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何大厨疯了,身上也再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开封府的牢房之中了。 皇帝下了旨意,对何大厨施以剐刑。他和死在他手中的那十一个人一样,都是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剔下来,在之中痛苦之中慢慢死去的。即便何大厨疯了,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还在,对于痛意的感觉也还在。 所以,何大厨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那些被害之人的亲朋好友也算是有所慰藉了。尽管离开的人是无法再回来的,但是看到凶犯能够在极尽的痛苦之中死去,对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呢? 白毓没有去刑场看何大厨行刑,虽然她知道他是罪有应得的,但是那种场面太过于血腥,她怕自己看了之后会直接晕死过去,那样就麻烦了。而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因为白毓答应了包拯和公孙策,要将白骨辨识之术——她自己都习惯这种说法了——教给他人,那么自然是要准备一番的。写一下“教案”,备课一下,再准备一下教具,都是很有必要的。 其他的东西都还好说,就这个教具,实在是让白毓有些头疼。此时的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她要去哪里找白骨来做教具呢?而且还不能是一副,至少也得是男女各一副吧。 白毓担心被人打,一直苦恼该怎么办。 周叔见白毓苦恼好几日,自然是要问她发生了何事的。于是,她便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他了。 周叔思忖片刻,问道:“若是主家能够画详细一些的话,也不是不能让人做一副来。” “对啊,可以做一个啊。”白毓当即眼前一亮,“好周叔,还得是你呢。我画两幅,你让人做两幅骨头来,只是不知道要做多久?” 开封府的两位仵作都已经回来了,但其他府衙中的仵作以及一些想要学的捕头捕快尚未到齐,还是有时间的。但若是太久,恐怕也是叫她难办。 周叔笑着说道:“主家放心,我肯定误不了事的。”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家主家就是有钱呢。 “好,我这就画。”拿了炭笔画画的白毓不知道的事,她家周叔用了玉石来打造白骨,让她后来用的时候是胆战心惊的,她的“学生们”也是。虽不是上好的玉石,但是这一块块的,也不便宜啊。 于是,这些原本还有些抵触用真骨头的人,开始默默地想起了办法。那些被皇帝弄死的囚犯的骨头都被他们拿来用了,后来的后来,两幅玉石骨头就成为了展览品。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此时的白毓自然是不知道的。 三月初一那日,皇家开放了城西顺天门外的的金明池和琼林苑。此乃皇家园林禁地,但是在开放的时候,一般的士大夫和百姓也可进入观赏,甚至于御史台还曾出榜明示不得对来此地游玩的官员进行弹劾(注)。 白毓从阿然的口中知道此事以后,一直心痒痒想去看看。皇家园林,一定很漂亮吧。而且此时正值春日,景色自然是没得说,若是今年不去的话,岂不是要等到明年? 于是,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周叔,意思不言而喻了。 唉,谁让她之前的身子总是不好,周叔担心,她就不怎么出门。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想出门。 周叔很是犹豫,“阿然虽然力气大,但是金明池人太多了,她未必护得住你。”至于他则是要去处理一下白家的生意,实在是分.身乏术。 而原本的白家护卫们,因为长时间留在开封府会对白毓的名声不好——容易叫人说她骄矜自傲,周叔怕她和同僚相处不好——是以都离开了开封府了。明日就是开放日了,想要将人找回来陪她去金明池,怕是赶不上。 白毓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水还被暴晒了好几日的花儿一样。 “明日我休沐,不如我陪无瑕去吧。”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展昭跨步从院子外面进来。“抱歉,非是我偷听,而是我路过之时听见了你们所说。” 看到来人是展昭,周叔的眉头一紧。不知为何,他看展昭总是有些不太顺眼。明明他品性样貌武功样样都不差,但他就是看他不顺眼,是以一时间有些应不下来。 很久很久以后,周叔就明白了这种不顺眼从何而来。看外头的猪——再好的猪那也是猪——要拱自己家养的水灵灵的菘菜(白菜),怎么会看得顺眼呢?当然,此时他是不知道也不明白的,谁让此时的他只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周叔,我想去。”白毓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周叔,“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公孙先生也这么说的。” 她这么说话,又抬出了公孙策,周叔没有办法不心软。“主家想去就是吧。” “太好啦!”白毓高兴不已,又看向展昭,“展大人,明日就要劳烦你了。”她在开封府这些天,既没有新的案子发生也没有变态想杀她,果然开封府克一切罪恶。既然如此,她出去走走应该也没事的。 展昭笑着说道:“我本也是要去金明池的,说不上劳烦。” 三月初一,圣驾幸临金明池的临水殿,赐宴于朝中大臣。靠近水殿处停着彩船,上有禁军表演百戏。 包拯就在宴席之中,但却是满腹心事,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第21章 太学纵火案1 何大厨究竟有没有同伙,他的背后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他所信奉的那个真神是否还蒙骗了其他人。