧。” “只要你不离开我，请你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轻轻仰起下巴吻上年轻男人的额心。 事实证明，这样的报复，并不会让我感觉到开心，而是带着无止境的浑噩宛如机器般度日。无法理解生命的意义，无法体会人类的温暖，更无法珍惜流沙逝于掌心的时光。 或许这一生我都离不开名为太宰治的束缚，但，这样的束缚未必是一件坏事。 承认吧，阿遥。 你不可避免得爱上了太宰治，这份爱意自始至终被你自欺欺人地掩埋在内心深处，却从未消失。 “所以——”太宰治扬起大大的笑脸，浑身都散发出幸福的花花。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哦~” 武装侦探社仅仅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持续早上的忙碌。 “哎？”始作俑者大大的不满，“为什么都是这样得表情啊？难道都不为我感到高兴的吗？” “太宰先生，你不会要说你终于把椎名小姐追到了吧？”中岛敦作为唯一回应他的人，疑惑地问。 “就是这样的哦！”太宰治一把搂住中岛敦的肩膀，“呀，不愧是侦探社的支柱，敦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呢！” “不可能！”国木田独步不可置信得伸手指着他，“那个成熟稳重的椎名小姐，竟然会看上你这样不靠谱的男人，这简直是灾难！” “国木田君这样说我也太过分了！”太宰治不服气的大喊，“再怎么说我也是集侦探社的希望与智慧于一体的男人吧！” “那样的冠名是你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国木田独步忍无可忍，“还有你有功夫在这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赶紧去把你的工作完成，没看到你桌上的文件都堆积成山了吗！” “哎~才不要~”太宰治理直气壮得掐腰，“脱单第一天，为了纪念这个重要的日子，我决定翘班一天！” “可恶！椎名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在工作上一无是处的男人，我不相信！” “哎呀，国木田你就让让他吧，”江户川乱步躺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拆开一包薯片，“好歹也是用尽全力才终于得到手差点就失去的珍宝，这种时候还是要允许太宰治撒娇的啦。” 太宰治微微笑起来，“不愧是是乱步先生呢。” 江户川乱步眯起眼，“再一次消失的话，可就不会回来了哦。” “不会有那种时候的。”太宰治干脆笃定得否定，半晌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低声重复一遍。 “不会有那种时候的。” “真是安静祥和的工作氛围。”我端着茶坐在隔间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笑起来。 “偶尔是有这种时候，”福泽先生喝了口茶坐得笔直，偏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倘若一直如此便是最好。” “唔，日日是好日的意思吗？” “那是什么？” “没，只是闲来无事听说过这样的词汇，”我没有过多的解释，“横滨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啊。”福泽先生没有否认，“太宰……是个很头疼的家伙。” “哎？”我想了想，“确实……” “但是，”他话锋一转，“也同样是个很可靠的社员。” 福泽谕吉放下茶杯，目光缓缓和我相对。 “那样任性而聪明的人，会因为自己太过聪明而过多的感受到这个世界赋予他的孤独。” “我知道。”很早之前织田作也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这份孤独有人打破的同时，想必他是极其高兴又极其不安。”福泽先生注视着茶杯中飘荡的茶叶，“倘若一直身处孤独倒也无妨，最怕便是于孤独之外体会过不一样的感受，而对此产生的依赖和眷恋，最终更加离不开对方。即便做出理智之外的举动。” 我偏头望着不远处和其他人打闹在一起再次搅得办公室翻天覆地的某人，“福泽先生是想说，一旦踏入他的世界我便很难脱身的意思吧。” 福泽谕吉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确实，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或许会比较辛苦。那样敏感又胆小的人，因为害怕而不肯踏出一步，为了试探会不顾一切得去伤害对方企图肯定自己的地位……”我歪着头想了想，“但是，也是他在很多时候别扭又偏执得去抓住我，明明可以有更多理性下的选择却依然会分出多余的情感去保护我，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他坚持去抓住我企图拉回自己身边……” “所以，这样的他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 我眯起眼忍不住笑，“有一点您说错了，也许离不开的人，是我也不一定哦。” “怎么在这里站着？”太宰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加快过去的脚步，“既然提前来了就发信息给我嘛。” 那样就有理由翘班了。 我挑眉一眼戳破他的心思，“别想那我当翘班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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