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似乎有些为难,见状,我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了,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在打听你们组织的情报,忘了刚才的话吧。” 啊,和大叔认识得太久都把对方当朋友了,知道对方可能有困难就会条件反射地想施以援手,却忘了这事儿涉及到组织机密……这个习惯可不好。 “并非是这个原因。”中岛敦温声说道,“其实连我也不知道中原干部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我们像普通市民那样乖乖停在路口等红绿灯,继续交流着。 “不过……他身边有日向小姐,这倒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 “中原干部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老师,他心里藏了太多秘密,心思深沉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整个人如同一堵不透风的墙,虽然很帮他承担一些,但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他对此感到遗憾,“可日向小姐不一样。” 我失笑道:“哪儿不一样了,我是多个鼻子还是多只眼睛?” “也许是直觉吧,有你在中原干部身边,未来说不定会有改变。” 这话说得,跟嫁闺女似的。 并排着穿过斑马线后我跟中岛敦聊起了和中原大叔的日常生活,比如他帮我听写,瞒着云雀给我不及格的考卷签字,在我趴小栏杆后面偷瞄情侣打啵时望风,偶尔还会体验平民的乐趣陪我去抢购半价猪肉…… 虽然他一般都是等在原地事后帮忙拎一拎。 听到最后中岛敦沉默了,整理了一下措辞才开口:“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中原干部么?” “是的,他是。” “他没生气?” “比起生气……我倒觉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下了结论,“大叔的内心跟个孩子一样呢。” “……我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中原干部。” 我要回酒店,中岛敦要去港口,所以我们在鹤见川附近就分手了。 两天过去,我如愿接到了来自武装侦探社的电话。 【您好,日向小姐,我是武装侦探社的事务员,乱步先生同意了和您见面,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就现在吧。” 那位侦探是同意了见面而不是同意接受委托,还得费点功夫说服他才行,不过我相信这个过程不会太难,因为——我给他的资料是他同事织田作之助的犯罪记录。 织田作之助,侦探社的精锐,不管是警察还是民众都对其抱有极大的信任,但很可惜,他曾经是一名杀手,不属于任何组织的自由杀手。 他的犯罪记录被隐藏得很好,但不知怎么的还是落在了政府某位官员手里,要是他揪着这点不放把织田的罪名无限放大可就糟糕了,说不定还会往侦探社头上泼脏水。 我使了些手段把那份犯罪记录复印了一份,并把大概情况和来意写在一张纸上放进去了,事关社员,就算江户川先生不愿意社长也会让他见我一面。 我披上外衣,整理了一下仪容,取出房卡离开了酒店。 休假刚结束,侦探社办公室里一片对假期已逝工作欲来的痛惜与哀嚎,我在事务员的带领下穿过过道来到社长室,社长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久闻大名,福泽社长。” “请坐吧,日向小姐。”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福泽这么说道。 我顺着他的意思落座,对面是一身侦探标准配置的江户川乱步,此时他正观察着我,细长双眼射出锐利的视线。 不过一会儿后他便眯起了眼睛,脑袋向后一仰,不怎么情愿地说道:“社长,这个委托真的要接吗?” “不错。”回答完他后福泽谕吉看向了我,“以防万一我需要再确认一下,是否如信里提到的那样,只要我们接受了这个委托,你就会把那位官员所在的机构名称告诉我们?” 我点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再花点功夫去调查他的姓名,不过估计也不需要吧?” “嘛,这倒是,凭本大侦探的能力只需要一个地名就可以知道那人是谁了。” 江户川乱步挺起身,懒洋洋地支着腮帮子问道:“你的委托我已经听芥川君说过了,不是普通的情感纠纷,对吧?” “的确不是,他们出现得突然,就连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你怀疑这件事是人为的?” “不确定。” “一看就是啊。”他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毫无由来的变化,哪怕是自然/灾害也存在一定的因果可寻,一定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面临这种局面——对了。” 对方话锋一转:“你身上出现的变化应该不止忽然复杂起来的情感关系吧?” 我顿了顿,迟疑道:“……还有失忆。” “那人为的痕迹就更重了啊,真是的,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江户川乱步虽然态度粗糙,但我没有感受到恶意,“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为什么会选择我?” “哈——”他的语气透着些许无奈,“他选择的,也许是你却又不是你哦。” …… 我扭头看向背景板福泽谕吉:“他说的是日语吗,我怎么听不懂呢?” “总之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恢复记忆也没有必要,真相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走到你面前。”乱步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将帽子扣上了脑袋,“所以,可以把官员的工作地点告诉我了。” ……可恶,他刚刚说的什么我完全搞不懂啊,但是看这人一脸“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的样子总觉得再多问一句自己就输了! “司法省。”