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意识更快的是太宰治的动作,在旁人视线撇过来的一瞬间他拉着我转圈饶进旁边的路口。须臾片刻我们两个已站在被路灯照不到的漆黑小巷。而我背靠着墙,他一手撑着墙面一手仍然执着握着我的手腕向他心脏移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太宰治的力气比我大那么多,挣脱无果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尖锐的刀刃一点点没入衣衫,每靠近他一分我的心跳就要加速无数秒。 青年唇角扬起的弧度始终不为所动,更没有要回答我的想法,只是用那双秋叶般的双眸眨也不眨得注视着我,以及不管不顾朝着自己胸膛而去的那把利刃。 他在等。 ——直到我终于崩溃地喊出声。 “我知道了!” “我不会这么想了!” 两只手停止前进的动作,青年的唇线忍不住扬得更高。 椎名遥喘着气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因为后怕而处于颤抖,“我不会……再那样想了。” “咣当!”一声匕首和地面清脆相接。 太宰治松开她的手腕,转而环绕住女人的腰际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干燥的衬衫和绷带淡淡的药味从对方身上传来一点点把怀中的人染上相同的味道。 “阿遥,”他亲昵得蹭着怀里人的脸颊,像是方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博弈不存在般,漆黑的卷发和她银灰色的长发缠绕交织在一起,“只要你想,我可以随时为你证明我的心意哦。” “你证明心意的方式就是通过我达成你人生的夙愿吗。”椎名遥向来冷淡的声线添了几分怒意。 “怎么会呢,”太宰治没有在意怀里人对自己的情绪,而是自顾自得笑起来,“能够死在阿遥的手里,是一件比自杀……不,比跟你一起殉情还要让人幸福的结局。” “但是对我来说那就是心理阴影啊你个混蛋!” 没忍住骂出声,椎名遥抬脚踢了他几下。 回答她的是青年一连串愉悦的轻笑。 手机铃声打断我们的交流,我看着界面显示的爱理没有回复,直接掐断了来电。太宰治也适时松开手让我回到地面。 “我要走了。”估计多半是客户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爱理自己没办法去解决,这才打到我的手机上。 “今晚的花火大会要一起吗。”太宰治抓住我的手腕,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我在商务酒店。” “我知道。”太宰治歪着头,对我语气中的不满置若罔闻,“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一起。” 他并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十点钟的时候,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相比较于“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我住在哪”这个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会几点结束。” 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太宰治心情很好得松开禁锢我的手腕,对着我做了一个“十点见”的口型。基于先前种种,我对他的行为无比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期待这场酒局能够稍加拖延。 哪怕是半小时也好,我想在那个人始终游刃有余的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这样说显得我似乎有些恶趣味,但这确实就是我眼下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就和之前发生过的很多次一样,九点五十分的时候渡边先生突然接到电话急匆匆得表示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回去,其他人纷纷表示能够理解自行解散,有几个人喝的即兴相互挽着肩膀摇摇晃晃得出门,唱着一连串听不懂的日本民谣。 等我让司机把爱理送回酒店出门的一刹那,恰好看到斜倚着廊柱的青年,柔软的短发被风吹起掠过他的额间,露出那双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鸢眸定格在某个地方眼底积蓄着暗沉沉的空洞。 这样的他看上去宛如脱线的精致木偶,充斥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太宰治偏头和我目光相对,眼底的墨色一点点散开,终于闪烁出真实的色彩。 他眨巴着眼忽然扬起手中的纸袋,声音充满期待。 “要看花火大会的话,和服是一定不能少的吧?” 啊……什么时候能完结
第84章 上次穿和服还是新年的时候父亲把和服当做新年礼物送过来,我说什么来着?哦对,好像是还未恢复记忆和父亲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是否不合适。 现下想想那时候我的确是天真。 以前在港口,森先生也会送衣服。不过他的审美永远围绕着洋装和蕾丝两个因素,这也是为什么在港口待过那几年我从来都不穿森先生送来的礼物。 尽管已经十点,街贩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丝毫没有因为夜色而减弱,跟着父母出来逛的小孩子拿着苹果糖一路小跑着向前,为了避开和她们相撞我只能走得更加小心。 出门前我已经回酒店换上了太宰治拿来的和服。浅紫色的和服缀着淡白的花色,仔细看应该是荼蘼花的花样——但我又不确定,毕竟在日本听过这个花的人应该不多吧。 “从以前我就想说了,”太宰治单手托臂抵着下巴思索几秒,倏然开口,“阿遥很适合穿和服,有点想看你穿十二单的样子。” 