这一连串的疑惑都缠在包拯的心上,哪怕此时外面风光正好,他也没有心情欣赏。 若不是今日是皇帝赐宴,他定然是要在开封府中继续处理事务的,更要查一查何大厨背后的隐秘。可惜他们没想到何大厨竟然会把毒放在发尾带进牢房,否则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包大人近来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就在包拯沉思之时,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他抬眼就看见了说话的人,而后回道:“庞太师说笑了,我不过是完成分内之事,何来出风头一说?还是说庞太师常常无法完成分内之事,所以才认为这是出风头?” 庞太师的脸色一僵,而后小声说道:“你这个黑炭头,会不会说话?” 包拯施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回道:“我以为是太师先开始的。”他和庞籍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之间不过是政见不合罢了。不过庞籍为人幼稚,有的时候总是爱来撩.拨,很是让他无奈罢了。 不过包拯了解庞籍,自有他的应对之法。 庞籍:“……” 他真的是昏了头了,不然作甚要来和包拯搭话。口头上的便宜没有占到,还被气着了,呵。这样想着,他就转头过去和其他同僚说话,不再搭理包拯了。 没有了庞籍,也会有其他人和包拯搭话,他看起来倒是不孤单。 座上的皇帝将一切都收入眼底,自然包括起冲突的包拯和庞籍。他转着手中的酒杯,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有的时候,手底下的人不太合才是一件好事。 金明池的东岸满是垂柳,道路两边是彩棚和帷幕,这些位置是可以出租的,可以让人在此处观看远处彩船上的表演。各部禁军既在上面表演,也在上面比赛,他们各自都用尽了全力,自然是精彩不已。 在此处观看比赛的人时不时跟着喝彩欢呼,热闹极了。白毓也是其中之一。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衫裙,配着一些鹅黄色的点缀,头上还戴着用黄玉雕刻打造的迎春花。白毓生就了一副明艳妍丽的长相,此时不仅没有被这一声跳脱的颜色压下去,反而被衬得更为明媚动人。 尽管已经知道了白毓的好相貌,但是今日看到她的时候,展昭还是不免被惊艳到了。在惊觉自己的反应之后,他马上将这些都压了下去,专心给白毓带路。 因为二人是临时决定来金明池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租到临近水面的彩棚。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白毓的金钱攻势下,很快就有人心甘情愿让了位置出来,于是他们就在彩棚之中观看禁军的表演。 白毓没想到这些禁军这般厉害,一个个都比春晚的杂耍艺人还要让人惊叹。但是再一想,他们这可是在皇帝的面前表演呢,肯定要出彩的。不然别说是称赞了,说不定还得倒霉呢。 “无瑕。”展昭从街东边回来了,哪里满是酒店饭馆和各种铺子,卖什么的都有。他去买了一些点心果子和熟水回来,放在了彩棚内的小几上。 白毓低头一看,惊喜道:“菉豆(绿豆)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说罢她捻了一块咬了一口,绵软的口感,清甜的味道征服了她。 虽然菉豆糕不是什么复杂的糕点,但白毓就是喜欢。嗯,她也喜欢红豆糕,其他好吃的点心果子她都喜欢。好吧,其实是只要好吃的,她都喜欢。不过她最爱的就是红豆糕和菉豆糕了! 展昭说道:“你喜欢就是了。”她在开封府住了好几日了,他想要知道她喜欢什么并不难,因为她并不掩饰,只要多细心注意就可以知道了。 “谢谢展大人。”白毓伸手给展昭倒了一杯熟水,“阿然不在,辛苦展大人了。” 今日阿然没有跟来,或者说是此时没有跟在他们。因为在出门前,开封府聘用的丫鬟来约她一同去玩,要去的地方也是金明池。 白毓不想阿然的生活之中只有自己,就鼓励她去跟她的小姊妹一起去玩,还拿了一贯铜钱给她。一开始阿然当然是不肯答应的,但是白毓的一句“难道你不相信展大人的武功吗”说服了她。 阿然和她的小姊妹们跟着一起来了金明池,却是和他们分开了。也不知道她们去哪里玩了,但白毓很是放心。就凭阿然那身力气,再加上她不跟在自己的身边,出事的可能性太小了。何况金明池还有禁军守着呢,要是有人闹事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所以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展昭笑笑,拿起了熟水喝了一口。大概是被她喊“展大人”喊得多了,他都已经可以分清这些“展大人”之中的区别了。就如同此时,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看完了表演,白毓兴致勃勃地问展昭:“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好玩的当然要问本地人啦。虽然他不算是本地人,可是也差不多啦。 “东边有关扑,还有各色吃食,水饭、饶梅花酒。杏片、香药脆梅、旋切鱼脍等,也有伎艺表演,可要去看看?”展昭说道。 白毓好奇道:“鱼脍?”是生鱼片吧? “是。”展昭点头,“只要交了钱就能在金明池钓鱼,再用高出市价一杯的价钱买下就可以烹成一道菜了。因这新鲜,做成鱼脍的最多,你可要尝尝?” “不要不要不要。”白毓连连摇头,“我不吃鱼脍,这东西吃多了容易得病,你也少吃为好。” “为何会得病?”展昭不解,鱼脍可是许多人都喜爱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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