我松口了,“那个官员在司法省。” 得到线索后,江户川乱步取出一副框架眼镜戴了上去,几秒钟后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来是他么……” 青年已经知道在背后搞鬼的是谁了,他跟福泽谕吉说要让事务员们去安排下午的会议,离开了社长室,剩下我和后者大眼瞪小眼。 半晌,我艰难地开口道:“他的异能是我有剧本么?” 哪有侦探这么快就能把事情推理清楚的,而且他真的是在告诉我真相而不是预言吗?那语气跟在天桥下面给我算卦的瞎眼老先生一模一样! “……并非如此。” “他所有的委托都是在五秒钟之内解决的?” “平均算下来,差不多。”像是为了安慰我似的,他又说,“不过他昨天思考你的委托时用了一分钟。” 谢谢,我用了好几个月,感觉更难受了。 所以我花了这么长时间东奔西跑到头来只需要等待就行了?感觉好亏。 “既然委托已经完成了,我就不叨扰了。”离开前我还做出了保证,“织田作之助的犯罪记录我只复印了一份,不会留在自己手里当长期饭票,这点你大可放心。” 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知道了。” 事务员小姐将我带离社长室,推开侦探社的大门前身后响起了呵斥声,我转过头,发现是一位戴眼镜的高个青年在那里训斥散漫的社员们,察觉到我在看他后青年神色一滞,迅速举拳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说“见笑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远。 武装侦探社是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异能者团体,属于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管理对象,然而特务科和代表着警察与检察系统权威的司法省关系水火不容,后者担心站在异能组织顶端的特务科失控,威胁到高层地位,一直在找机会消除它的特权,试图将异能犯罪者和普通罪犯划上等号。 双方争权夺利的戏码从来没有停止过,发生冲突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织田曾经杀过巡警,要是这个把柄被司法省的高官抓住并上报给审议会,不只是侦探社,连特务科也会被发红牌。 江户川乱步一定是意识到了背后的严重性,当时的表情才会变得严肃起来。 ……可他是根据什么线索解决我的问题的,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看一眼就能知道真相的异能力? 这个疑惑一直到我回了并盛上桌吃晚饭时也没能解开。 “小动物。” “……” “小动物。” “啊?”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云雀对我的出神不太满意,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前几天有个红头发的男人在屋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应该是来找人的,你认识他?” “红头发?那或许是……”话到一半,我忽然警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了口,“或许是推销员吧。” 云雀稍微回忆了一下,觉得这个身份的可能性非常高,于是不再继续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此时正在享用晚餐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把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吓飞了,我已经不敢分神去想委托的事情,心思全在“红头发的男人”身上。 不出意外的话是赤司没跑了,可他来找我干嘛?千里送温暖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我有点焦虑,不自觉地咬了咬筷子,眼神飘向了另一边。 他这次没遇见我,却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邮件,该不会以后还要来吧? 回到卧室里后我抓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如果直接问对方对方肯定会问“你家都没人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到那时更解释不清。 在大侦探的静候建议和男友的惊喜恐惧的左右夹击之中我只能选择守在并盛町,老老实实地等待命运的转折点,可不知道为什么,不只是赤司,后来连夏目和陆生都联系我了,问我周末有没有空。 仔细一琢磨才知道,原来那天是红叶祭。 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加上云雀共四个男人挤在同一天过节,你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吧! 我扑在中原大叔家的沙发上哀嚎连连,甚至考虑着要不要趁还活着赶紧把墓志铭给想出来——我养成了一遇到烦心事就跑大叔这儿来发泄的习惯,这儿已然成为我的第二个家。 大叔将一杯热可可放在茶几上,陶瓷的杯底和玻璃相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扭过脑袋,苦着一张脸看向黑发青年:“大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日向是指什么事呢?” “男朋友们打算在同一天跟我约会,可我最多只能应付两个人。” “诶?”青年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不好,忘记大叔以为我只有两条船的事情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立马噤声,过了一会儿才坦白:“其实有三……” 大叔笑着看向我。 “好吧好吧!”我破罐子破摔,一下子把脸埋进了抱枕里,闷闷道,“其实是有四个啦……” 我本来以为对方已经对我极其嫌弃不想再理我了,没成想他说:“也有不需要应付他们就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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