又来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出现。 “饶了我吧,那种繁琐的衣服光是穿上就要消耗半管血条。”我对此不置可否。 和熙攘的人群相比河边的小路就显得寂寥许多,层层的灌木丛和路边不知名的植被裹挟着降了温度的凉风掠过身侧,喝过酒之后的热度倒是被散发了不少。 我和青年走在河沿,不时得偏头遥望一眼不远处的喧嚣,一簇簇勾勒出曲折蜿蜒的灯火蔓延到前方,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接下来的工作还会很忙吗?” “还好,最近可能会稍微忙点。” “唔,稍微有点寂寞呢。” “什么?” 太宰治顿了顿,再度开口的时候向来清朗的音调低了几分,头也跟着垂落下去,“总觉得,你回来以后,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好像和更久的以前更像……” 他忽然眨巴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委屈得和我对上视线,“你讨厌我了吗?” “……”我后退一步靠在树干,结果手腕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男人屈起长腿将我的手抬起举过头顶抵在树干。 太宰治并没有因为我的退缩而放过我,反而凑的更近,我什至能清楚得感受到他那件砂色风衣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是和我的同款,以及脖颈绷带上干燥清新的药水味。 “是这样吗?” 他唇瓣一张一合,呼吸彼此交缠。 我张了张嘴,忽然“嘭”的一声打断了我们的对峙。 斑斓的色线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夜色渲染的亮若白昼,水岸倒映着流光呈波纹状一圈圈散开。我和太宰治不约而同把视线望向半空中一簇又一簇的焰火,整片苍穹都被绮丽梦幻的色彩覆盖。 焰火,被赋予了无数浪漫和温暖的词汇。 “……不讨厌。” 和一片又一片焰火升腾而起的同时,是我那被无数岁月掩盖住又倔强执着生长的感情。 是在时间和记忆的长河中随波逐流,一度被藏匿、被蔑视、被刻意丢弃……最终依然顽强得在荒芜中野蛮生长,名为“喜欢太宰治”的那份感情。 太宰治被花火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回过神只看我的一张一合的唇瓣。 “什么?”他茫然地问。 我蓦地低笑出声,视线停留在他握住我的手腕上没有动。 “什么都没有哦,该回去了。” 他却不肯放过不依不饶得继续问,最后我干脆直接缄默,硬生生把无视贯彻到底。 无论那天他撒泼打滚卖萌多少次,仍然没有从我的嘴里撬出那句话到底是什么。甚至在回去的双手双脚抱着灯柱大喊“如果阿遥不告诉我我就一直在这里到天亮,再也不回横滨了!”,颇有一种耍无赖耍出理直气壮的气势。 当然我也没有骄纵他,结果就是给国木田君打电话让侦探社最令大家安心的“妈妈”马不停蹄得赶到现场把侦探社的“门面”给抗走。 太宰治被抗在国木田君的肩膀上,临走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泫然欲泣得泪滴,疯狂控诉我的无情,而我则是很好心情的对他挥挥手,为自己终于摆脱大型粘人玩偶而庆幸。 事实上,以太宰治的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我的话呢。 他撒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天生的敏感所导致心底的不安和脆弱,希望能从我嘴里真正听到这句话抚平他的坏情绪罢了。 可我也没有忘记那几年在遍布泥淖的黑暗中他所带给我的“成长”。 就像是两个遍体鳞伤的小孩掐住彼此鲜血淋漓的命脉,比谁先低头。 我自然不可能是那个先低头的人。 虽说是出差,我也给爱理放了一天假,毕竟难得出来一趟总要留给员工休闲娱乐的时间,这样看来我还真是个体贴下属的领导。 只不过回到横滨后无穷无尽的工作又把我的时间全部占据,在第十二天“被迫”加班到深夜后我不得不开始反思,当初答应迹部只是做一个临时社长的决定是否错误? “会长当然是在信任你!难道你要辜负会长的一片苦心吗?”小鸟义正严词得批判道。 “你心里只有你的会长,我的死活你半点不顾啊。”我懒洋洋得拿着电话,手里还有一份下个月的财务报表需要审批。 “哎哎哎?哪有啦!”小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娇嗔了声,“你好讨厌,人家才没有只想着会长呢,倒是你不知道啊,会长从横滨回来后就一直脾气很差,你不是跟着一起你去参加辉夜之宴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年连直播都没连线……” 辉夜之宴,要不是她提起我都快忘了这件事。若非迹部的一时兴起,我也不会去参加这场宴会以至于后续发生的那些连锁反应。 也有可能我现在还是会跟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得安安分分做一个普通的工作族,也或许远离横滨这一切回到东京。 “到底是选择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被迫加班还是去成为领导操心整个公司的运转心力交瘁呢,无论哪一个听起来都不像是轻松的生活。” 走在下班路上我忍不住感慨,由于加班太晚索性让司机回家,今天我打算直接坐地铁回家。 是的,自从担任社长迹部给我安排了专属的司机,这让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多少有些惶恐,毕竟看着员工加班到深夜而我施施然坐车回家享受生活实在是过于奢靡。 “听起来是在糟糕透了和更加糟糕的生活中去做选择。”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条野采菊站在不远处,穿着休闲上衣和长裤,语态悠闲地像是出来散步的无业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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